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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爷爷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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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架子上悬挂的点滴不断向我身体里输送。回想起养尸地的那些事,就像做了场恶梦一样,但身上的疼痛提醒我,那不是梦。
  小艾正在为我换针,一低眼,见我醒了,立马喜上眉梢,责问我:“你都昏迷3天了,那位王兄弟送你来的时候,两个人全身大大小小全是伤,你们到底去哪惹事了?”语气里很是心疼。
  患难见真情,其实对小艾我的初心就没认真过,现在看她如此关心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冲她惨淡一笑:“我哪会惹事。几个地痞流氓想砸我店,我和胖子当然得挡着了,那可是身家性命。对了,胖子怎么样了?”
  “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小艾见我还说笑,脸沉了下去,“你那位王兄弟身体可比你好多了,早两天就出院了,现在不知道在哪活蹦乱跳呢。你身体本来就差,还想学他?”
  我撑着自己坐了起来,一动才知道,腿上,腰上,手上全是伤,我忍着痛,差点叫了出来,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好了,我现在这不也好好的嘛。”
  小艾心软了下来,让我别乱动,好好休息。又叮嘱了几句,就出去照看其它病人了。
  这时,桌上手机突然响了,翻开一看,是胖子发来的短信,很简短:去山西出差几天,店你看一下。
  看完,我脑海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他跑山西去干嘛,而是他手机是不是掉了,或被偷了。甚至断定不出3分钟,就会收到下一条短信,大概意思是:钱没带够,你转点过来,后面跟着一串陌生的银行账号。
  可是没有。
  为了确认,我还是决定打个电话过去,但语音提示已经关机了。
  我感觉到不对劲,以胖子的性格,要出远门,不可能会不辞而别。就算我昏迷,打不了招呼,至少也该托小艾转告一声,或者也该有个电话,而不是短信。而且手机里,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
  养尸地的种种,突然在我脑海一一闪现,我隐隐觉得,胖子这次的不告而别,肯定和那有关。
  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有太多不解的地方,只因为当时精神绷紧,很多念头一闪即过,没有深究。
  比如爷爷的床底下,为什么会有养尸地,而且还有那么多棺材?其中一副,怎么会无故倒下?好好的尸体,为什么会诈尸?胖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他说看到里面还有其他人,到底是真是假?那只粽子,胖子为什么看不到?
  这么多疑问,得到确切的答案已经很难了,就像第一个问题,想要知道,除非阎王爷大发慈悲,让爷爷死而复生,不然就算我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知道。
  因为手上的线索有限,穷思竭虑也不一定想的通,但我发现,如果这些问题某个一旦成立,其它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那就是养尸地里还有其他人!
  我不知道真相如何,但先假定它已经成立了,那么倒下的棺材,突然的诈尸,这些都可以得到很好的解释。
  但问题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个来买笔记的道引,动机就是那十万块钱。我猜想,他在我和胖子出发时,就一路跟踪我们到老宅,然后先我们之前进入养尸地,目的就是找爷爷的笔记。
  但不巧碰倒了棺材,见我和胖子下来,就故意拆下尸体脸上的面具,好帮助自己逃脱,可不料还是被眼尖的胖子给发现了。
  还有其他的问题,我也只能做一些合理的猜想,像胖子的行为的反常,我觉得这家伙,八成是又操起他老爸的老本行,在外的那几年肯定倒过斗,不然没道理知道这么多。
  而最后一个,我细思极恐,这让我想起那个梦来,那个疯老道说的灵瞳,那张婴儿极其恐怖的脸。
  那梦实在太过真实了,梦里的一词一句,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特别是那句我阳寿不过30岁,甚至在之后的梦里,也莫名其妙的萦绕不去。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想,但足够让我怀疑当下。我隐约觉得,周围有一种力量在不断推我向前,不能在犹豫了,我必须找到胖子问清楚。
  想着,我拔掉插在手背血管的针,忍着全身伤痛,绕过几个看管我的护士,包括小艾,做贼似的从医院遛了出来。
  我首先回到店里,想找到胖子离开前的蛛丝马迹,毕竟山西这么大,不可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果然,我在胖子的房间发现不对,他的电脑桌前,零零乱乱、开的合的堆了一堆书,有几本还掉在地上,我拾起一看,是部关于秦朝时的历史类书籍,作者和书名都名不见经传。
  我又翻了翻桌面上的,除了秦时期,还有几本战国的。
  以我对胖子的了解,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孜孜不倦,一口气买了这么多文学性质的书来看。
  再看桌下摆了两箱泡面,已经只剩箱子了。这阵仗,估计悬梁刺股研究了几天几夜。
  我实在摸不着头脑,看见电脑桌前正中间,摊了几张白纸,一张上面歪歪斜斜,像是一张图,但画的非常潦草,估计是张遗弃的草稿。
  胖子实在没什么艺术细胞,就看见上面全是三角,东倒西歪的,连幼稚园的小朋友画的都比他好。我连蒙带猜,好不容易才看出一点端倪,他描绘的应该是一张山川地脉图,在九条山脉环绕的当中,画着一个大三角形,旁边标注了两个字:梅岭。
  其它的几张信息更少,只写了几个很大的字,和横七竖八的几条线,或者一个圈,其中一张就写了个“秦”字,剩下两张分别写着“鬼宫”,“龙珠”,“窥探过去与未来”的字眼。再多就没有了。
  我越看越奇怪,忙在一堆乱书中翻找,想找到更多的线索,果然,在堆叠的书层中间,我看到一本破本子。
  这封面我太熟悉了,是那种七八十年代特有的,我一惊,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不就是爷爷的笔记么?怎么会在胖子手里?
