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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这里隆重集会,对我们勇敢的公民李奥纳多在巴林见义勇为,制止暴乱的行为进行表彰!」台下一片掌声。大使继续说:「这将促进中巴友谊,将有利于中巴之间全面合作友好伙伴关系进一步发展!李奥纳多将被中巴人民所铭记!」又是一片掌声。李奥纳多坐在第一排,看着总领事完成长达58分钟的演讲后走下宣讲台。他原本以为这下他就能够上去领奖,然后结束颁奖仪式,没想到又一个当地官员走了上去。「那是巴林警察厅厅长。」他左侧身后的翻译为李奥纳多介绍,并开始翻译厅长的讲话,一样的套话。然后是巴林外交部部长,还是一样的套话。
95分钟过去了。「接下来请李奥纳多先生上台!」在翻译的搀扶下,李奥纳多跛着腿,从主席台后来到宣讲台前。他并不记得名字的大使和他更不记得名字的巴林外交部部长随后走上台。礼仪小姐端着证书走上台,对李奥纳多微微一笑。大使事用左手取过礼仪小姐手中的证书,用右手紧紧握住李奥纳多的手:「祝贺你。」「谢谢。」大使退下一步,给外交部部长留出空间。外交部部长用蹩脚的英语对李奥纳多说了一大堆话。这尴尬的英语连翻译都没办法翻,部长说完话之后翻译就说了一句:「外交部长感谢你的举动。」「谢谢。」李奥纳多用英语说。
张爱玲在台下第一排坐着,并没有时刻看着李奥纳多。她拿着手机,跟周围的人玩自拍。大学时候副修阿拉伯语这事儿终于带来了优势。左手边的巴林警察署署长,右手边的外交部副部长都企图用英语跟张爱玲交流,没想到张爱玲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让他们彻底折服。
颁奖仪式终于结束了。坐在中国驻巴林总领馆安排的车上,张爱玲挽着李奥纳多,给他翻照片,看她今天遇到了多少当地的政界名流。有张爱玲的陪同,李奥纳多在巴林的修养生活轻松了许多,不用跟语言不通的护士比繁杂的手势(虽然手势比讲英语简单得多),也不用耐着性子听各种当地官员来他的病房自带摄影师作秀。可毕竟不是故土。
坐在宾馆里,李奥纳多玩起了「禁闭岛」里面的拆字游戏。他手下,JOKIAGONG(龚仲玮)变成了JOONG-KIGA(甲仲基),而WAKATABANATE(若田·巴纳特)则变成了TAKAWATANABE(渡边塔卡)。这样的拆字游戏需要进行20分钟以上,但对于李奥纳多来说,这样的拆字游戏则成了他等待回国的漫长时间里的一点点小消遣。张爱玲还想在巴林多待几天,可李奥纳多连多一秒都不想待了。他突然想到一招,这样就可以早点回去了:他起身,拿起手机,给李甲在东京的律师事务所打了电话,要求见一下他抓住的嫌犯。
刚挂了电话,李奥纳多就后悔了:这意味着他会和李甲再次见面。他并不知道李甲是否知道自己的存在,即使不知道,他也会觉得很尴尬,而且他现在有一种想打李甲的冲动。假定他、李甲和嫌犯必须共处一室,那么他动手打嫌犯和打李甲的概率,是对半开的。
而29小时后,东京时间24号下午1:00整(UTC+9,BJ时间24号中午12:00),这个尴尬的情形就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和嫌犯相对而坐,一语不发。嫌犯首先以英文开口:「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在巴林的大街追逐我的人。」「那你知道我什么追逐你吗?」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根本没过脑子。说出之后,他意识到,李甲正在单向玻璃的另一边看着他,张爱玲也是。嫌犯冷笑一下:「你倒是说说看。」「我...我...我是为被你陷害的广大女性同胞们出一口气!」说罢,李奥纳多便愤怒的站了起来,在李甲、张爱玲和监狱工作人员的注视下,一瘸一拐的走向嫌犯,用这辈子仅次于追逐他面前这个人的力气痛扁了这个嫌犯。另一边,监狱工作人员企图去探视间阻止李奥纳多,却被李甲拦了下来。李甲淡定的说:「他需要发泄一下。让他打吧。我会写这是嫌犯自己摔的。」
李甲知道这样做会让李奥纳多面对自己的时候少些怨气。若田部遥有一次醉酒,说了很多李奥纳多的事情。李甲只是觉得替李奥纳多惋惜。从探视区出来后,李甲把李奥纳多带到吸烟区,递给李奥纳多一根烟。李奥纳多本来不抽烟,但他也接了过来,叼着烟将头探向李甲刚刚打燃的火面前,点燃了烟,抽了两口,呼出一口大气。二人沉默不语。
回到宋城休整两日后,李奥纳多带着张爱玲回到南京。敲开家门,李父发现自己的儿子「十年难得一见」地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回了家。李父非常高兴,煮了李奥纳多从高中到现在一直都喜欢吃的菜,也煮了几个符合女生胃口的菜。但显然那些菜不合张爱玲的口味,李父只好笑着解释说:「我很久没有给女生煮过菜了,手艺生疏了。」
三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观看春节联欢晚会。这时他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手机,点开社交软件「Connection」,他发现他收到了一条来自若田部遥的私信。「春节快乐。」他看了看同样放在一旁的张爱玲的手机,没有震动。他心里笑了一下。
他想享受当下的生活,有家中老父,还有张爱玲,有他面前还算光明的路。但他的另一面不愿意,那个他想要若田部遥和他在一起,不困难,也非常困难。而这个另一个他,是他更愿意承认的自己。他起身,假借上厕所为名,进了厕所,给巴纳特打了电话:
「班纳,给我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