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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快点啊,你要追到我,就给你肉吃!”一个稚嫩的声音把韩满囤从睡梦中吵醒了。
他推开小屋的窗户,看到一个孩子站在村口。那是个十来岁的瘦骨伶仃的小孩,却长得眉清目秀,手里拿着巴掌大的一块肉。韩满囤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原来这个孩子正是韩文岭的儿子。
眨眼间,一阵黑色的疾风冲到了孩子面前,一口咬住了孩子手里的肉。韩满囤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大黑狗,一身乌黑发亮的皮毛,就像黑缎子一般油亮光滑。原来昨天晚上袭击韩满囤的,就是这条黑狗。
韩满囤看着黑狗默默地思索着,这时孩子蹲下来,抚摸着黑狗油亮的脊背,满心欢喜地说:“大黑真棒,跑的难道快,全村的狗都比不上你。你知道吗,从小我就偷偷地喂你肉吃,可没少挨爹娘的揍,你长得那么壮实了都是我的功劳。”
韩满囤听到这里,突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俗话说的好,“狗改不了****”。那天下午,韩满囤终于看到韩文岭家的黑狗从院子里出来了,“鬼鬼祟祟”地钻进了茅房里。
不一会,黑狗从茅房里跑了出来。韩满囤一看时机到了,抬手扔出去了一块肉。黑狗听到了动静,猛地停了下来,然后在地上嗅了嗅,最后发现了路中间的那块肉。
黑狗低头嗅了半天,最后一口咬住,叼着肉就跑了。黑狗没跑多远,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韩满囤连忙从巷子口跑过来,趁着四下无人,一把扛起黑狗就往家里跑。
韩满囤做货郎几十年,曾经和别人置换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那年他在黄埠岭遇见了一个捉狗人,和他换了一小包药名为“五步倒”。
捉狗人说这药是祖传的秘方,无色无味,撒在肉上以后,狗一闻就倒,绝对不超过五步,故得名五步倒。捉狗人还再三告诫他,这五步倒千万不能对付人,如果人服了,就会昏迷不醒,甚至一命呜呼。
想不到这五步倒果然名不虚传,黑狗一闻就倒地不起了。
韩满囤把黑狗绑在身上,顺着绳子爬到了地道里。韩满囤解开身上的绳子,把黑狗的嘴和四条腿牢牢的绑住。
忽然韩满囤想起了什么,于是他又顺着绳子爬回屋里,找来了一把锋利的剪刀。
漆黑的地道里,韩满囤目露凶光,他慢慢地走近黑狗,自言自语道:“别怪我心狠,这一切都是韩文岭造成的,要怨你就怨你命不好,谁让你是他的狗,今天我就先拿你开刀。”
韩满囤对着黑狗的眼睛狠狠地戳了下去,黑狗即使再昏迷了也能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于是黑狗痛苦的挣扎着。韩满囤紧紧箍住黑狗的脖子,猛一用力,又扎瞎了黑狗的另一只眼睛。黑狗的嘴被绑着,叫不出来,痛苦的呜咽着,不一会又昏死过去了。
韩满囤累得气喘吁吁,松开了黑狗嘴上的绳子,血慢慢的从黑狗嘴里流出来。韩满囤哆哆嗦嗦地拿着剪刀,慢慢地撬开了狗嘴,一狠心剪掉了大半个舌头。
韩满囤内心的良知告诉他,不该这么残忍的对待那条狗,最起码也是一个生命啊。可是他转念又一想如果不这样做,杀子之仇又何时能报呢。
寂静的黑夜里,韩满囤一个人躺在土炕上,愧疚和不安的心情让他彻夜难眠,直到鸡叫了三遍,他才意识到天终于亮了。
韩满囤到老屋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刚要敲门,桂花端着盆从院子里出来了。“爹,你来了,有事吗?”桂花怯怯地说。韩满囤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平心静气地说:“哦,我来拿东西修修小屋。那小屋好长时间没人住了,到处都破破烂烂的。”
桂花轻声细语地说:”爹,要不你搬回来住吧,老屋里房间也多。”韩满囤摆摆手说:“不了,不方便啊,我住在小屋里挺好的。”说完,韩满囤就往屋里走去。
“爹,等会你别走,等我洗完衣服回来给你做饭。”桂花低声说。
“等会,咱院里不是有井吗,何必去外面洗。”韩满囤试探地问。
桂花心里一惊,难道老头全都知道了。桂花往回走了几步,微笑着说:“爹啊,你忘记了啊,咱院里这口井几十年前就没水了,还是你封上的呢,你看井不是封的好好的吗。”
韩满囤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唉,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对了,你赶紧去洗衣服吧,我在家等着。”
桂花担心韩满囤再问什么,于是也没说什么的,转身就走了。
韩满囤走进草棚里,发现老井果然封的好好的,但是在井口他发现明显有搬动过的痕迹。早上的时候,韩满囤已经进入地道查看清楚了,原来除了小屋里的地道以外,其余的地道口都和井口连着。
既然村口也有水井,那从这里也应该能过得去。韩满囤想这会桂花应该还没到村口,于是他赶紧爬下井,从地道里往村口赶去。
地道很少有转弯的地方,不久韩满囤就赶到了地道口。这个地道口有机关,如果不是上次跟踪过韩文岭,韩满囤根本打不开。
韩满囤刚打开地道的出口,就听见上面有人在说话。韩满囤耳朵贴在地道上一听,果然是桂花的声音。
桂花和那几个女人寒暄了几句之后,端着盆
往老井走了过来。韩满囤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于是赶紧从出口爬到了井壁上。桂花终于走到了井边,放下了盆,打算从井里打水。她拽着绳子,慢慢地把水桶放进了老井里。老式的水井,打水不方便,这就需要井上的人灵活的控制绳子。
只要手腕处使些巧劲,水桶就会头朝下翻了个,这样才能装满水。桂花一抖手腕,绳子就带动了水桶,但是这时韩满囤从另一个方向拍打绳子,让它改变了运动的方向,水桶自然也翻不过来了。
如此反复几次,桂花也沉不住气了,心想绳子是不是挂着石头之类的东西了。于是桂花两手扒着井口,慢慢地把头伸进了井里。
韩满囤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早就爬到了井口的下方。韩满囤两脚踩着老井的缝隙处,左手紧紧地抓着凸起的石头,右手迅速地袭向桂花。
桂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韩满囤死死的扼住了喉咙。
韩满囤狠狠地说:“家旺在天上孤单的很,你去陪陪他吧。”桂花拼命地挣扎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韩满囤一使劲,桂花整个人都被拖进了井里。突然韩满囤听到了井边有脚步声,于是慌忙地松开了桂花。只听扑通一声,桂花坠入了深深井里,再也没有一点动静了。
韩满囤赶紧钻进了地道里,关上了暗门,火急火燎地返回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