  一瞬间,又有很多疑问袭来,这本笔记是胖子在老宅找到的?还是一直就在他手上?
  当然,要知道这些,只有先找到胖子。
  我马上坐下,认真翻阅爷爷的笔记,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爷爷不让我看,胖子隐瞒我,连道引这个不知底细的商人,也愿花费十万的重金购买?
  笔记是爷爷的盗墓时代的日记,所以前一大半都是讲他盗墓的往事,虽然故事十分惊心动魄,但此刻我注意力不在此,而是迫切的知道真相。
  我压住性子,耐心的读下去。终于在后一半,我找到点相关。
  后半本的文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非常晦涩,如果不是字迹没变,我甚至怀疑,这是出自另一个人的手笔。
  我隐约觉得,爷爷写这些的时候,似乎还有顾及,一些信息写得非常隐晦,里面很多都用了指代词,而且从头到尾也没说清楚,这呀那呀到底是指什么。
  加上年久受潮,纸张泛黄,字迹也有损耗,我一字一句的斟酌,半蒙半猜,终于读出一点眉头。
  大概内容就是,爷爷曾有一样东西,笔记里用了“它”这个代词,所以我猜想应该是个物件。这件东西是他,从昆仑山古墓里带出来的,前三年需要日夜以阴气供养,才能延续它的用途。至于有什么用,笔记里没说。
  之后很长一段,都是记述爷爷如何的机缘巧合,找到一间古宅,然后花重金买下它,也就是那间乡下老宅。然后如何发掘地下的养尸穴,如何聚阴气……
  讲的很玄很朦胧,全是些奇门暗语、道术阵法。这点我是有想到的,因为爷爷要凭自己一己之力,凿出那么大的洞,显然是不可能的。而我记忆里,爷爷也没请过什么人,做这么大工事。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一定是运用了某种方法。
  让我惊喜交加的是,原本以为不可能找到答案的问题,也就是古尸的来历,竟然里面有写到。
  笔记里,爷爷自述,在自己发掘之前,一直认为只是一座普通的清朝墓葬坑。可万没料到越挖越深,几乎不见底,尸群数目之大,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见。上面还有爷爷不完全统计,预估出的数目就有三千多口棺,以八卦阵形,排布在四面八方。
  我唏嘘不已,根据自己历史知识的储备,只知道清朝文字狱杀过很多官员,但规模最大最著名的,涉案也就处死了200多人。
  爷爷觉得事情邪门,为了搞清楚,还专门翻阅了清朝史书,查找线索。最后,在一部名不见经传的野史中找到对应。
  据记载,太平天国运动初,有一名将领十分残戮。由于草寇出身,深受官员压迫,被逼无奈只好投义军造反。他算是个军事天才,攻城略地,无往不胜,但喜好杀戮,所破之城,尽皆屠戮。最著名的就是南京屠城,他一只军队,就烧杀抢掠7-8万人。
  养尸地的那些官员,就是他一路征战,俘虏过来的,各地大小官员,就连九品尚未入流的也统统抓了起来,约有3000人,在某年秋末全部处决,砍了3天3夜才算完,那场面真是血流成河,浸着满地的脑袋。
  据说前来围观的人,血溅到满脸都是,活活吓死了不少。那将军过后也心有余悸,经常做噩梦。他恐遭报应,听到“养尸锁魂”一说,就请来一位风水术士,寻了一块极阴之地,将尸体全部掩埋。
  看到这里,心说这变态太他妈不是东西了,杀了也就算了,死后还不让人超生,真是够狠的。看来太平天国失败,也是冥冥中的事了。也不知道这家伙落到个什么下场,杀了这么多人,最好是凌迟,五马分尸都算轻的。
  后面的事,就写的非常冗长,我也不一一赘述。总之,爷爷在这件事上花费了很多心血,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最后一翻,中间不知道什么原因,缺了十几页,我抚摸着撕口,还有些毛茸茸得触感,显然是近期才撕下来的。
  而后面接着的那一页,写着非常简短的两个字:续命。
  续命!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个词。
  难道爷爷那东西的作用是续命?
  那场梦再一次跳入我的脑海,我的病,我能看见粽子,会不会和爷爷那件东西有关?他把东西用到我身上了?
  顿时,头一阵剧痛,我撑着头,身体冷汗直冒,这一切到底有没有关系?一定得弄明白。
  我稳住思绪,让自己别乱猜,等头痛慢慢减缓。突然想起,胖子走之前一定用电脑查过资料,于是打开他的浏览器,翻看历史记录。
  第一条搜索记录,是山西梅岭的地图,我和胖子的草绘图做了对比,基本地形可以对上。
  往下滚动,都是历史问题,我没有细看,跳到最后几条,是胖子在网店的购买记录,我一个个的查看过去,全是些电池,矿灯,狼眼手电,多功能折叠铲,罐头,压缩饼干,和一套登山装备等等,一大堆东西,拢共花了将近一万多。
  这他妈不是去盗墓吗?
  我赶紧查看他的收货地址:山西省晋城市陵川县梅岭区012号。
  既然地点已经锁定,不多想,我马上把笔记本,几张草绘图收好,决定亲自去会一会。
  我下了很大决心,就算胖子下了墓,我也得把他揪出来,把这兔崽子揍一顿,再问清楚怎么回事。但墓里阴湿,考虑到身体原因,一个人很难有保障,加上这方面我经验不足,危险性很大。
  得找个人和我同行,而且必须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想到了刀叔,于是连哄带骗的,把刀叔叫了过来,不等身体伤恢复,就匆匆忙忙买好票,第二天和刀叔一道,坐上去往山西省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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