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再爱人了？
　　这是什么意思。
　　除了叶斯年之外，所有的人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完全不懂。
　　“叶教授，你给我们解释清楚。”邵钧泽神色一肃，立刻开口询问。
　　“你们有认真的看过王清清的尸检报告吗？”叶斯年拿起来面前的一张纸，慢条斯理的说道，
　　“王清清的死亡原因，是溺水窒息。这个死因，和其他的几名受害者是一致的。只是，在她的身上，有着非常多的伤痕，尤其是下体还有撕裂的伤，都是近期留下的，而且十分密集，可见她最近经常受虐待。然而，陈年旧伤，反而没有多少。这是为什么？
　　我们曾经假设，王清清被凶手囚禁了十年，那这期间，你们可想过，凶手是如何对待王清清的？温柔的还是残暴的？王清清想要逃吗？十年了，她是一直找不到逃生的机会？还是她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症，也依赖和喜欢上了凶手，根本就不想逃？”
　　没有人讲话，都看着叶斯年，神色若有所思。
　　他们都被叶斯年带着，去思考这些问题。
　　叶斯年的温润的嗓音，就如有种魔力一样，他用声音和语言，在他们的脑海中构造出一幅幅画面，同时又牵动着他们的思维，或许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在这一瞬间，安恬觉得，他们被叶斯年掌控了。
　　“我有理由推断，凶手的身体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他或许没有了性能力，他认为自己没法再满足爱人了，没法给她幸福。他变的很失落，也很残暴。他一边伤害她，又一边在痛苦的忏悔。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想要证明……”
　　叶斯年说到这里，却是停了下来，看向安恬，笑的温文尔雅，“安队长，你知道他想证明什么吗？”
　　“……不知道。”安恬摇头，避开他的目光。
　　“叶教授，你就别绕圈子了，快点说啊。”于海急的捶桌子，催促道。
　　叶斯年轻笑一声，声线很好听，撩人心弦的那种，可是，安恬听在耳中，却是浑身一抖，起鸡皮疙。
　　“自然是证明，他还能给女人幸福啊。”叶斯年声音带着笑意，最后语气还有些上扬，带着轻松戏谑的意味。
　　“嘿！叶教授，你这推测的也太不准了。”于海一点都不憷他，大大咧咧的说道，“而且，那叫屁的幸福啊！他不仅虐待人，还将人都杀了，叶教授你还说凶手爱她们，这也太离谱了！我看啊，就是个喜欢玩虐待的杀人狂魔！”
　　“只是虐待，她们死后，这凶手应该没必要将她们打扮的那么漂亮，还为她们穿上婚纱，并将人放到教堂门口。这些行为，都体现了珍惜的情感。”邵钧泽摇头反对。
　　“凶手是杀人狂魔，变态。行为异常，我们不理解也正常啊。”于海耸肩，“与其分析他，还不如找线索呢。老大，明天我就陪你去找那个布偶大师。”
　　“嗯。”安恬点头。
　　“于海，明天你和我去布偶店，去接触那个店主的傻儿子，刚才听恬恬提及他玩的布偶，我有些介意。”邵钧泽却是出来反驳，
　　“布偶大师那边，让叶教授和恬恬跟进。”
　　安恬咬了咬唇，没有反驳。
　　等散会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安恬收拾完，看了一眼叶斯年的办公桌，发现他已经不在了，顿觉心中很松快。
　　可是，等她去了停车场，却是发现叶斯年就靠在她的车前头，低头刷着手机。
　　安恬脚步一顿，都想转身就走，连车都不要了。
　　可是，转念一想，她这么怕叶斯年做什么？
　　根本没必要啊！
　　“叶教授，你在这等我，是有什么事吗？”安恬做好心理建设，走到他面前，神色如常的问道。
　　“安恬，你在怕我。”叶斯年直起身，脸上带着优雅的笑意，声音甚至是温柔的，就如情人之间的低喃，“你觉得我是个变态，所以在害怕我会伤害你，对不对？”
　　“对。你会伤害我吗？”安恬这次没闪躲，直接承认了，目光灼灼的盯着叶斯年的眼睛，想要看清他的想法。
　　叶斯年笑了，就如那阳光照亮了黑暗一样，他笑的眼睛微眯，神采飞扬，让人移不开眼。
　　“你笑什么？”安恬盯着他，有些羞恼，被他笑的，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我不会伤害你的。”叶斯年止住笑，神色看不出什么不同，又戴了那张温润的面具，“我今天没开车，介意送我一程吗？”
　　“介意。”安恬回答，“你可以叫计程车，再见。”
　　说着，安恬就打开车门，准备离开。
　　“安恬……”叶斯年却是抓住了她的手腕，感受到她的抗拒，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你果真怕我。”
　　安恬甩开他的手，搓了搓被他碰触的地方，“我刚已经承认过了，你不用验证。”
　　叶斯年耸了耸肩膀，没有走的意思，而是看着她，轻声问道，“安恬，你知道那些受害者为什么会患上斯德哥尔摩症吗？”
　　“因为他们柔弱，心理不坚定，他们屈从于暴力。”安恬说道。
　　“不。”叶斯年摇头，忽然倾身，在她耳边说道，“因为人是可以被驯养的。驯养的第一步，你知道是什么吗？”
　　安恬身子一颤，立刻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神色戒备的看着他，“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叶斯年勾唇一笑，不答这个问题，却是忽然低声说道，“我们的凶手，很聪明呢。”
　　撂下这句话，叶斯年便转身离开，留给安恬一个修长的背影。
　　直到看着他消失，安恬才坐到车子内，拿出手机，搜索‘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而上面的有一句话，就是刚才叶斯年向她说的，这个病说明一点，那就是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而第一步，便是恐惧。
　　安恬想到她刚才和叶斯年之间的对话，只觉得通体发寒。
　　“安恬，你果真怕我。”
　　叶斯年这句带着笑意的话，在安恬的脑海中一直的回荡，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