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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会客室。
“我已经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镇魂师的事都告诉各位了。”方晴讲了大半个小时,“要拯救目前情况的顾小姐,就必须由镇魂师进入老夫人的梦境进行引魂,各位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入梦除魔。不过……”方晴叹了口气。“相比起现世镇魂,引魂是非常凶险的,已经超越了一般认识的客场作战概念,所进入的完全是敌人的世界。据说受伤甚至死亡的概率很高,没人会去尝试。对不起顾小姐,我……帮不了你什么了,或许你可以找别人再试试。”
沙发上的王雨柔已经靠在顾营城的胸口泣不成声。顾冰凝听完,微笑着摇了摇头,说:“谢谢方大师,我不怀疑您说的话。最后……”顾冰凝笑的很苦涩,“我想知道,我大概还有多久。”
“根据病发时间和脉象来看,大概……两个星期吧。”方晴如是说,然后起身,从自己的颈上解下一块白玉,“这块玉请顾小姐随身携带。它可以缓解墓灾前兆带来的虚脱和痛苦,但很可惜,不能延缓墓灾的发生。”
顾冰凝起身,对方晴鞠了一躬,双手接过那块玉。瞬间,身上的虚弱无力感消减了许多。顾冰凝犹豫了,然后双手拿着玉打算还回去:“方大师,这块玉的效果的确货真价实,应该是无价之宝,我不能收。”
“无妨,我与顾小姐有缘,请顾小姐收下吧。”说完,放晴便起身准备离开。
方晴和上官宏宇拒绝了顾营城的晚餐邀请,送他们后,顾家三人在客厅里吃着晚餐,连身后的珺姨都一语不发,整个客厅只有筷子和餐具碰撞的声音。顾营城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放下碗筷,坚定地看着顾冰凝:“凝儿,你放心,爸绝不会放弃希望,我已经派人去寻找镇魂师了,军方有我认识的人,一定能找到镇魂师给你引魂的。”
顾冰凝听了,苦涩地笑了笑:“谢谢爸。不过,我不想再呆在家里了,我想……去学校。”
“大学?”顾营城愣了愣,“好,我找人安排一下。”
“不用费心了爸。欣羽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她会陪我的。”
“好,晚点我跟老楼打个电话。”
“今晚我就回宿舍,欣羽说她在那。”说完,就起身打算离开。
“凝儿。”看到女儿起身离开的背影,王雨柔叫住了她,但没接着说话。
顾冰凝回过神,走到母亲身边,搂住了她。“妈,没事的,还没到放弃希望的时候。”替母亲擦了擦眼泪,转身上楼。收拾行李完后,顾冰凝坐车离开了。
当顾冰凝坐着黑色奥迪进入校园时,她不禁有些惆怅。刚开学没多久,她就开始了嗜睡生活,人就变得虚弱,她就被父亲带回家休养了。仔细算算,这好像是自己第二次进入同川大学,明明开学已经快三个月了呢。
打开203宿舍的们,还没来得及回味房间里的摆设,她就被迎面抱住。“亲爱的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声音中明显带着哭腔。
顾冰凝回抱着,摸了摸面前的女生的头。楼欣羽,华东军区司令部首席参谋官楼雷的独生女,和顾冰凝是无话不谈的青梅竹马,是一个聪明个、果断、勇敢,但有些冒失的妹子,和顾冰凝冷静多虑正好形成鲜明互补,两个人的友谊就这么一路从小学延续到大学。
那一晚,两个女孩都没说太多话,最后相拥入眠。带着方晴送的玉,这一觉顾冰凝睡得很轻松,第二天醒来精神百倍。
第二天上午,第一节有课,两人手牵手来到教室。刚坐下,就引起了一阵围观和一阵寒暄。虽然两人都因为父母的关系隐藏了身份,但这两位总是形影不离的美女系花相貌出众,每每出现,总是十分夺人眼球。什么“小凝好久不见,身体怎么样”、“你们今天依然那么漂亮”、“我已经准备好了全套笔记,随时可以借你”之类的话此起彼伏,不论男女,都围着顾冰凝和楼欣羽,热闹得不亦乐乎。
整个教室的人似乎都被她们的存在吸引了,顾冰凝无奈地应付着,眼角却划到教室的后门边上,坐着一个没见过的男生,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散发出冷酷的感觉。同时,她发现那个男生也盯着自己的方向,瞬间四目相对。看清那个男生的脸后,让顾冰凝心头一紧。这张清秀得有些女性化的脸,和这对深邃的仿佛要把人吸进去的黑色双眸,和她记忆中的一个人完全相同,那个她找了十多年的人。
顾冰凝的异样引起了楼欣羽的注意,她顺着顾冰凝的视线也找到了坐在教室后门处的男生,瞬间眼睛睁大,右手捂住因为吃惊而张开的嘴。她明白了冰凝为什么那么吃惊,冰凝找了他十二年,自己同样也找了他十二年。她起身,想去去问个究竟,不过此时上课铃响了。周围的人散去,同时她的手被顾冰凝拉住,“下课再去吧。”她可以从顾冰凝的手中感受到她的颤抖。楼欣羽点了点头,坐下,恢复了理智。他和她们分开已经十二年,离开后杳无音讯,所以她们两个都不敢确定,这个男生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授课的王教授走进教室,放下投影,然后开始点名。顾冰凝和楼欣羽立刻竖起耳朵。当叫到“寂元桐”的时候,她们关注的男生举手,答了一句“到”。名字不对,顾冰凝有些失望,但他消失那么久,改名的可能性还是有的。此时顾冰凝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一心扑在那个素未谋面的男生身上。
