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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胖女人的这番猜测显然极具逻辑性,使我们听了之后感到毛骨悚然。特别是她老是用“那种东西”来形容杀死了男店员的凶手,更是引发出我们无穷多的恐惧幻想。
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寒噤,忍不住也加入到猜测的行列:“会不会……袭击那个店员的,就是那些感染了病毒的人?”
“我也正想这么说。”小白脸男生冲我点头道,“我记得那男人被打晕(其实是被打死)之前说过。被那种病毒感染的人,好像会怎么样来着……”
“可惜他正说到这里,就被打死了……”我带着遗憾的口吻说。
没想到,这句话像是一簇火苗点燃了络腮胡大汉心中的某根导火线。他突然之间冲着红头发的小混混大吼道:“都是你这个小子!那男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就先下手把他给打死了!你就不能有点耐心吗,你就不会听别人把话说完吗!!!”
那红头发小混混表情十分漠然,好像丝毫没为自己刚才杀了个人感到丝毫不安和愧疚。他冷冷地对大汉说:“你刚才不是还说我‘干得好’吗?还夸奖我制服了那个疯子呢——怎么现在又怪我不该出手打死他?”
“可现在看起来他并不是一个疯子!”大汉咆哮道,“他刚才正要告诉我们某种重要的信息,你就把他给杀了!”
“我当时怎么知道?”红头发的小混混好像并不惧怕那身形是他两倍的彪形大汉,他面露厌恶的表情。“那人手里拿的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一看就知道是真家伙,而且随时可能走火。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们,现在情况有了变化,你们又怪我不该出手了——哼,早知道我就该继续躲在那个角落——不管你们死活!”
大汉气鼓鼓地瞪着那小混混,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什么对辞。沉寂了一刻,黑衣服的胖女人问道:“大家都在排队付款的时候,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在角落?你在干什么?”
小混混蓦地一怔,表情变得难堪至极,场面有些尴尬。
女店员似乎有些猜到了,她喃喃道:“你……难道……在偷……”可也许是考虑到现在这种特殊情况,有些事情也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便没有把话说完。
中年大叔在这时打了个圆场:“好了,事到如今,我们不要互相责怪,也别去管那些细微末节的事,还是商量一下目前该怎么办吧,考虑一下下一步对策。”
“我们得和外界取得联系!”那位母亲慌乱地说,“我们得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男店员是被什么杀死的?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怎么跟外界联系?”时尚女孩说,“座机、手机全打不通,连互联网都断了,这里没有丝毫信号,你们还想得出来别的办法吗?”
胖女人有些惊讶地说:“难道外面出了什么事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刚才那个男店员已经被杀了!虽然我不知道外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是十分危险的!而且我要说——起先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我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吗,我总是会有预感,而且这些预感一般都会成真。可你们却不当一回事,结果害得那个男店员被杀死了!”
络腮胡大汉显然觉得胖女人这番话是冲他来的,他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盯着胖女人:“就算当时我们听了你的话没有开门,我不相信直到现在我们还会没开门!要不是那男店员被害了,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外面有危险,那时候如果我们全都走到了外面,我们可能全都会死!”
小白脸男生不安地说:“外面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不会真像那男人说的那样,什么我们这地方还是纯净的,但现在那种可怕的病毒恐怕已经侵袭到了我们这里,把我们这片地区的人也都感染了吧?感染后的人不会像那些恐怖片里一样变成僵尸吧?”
“啊——!”听到他这么说,那位母亲失控地大叫起来,脸上泪如泉涌。她发疯般地冲到门前,捶打着卷帘门,轰隆的噪声夹杂着她惊悸的呼喊,“不行,我一定要出去!我五岁的儿子还一个人在家里呢!我要去保护他,他有可能会被感染的!”
大家都被她的失控情绪感染了,纷纷想起自己的家人,全都变得慌乱起来。时尚女孩抓着她男朋友的手叫道:“我爸妈都还在城里呢,该怎么办!”胖女人揪着自己的胸口念叨着:“我的丈夫一个人在家里,上帝保佑,他可别出什么事!”女店员也急得愁容满面、手足无措。
在这种情形下,我的心情居然变得复杂而矛盾了起来。我不知道此刻是该感到庆幸还是失落——他们每个人都有值得自己牵挂和担忧的亲人,只有我没有。
我的父母亲属都远在他乡。我一个单身女人来到异地工作、无牵无挂。按道理说我本该感到相对轻松,但此刻我却反而有些羡慕起他们来。
不管怎么说,在他们担心亲人的时候,也同样在被亲人挂念。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来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