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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狱中探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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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及此处,夏博远一脸阴冷地说道:“你觉得,你还能从容的离开这里吗?”
  安宁明知道夏博远的话里藏着严厉的威胁,脸上却显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嬉皮笑脸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离开这里,府内的护院会把我拦截下来?还是外面的那些债主,会做出危及我性命的举动?这方面,你大可以放心。不管是府内的护院,还是外面的债主,都不能把我怎么着。”
  安宁泰然自若的表情,让夏博远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发虚。安宁在河岸边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能力,康宁忠已经告诉他了。刚才看安宁的神态,似乎是在暗示自己在那些能力之外,还有更高更强的本领。
  果真如此的话,府内的护院是不可能拦住他的,外面的人恐怕也难奈他何。
  若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为今之计,最好还是让他到牢房里走一趟,即便是见不着安泽海,安宁也会死了其它的念头。
  夏博远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表情潸然地说道:“既然你思父心切,我当尽力成全。只是我丑话说在前面,此去狱中,如若被强行阻拦,你便知难而退,千万不可固执。”
  安宁乖巧的点了点头。
  夏博远带着安宁去了狱中。
  牢头自然是认得夏博远的,大老远就同他打招呼,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
  “夏大人尊驾莅临,未能远迎,望乞赎罪。不知夏大人此番前来,有何吩咐?”
  监狱虽然归刑部管辖,和夏博远所在的监察院并非一脉,但这座特殊的牢房,关押的都是有点官职的囚犯,相形之下,夏博远这个监察御史,在这里说话比刑部的官员更有分量。
  夏博远一脸冷漠的看了看牢头,然后用手一指身旁的安宁,说道:“这位是安泽海安大人的令郎,他想探视一下狱中的父亲,不知合不合规矩?”
  牢头一脸茫然。
  按照规定,私下探视自然是不合规矩的,可人是夏博远带来的,当着他的面,他敢说不合规矩吗?
  那夏博远此番问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也是一时迷了心窍,这时候牢头的小聪明占了上风,他自以为夏博远如此问话只是自谦,他得给人家一个台阶下,便玲珑地回道:“规矩是夏大人定的,夏大人说合规便是合规。”
  “你说的是什么屁话?”夏博远怒指着牢头,声音徒然间高了八度,“所有的规矩,自有圣上钦定。你如此乱说,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吗?”
  牢头吓的魂不附体,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没有意识到夏博远是话里有话,只是颤抖着解释:“夏大人教训的是,所有的规矩,自然有圣上钦定。但夏大人亲携疑犯家眷而来,应该算是依例而行,不算违规。”
  这个时候,牢头还在为夏博远领着安宁来探监寻找法律根据呢,自以为是在拍马屁,却没想到恰恰拍到了马蹄子上。
  夏博远更生气了,却故作镇静,只是拿眼睛瞟了跟在身边的随从一眼。随从飞起一脚,一下子就把牢头踢出去老远。夏博远回过头来,却看到了安宁那双明亮的眼神。
  看到这种眼神,夏博远便知道已经没了退路。他可以暗示随从把牢头踢飞,却不能再找借口搪塞安宁这边。
  刚才安宁看向他的眼神,已然露出了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如若再找理由不让安宁入狱探视,便显得作假了。
  如果安宁在他这里不能得偿所愿,便会嚷嚷着去找其他的叔伯,到时候他该如何应付。
  罢了,还是让他去瞧瞧吧。
  想到这儿,夏博远长嘘了一声,对安宁说道:“你去吧,但最多只能在里面停留一刻钟时间,时间长了,我怕会徒生麻烦。”
  “多谢夏伯父拨冗。”安宁对着夏博远深施一礼,由狱卒领着去了重犯监室。
  望着安宁离去的背影,夏博远心里觉得窝囊,但他并不担心。
  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实在拗不过,不妨让安宁见上他父亲一见,免得他没完没了的,再徒生出求告外人的心思。
  夏博远完全可以笃定,安泽海见到儿子,只会无端的喊冤,却不知道自己屈从何来。
  不知道屈从何来,安宁便没有替父翻案的依凭。
  那他还怕什么?