这一节经济学基础课上的坐如针毡,顾冰凝从未那么期待过提前下课。王教授离开教室后,楼欣羽立刻起身往后门走去,可坐在门口的男生已经离开了。
“茂茂,刚才坐在后门的那个寂元桐,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见过呢。”顾冰凝询问坐在身后的高中同班兼损友徐佳茂。
“啧啧,凝凝你是看上人家了?”徐佳茂可是系里有名的大八卦,“有很多人都已经试过了,这个寂元桐一点都不买账,都不怎么搭理那些可怜的妹子们。不过大部分颜值一般,换我也没什么感觉。啊,不过啊,614寝室的那个陈小莉,就是颜值不错而且特别骚的那个,用了十八般武艺去勾引他,他也没上钩啊。我说凝凝,你这种青春聪慧小萌妹的估计可能性不大,我觉得他是弯的的可能性比较大。”
“额,茂茂,我问的是,开学典礼怎么没见过他。”
“哦,他呀。开学后一个月才出现的,据说是家里有事,所以晚来了一个月。”
“他是那里人知道吗?”
“哎哟,凝凝,你是真打算去试试?接下来的这些情报我可是收费卖给别人的。”
“好啦,茂茂,乖。”顾冰凝摸了摸徐佳茂的头。
“哎,败给你了。他本人什么都没说,但是档案里可是写的清清楚楚。我请指导老师吃了三顿饭才搞到的信息。”徐佳茂瞬间双眼放光。“出生在首都B市,从小B市长大,大学考进我们这里。父母是普通上班族,没什么特别。联系方式都有,需不需要?”
“嗯,给我吧,么么哒。”顾冰凝简直是像在哄骗小朋友。
“真的假的?凝凝你真有兴趣啊?”
“不是,是……”顾冰凝还在纠结该怎么解释。突然,楼欣羽杀回来:“不是凝凝有兴趣,是我有兴趣。”
“哇塞,小星星,霸气,我支持你。”徐佳茂眼睛里放出的光更亮了。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一个手机号从微信上发给了楼欣羽。楼欣羽也毫不犹豫,写了徐佳茂以后,就直接把号码转发给顾冰凝。微信上立刻收到了顾冰凝回的“爱你”两个字。
顾冰凝通过手机号搜索微信,找到的是一个简单的名为“寂元桐”的账号,发出好友申请时,她左想右想,最后打上了“你好,请问你是风云凌吗?”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她始终没有勇气按下确认键,这么一犹豫,就是一天。
傍晚,教学楼后的小花园里,顾冰凝和楼欣羽背对背坐着。
“我说亲爱的,你该犹豫够了吧,不行我替你上?”楼欣羽叹了口气。
“不用了,就在刚才一瞬间,我想通了。”顾冰凝呼出一口气,“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就直接打电话吧。”
“嗯。”楼欣羽起身,“我去给你买饮料。”说完就向教学楼走去了。
顾冰凝笑了笑,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原本应该是一出青春洋溢的爱情剧,可当第一声“嘟”的信号音传出式,顾冰凝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胸口传来一阵颤动,双手瞬间无力,手机从手中落到了长椅上。这种感觉和自己嗜睡醒来的感觉很类似。看来情况已经恶化到不用正常睡眠做引导了。
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一个年轻的女性在自己耳边低语:“别拒接,接受这一切,你的生活才会改变。”
顾冰凝努力保持自己的意识。改变?自己似乎从盼望过改变,她的家庭,她的生活都是那么稳定,那么紧紧有条,她并不需要改变,她生活中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个不辞而别的少年罢了。顾冰凝仍然在努力,现在还不能失去意识,一定要问清楚,这个男生是不是风云凌,是不是那个自己思念了十二年的人。顾冰凝倒在长凳上,手还颤抖地向自己身前的手机伸去。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够到了,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顾冰凝的努力似乎没得到什么回报,意识模糊的她依稀听见一阵《卡农》的声音,好像是谁的手机铃声,同时,有谁在自己的右肩上贴了什么东西。然后,瞬间……
视野恢复正常。
顾冰凝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右肩,那是一张黄底红字的符咒,还没等她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突然符咒爆燃起来,吓得顾冰凝一哆嗦。可符咒以不科学的速度烧完以后,居然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衣服也没任何损坏。顾冰凝安心地呼出一口气,这才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只注意了那个贴上的符咒,忽视了站在身前贴符咒的人了。
顾冰凝把时间从右肩收回,转向身前,一个有些熟悉的男生映入了眼睛。
“寂元桐?”顾冰凝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这种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