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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罢圣旨,则由秦国夫人又率领众人叩谢皇恩:“叩谢陛下圣恩。”言毕,这才将起身子。“恭喜夫人,王府上下从此添光。贺喜王嫔、王妾,可算是王爷身边第一人。”这公公就此巴结几句。
刘娥这会儿才敢微微抬头看这宣旨之人,但见他身上着着深蓝长鹤袍,脸上皱纹斑斑,年事已高,总在半百之外,连同腰身自然弯曲,满脸谄媚,一观便可知是平日少不了阿谀奉承之人,心中虽看不惯此人,却又不敢直言,在后头学着秦国夫人如何相待。
秦国夫人也不愧为宫中生存数年的,知道他宣旨不去适合意思,遂让耿佩取过几张交子塞与他,也是客气了几句:“劳烦公公前来传旨,这些个就当请公公喝茶了。”
这公公想来也是收受贿赂惯了,自然地收下交子,才又合了圣旨交予夫人,笑道:“那咱家可先回了,官家身边可不能没有人伺候着。”
“耿佩,快去着人送送公公。公公辛苦出来一趟不容易,可别慢待了。”秦国夫人说此话时,重中咬了“出来”二字,为的是让他记住自己的身份。
这耿佩正要应声,却听这公公随即道了声“不用”,又道,“奴才身份卑贱,怎敢动用夫人身边的人呢?”又轻轻冷笑了一声,才转头走去。
少时,不见了那公公的身影,只听秀芳朝他啐了一口,破口骂道:“呸!左不过一没根儿的东西,尽狗仗人势胡作非为!甩脸子给谁看呢!”
“就是!是夫人好性子,不与她计较;是我身份卑微,进不得宫廷的,若换做我,可要在皇上面前告他一状!”何秀儿也随之忿忿而言。
秦国夫人刚应付了这人,又听见秀芳、何秀儿一人一句,好不头疼,先吩咐那些下人让他们先行退下,才又看了秀芳、何秀儿一眼,娓娓道来:“瞧你们这样子,成何体统?那公公好歹是宫里的,不如此,如何打发?你们这可是头一桩瞧见,日后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就瞧不得他这张狂的样子……”
“还说!”秦国夫人狠狠地冲了何氏一句,这何秀儿才知难而退。秦国夫人见她才不敢吭声,又没好语气地说,“外头冷,可别冻着你金贵的身子!”
何秀儿讨了这番没趣,只生着闷气又不敢发出,回头又见秦国夫人等已进了厅堂,这才不乐地也随着进去。这厅堂名曰“应天堂”,若非是有什么大事,是断然不会开此堂门,何况堂门正对着王府正门,可知此堂之重要之处,又系是最大的厅堂,虽不太奢华,那匾上却有“御赐”字样。几人坐在这堂里,只感觉空荡荡的,不必先前人多的时候,极有些阴森气氛。
刘娥率何氏、张氏二人向秦国夫人致了礼:“承蒙夫人抬举,我等方有今日荣耀。”
秦国夫人坐在上头贵妃椅上,让她们皆起了身:“这封王妾、王嫔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也犯不着劳师动众,虚礼一堆的。你们今儿都得了封号,从此可真正是韩王殿下的人了。本御虽为王府长者,平日间也少管闲事,日后王爷去谁的屋里,或是谁背后乱嚼舌根子的,若是吵到本御耳朵里,可定不会放过!”秦国夫人越往后将话说得越重,倒给了其中有人一个下马威。
“妾等谨遵夫人教诲。”三人齐声答对,言毕才各自归位。
这时,又有小奴才进来回话:“禀主子,宫里已将牌匾送来。”
“既然送来了,命人抬进来给大伙儿瞧瞧。”秦国夫人吩咐于他。
那奴才退下后,不多时就见那奴才领着四个小厮合力抬着大匾上来,那匾由红布遮着,不能看清里头东西,倒引起几人的猜测。
“看着样子,这东西可有些分量,你们瞧瞧,该不会是金子打的吧?”何秀儿好奇地揣摩道。
张沁正好坐在她旁边,脱口便顶了她一句:“你这糊涂东西,便是皇家的牌匾也舍不得金制,不过倒也值些钱。”
“皇家之物,我等平民百姓,还是头一次得见,但纵是赏个不值钱的也值钱了。”
刘娥也不知这块匾是何模样,亦请了秦国夫人:“我等皆是寒门之族,未曾见得世面,夫人何不撤去红幕,与我们瞧瞧,也免得姊妹们惦念着。”
这秦国夫人也正有此想法,遂应了刘娥之请,让耿佩扶着自己下位,走至牌匾之前,细细打量了一番才从一边缓缓拉开红幕,待这块大匾显山露水时,倒让众人又是耳目一惊,可又是秦国夫人沉下了脸色。
只听那何秀儿又道:“闻着木头,一股清香味儿,倒不知是何宝贝。”
“难能可贵的是,这木头上还用金银镶嵌,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张沁用鼻子仔细嗅了嗅,道“我族上原是做木头生意的,也识得些。只是闻这香味儿,倒好似千年深山香木,看着纹理,再配上洒金为衬,还真是无价之宝!”
刘娥坐在旁边看着她们言语,也对这东西有所不屑,又看着秦国夫人异样神情,问道:“莫非夫人见这牌匾还有何不妥么?”
秀芳随之也看了秦国夫人脸色确有些不对,也问道:“这是皇家钦赐的牌匾,可不应当挂在王府正门上么?”
秦国夫人细细看着这块匾,但见它三丈之余长,高莫二丈,上头系红花做顶,上头的字均乃金字装饰,连同上头锦莲花、龙凤呈祥图案,都是洒金涂抹。可又闻那匾上,其味儿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就此,想起当年的事又油然想起,不免因此生恨,可又不便回答,只说道:“皇家的规矩可大得很,既是皇家赏的,回头命人好生到库房里头存档。”
“如此价值连城的宝贝,怎会不去放在外头?”何秀儿又蠢蠢地问道。
“本御自有本御的道理。这儿也老半日的的功夫了,咱们先回罢。”秦国夫人满声无奈地才随耿佩回自个儿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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