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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奥纳多从未去过长沙。每一个他去第一次的城市,他都会好好地留下来,观察这个城市,感受这个城市。但这次不同。为了心中抑制不住的想见到若田部遥的心,从长沙火车站下火车,再到星沙工业区购置了大件办公用品,20个小时后,李奥纳多便站在了黄花机场的国内出发大厅里。「下次再来感受你,长沙。赵捷,快点来南京!」
在南京禄口机场的国内到达厅,李奥纳多和赵捷碰面。二人赶到那场高科技会议所在的会场,开始进行一遍又一遍的彩排。他们模拟李奥纳多遇见部遥时不同的语态、语调、步伐,甚至是呼吸、心情。李奥纳多演他自己,赵捷演部遥。直到场地安保请他们二位离开,才结束了在这里的彩排。
然后他们开始在场外的彩排。为李奥纳多当了一天提线木偶的赵捷累到躺在地上,说:「你不请我吃饭,你永远都说不过去。」「吃吃吃,一天就吃,肥胖容易磨损子弹啊。」「我的子弹长成人样好两年了,你的子弹恐怕是在演习吧。」李奥纳多踹了赵捷两脚,两人开始疯玩。就像大学里的美好时光一样,他、赵捷和巴纳特个人在草坪上为了选谁去和校花打招呼而疯打到不可开交一样。
第二天,离部遥到南京还有一天。收到李奥纳多的信息后,巴纳特带着部遥的「闺蜜团」到了南京,为李奥纳多「传道授业」。廖安生是部遥从高中玩到大的好闺蜜,天信造梦期间,部遥叫她来演了一个办公室职员;张爱玲是部遥的大学同学。而最后一位闺蜜着实让李奥纳多大吃一惊——那位自称艳压全宋城的,在购物频道上做美妆导购的「Peter老师」,黎彼得。「我和部遥是闺蜜哦,」黎彼得试图让李奥纳多从震惊中恢复,「放心,我没跟她交往过。」
美其名曰「传道授业」,可是是个人都知道,恋爱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教?即使真能教,不解惑怎么能成?看看酒吧里面,李奥纳多对面那位——吃的吃,玩的玩,讲的都是他们和部遥交往的经历。就像个不讲解题公式而直接讲例题的数学老师讲课一样,毫无规律可循。李奥纳多不是不会归纳整理——他在「梦作坊」做的事情就是归纳整理他们的业务定向人群和定向年龄段,也就是所谓的整理访客记录——而是「闺蜜团」所说的东西庞杂到无法归纳总结。这个时候,廖安生的手机响了,她站起来,走到一边,开始说话。「喂?部遥啊?我是在南京啊。好嘞,听你安排。拜拜。」李奥纳多耳朵倒是灵光,听到了廖安生同部遥的通话。廖安生走回座位,挑了挑自己的长发,说:「部遥刚刚到南京了,约我们出去玩呢。帅小伙儿,咱们可就先撤退了,明天你好好表现啊!」李奥纳多一瞬间失去了平衡。他开始担心会否在南京的那一条小巷里遇见部遥,会否在公交车上与她擦肩而过,会否在地铁奔驰中驶向异侧的远方…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你好」还是「部遥小姐」…
「闺蜜团」已经离开,巴纳特和赵捷把不知所措的他带离酒吧。路过南京艺术学院——部遥曾经就读的学校。「你什么也没看见,这就是个普通大学。」赵捷赶紧蒙住他的眼睛,和巴纳特抬着李奥纳多,飞速厉害。「怎么会路过这里呢?」「不是我的锅,是这个「Connection」的锅。」巴纳特给赵捷展示社交软件「Connection」提供的「步行最短路线」。
南师附中。坐在操场上,巴纳特问李奥纳多:「记得你说,18岁那年你在这里拥有了自己的初恋。你想想,当时是怎么表白的?」思绪将巴纳特和赵捷扯到远处,将夜晚扯到远处,将南师附中5年前拆除的那栋教学楼一砖一瓦一点不差的重新立起来,将李奥纳多带回到10年前,那个大家还喜欢用SonyWalkman听周杰伦磁带的时候。2007年6月9日,在那栋教学楼的大厅里,穿着蓝白格子衫的李奥纳多,抱着一捧鲜花,等待自己喜欢的对象。不一会儿,他的初恋穿着蓝色连衣裙,款款而来。他站起来,直直的捧出鲜花,告诉她,「我爱你」。
赵捷将烟递给李奥纳多,李奥纳多婉言谢绝。「真的要干...这么傻的事儿吗?」「我亲爱的达瓦里希,你这儿玩意10年都没认真开过火了,你在等它生锈吗?」回想起自己过去在宋城10年的尴尬经历,李奥纳多无话可说,只好陷入沉默。
部遥抵达南京第二天,会议现场。李奥纳多在会场大门口来回踱步,而他的耳朵上戴着一个蓝牙耳机。蓝牙耳机那头,躲在一边的巴纳特和赵捷正在指挥李奥纳多。门突然打开,会议结束了。与会者渐次走出会场。李奥纳多紧张地看着大门里走出的每一个人,生怕错过部遥。人群渐渐消弭,他仍然没见到她。正当他告诉躲在一边的二人「只怕是看丢了吧」的时候,部遥出现了。他所准备的一切状态此时就剩下一个——抖,不停的抖;紧张,不停的紧张。「我…我想跟你说…我…」电话响了。又是龚仲玮,肯定又是出差。他操起电话,大吼道:「我再同你讲多一次,我是这公司的二股东,不是你他妈的提线木偶!再多一次,我回宋城就给你塞进棺材火化!」他愤怒的挂掉电话,再抬头看,部遥已经不见了。
「人呢?」「走了啊。」赵捷回答道。李奥纳多满脸的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