  虽然是大白天,狱舍里的光线依然十分阴暗,一路走来,断断续续的偶尔会有斑驳的光亮投射进来。
  头前引路的狱卒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待的久了,自然适应这般的阴暗,可安宁不行,只能是慢慢摸索着前行,所以步伐节奏要比平日里慢上许多,到达羁押安泽海的牢房,整整用去了三分钟。
  按照夏博远的吩咐,他最多只能在安泽海身边再待十二分钟。
  牢门打开,安宁仍然没有适应黑暗的环境,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安泽海在什么地方。
  又适应了大概有两分钟,安宁这才看见,在牢房的东北角,放着一张床,床上放着一张小凳子,凳子上放着一些纸张,还有一个砚台,一个老者手里拿着一支毛笔,正在向门口张望。
  安宁看到,这位老者,头发蓬乱,长须飘零,一副邋邋遢遢的模样,但一双眼睛却炯然有神。
  细细看去,老者的脸庞、眉毛、眼睛、鼻梁、嘴巴,和安宁在现代社会生活的那个老爹颇有几分神似,就连体态也不相上下。
  安宁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老爹!”
  此声一出,安宁不知道被触碰到了哪一根神经,突然间涕泪交流。
  “你哭什么哭?”安泽海大声叱责道。
  安宁顿时觉得尴尬无比。
  对呀,他为什么要哭呢?眼前这老头跟自己非亲非故,看到他,自己为什么要哭呢?
  安泽海又看了看熟悉的儿子,目光之中竟然有几分讶异,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安宁的情绪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动情地说道:“我来看看你,老爹,你受苦了!”
  安泽海冷言冷语:“我受苦不受苦跟你有什么关系?不对,还真有点关系,是不是耽误你过声色犬马的日子了?”
  安宁挠了挠头,说:“老爹,你怎么这样讲话!我今天来,是想着救你出去的。”
  安泽海冷哼了一声,道:“就你,拉倒吧!”
  安宁无语,他心里明白,以安泽海对他儿子的认知,端的不会相信他那个混蛋儿子会救他出去的,他甚至会觉得安宁根本就不会有这个心。
  就算有心,他也没这个本事。
  见安泽海如此看轻自己,安宁的心里不免有些烦躁,靠!你凶什么凶,我可不是你的那个混蛋儿子,你犯得着这样对我吗?
  对啊!我又不是你的儿子,跟你又没有关系,干嘛要救你?
  安宁的心绪很烦躁,后来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跟眼前这个老头还真有点关系。
  如若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人怎么会长的那么像他前世的老爹?为什么都姓安?这么多的关联,怎么可能连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了,眼前的这个人,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先人,自己和他是一脉相承的,没有这个先人,也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既然是先人,就完全有救他的理由了,眼看着先人受牢狱之苦却不管不顾,那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一时间,安宁的心里非常着急,怎么能说服眼前这位先人,让他相信自己,从而把案情的始末告诉他呢?
  思索片刻,安宁终于理出了头绪。
  要想说服安泽海,他必须站在虞国这个安宁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只有用这个安宁的语气跟安泽海对话,才能说到他心里去。
  “就算是为了继续声色犬马的日子,我也得救你出去。没有了你,我就没有了靠山。甭说是声色犬马的日子,就算是普通人家的粗茶淡饭,我也无福消受。”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安泽海心里很清楚,越是像安宁这样的孩子,越是丢不掉父亲这根拐杖。平时过惯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他已经没有了自立的能力。
  安泽海的心绪多少起了一些变化,但他仍然不相信,安宁能有办法救他出去。
  见安泽海的情绪起了变化,安宁又进一步说道:“老爹,请你相信我的能力,我过去可能没有这个能力,但并不代表现在没有。人的能力,都是在逆境当中激发出来的。为了我自己,我也得想办法救你出去。我可不愿意过那种吃糠咽菜的苦日子。没有你,我将生不如死。”
  安泽海虽然还不相信安宁有这种本事,但心里多少还是被儿子所说的话触动了。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幽幽地看了安宁一眼,问道:“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救我出去。”
  安宁觉得有门了,便说道:“只要你告诉我案情的真相,我就有办法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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