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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之后,雍城。
在这东部边陲首府,商客熙熙攘攘,谁也不曾注意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被带进了秦地相府。
一中年人行色匆匆的从侧厅来到书坊,轻声扣响木门:“父亲,可有时间说话。”
“进来吧,把门带上。”屋内一老人答道。
屋内,老人坐在中间的书桌上,下手两侧各摆放了两张桌子,分别坐了一名文书拿着毛笔,在等他发话。
“军马司要派专人负责他们的坐骑后勤,所需费用从预留费用里列支。”老人又说了几条,这才停下来,问道,“老三,有什么事?”
“拜旗出了事,但我有些疑惑。”中年人答道。
“廖相,我们去布置了。”两名文书封好文件,躬身行礼走了出去。
老人正是廖云翔,他想了想说道:“这名字很熟悉,是老二的连襟?”
“是的。他死了,货也丢了大半,回来报信的是他弟弟,但他提到一个名字。”廖书简要的说道。
“详细的说一说。”廖云翔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活动着老胳膊老腿,听完儿子的汇报之后,说道,“把人都关起来,再审一审。”
廖书低头称是,想了想又问:“如果二哥问我要人呢?”
“等问清楚了,尸首可以给他。”廖相轻描淡写的说道,“还有,后天长安的太子就到了,你到时候陪我一起去迎接。”
新历四十五年六月六日,年仅华夏帝国储君——太子李璟和外事总长柏正传,在近卫骑兵统领张傲和他的两千重装骑兵的保护下,行经数月,穿过隶州,跋涉数千公里抵达雍城。
秦相廖云翔率百余秦地官员出城迎接,仪仗足足摆了两公里,将其迎入秦王宫下榻。
主子歇下了,双方三人在王宫小厅密商。
方一开始,气氛就变了。
“只能带五百重骑兵?而且还要减配附属人员?如果这样,谁也不能保证储君的安全。”张傲轻轻一拍,面前案子上留下一个掌印。
“银肃走廊是秦、凉两州的命脉,至今还在外人手中,秦州老百姓的安全谁来保证?”廖云翔针锋相对,毫不惧怕。
“廖相,我们这次没有把银肃走廊的归属问题列入议题,也是有苦衷的。”柏正传站出来做和事佬,“侯爷,后续路途补给不便,是否可以……”
“两千重骑兵是底限,关键时候,我可以带着储君直接从泉亭关返回国内。”张傲正色道,“不容商量。”
廖云翔摇摇头,叹了口气:“二位看来根本不明白银肃走廊的重要程度。”他命人取来地图,指着东北角黄色一块说道,“这是大沙漠,它与西侧的吕梁山脉余脉一同将秦、凉两州分隔开来,是昔日华夏东部抵挡依禅突厥的天然屏障。在大沙漠的沙丘土山的正中间,有一连串的绿洲盆地,大致是西北东南走向,它们是串联秦、凉两州的主要通道,更是进出大沙漠的唯一通道。”
“圣光的大使说绿洲中居住的大多不是华夏人?”柏正传问道。
“迁徙之初,里头全是华夏人,如今过了四五十年,他们谁还知道华夏?”廖云翔反问道。
“拿尺子来。”张傲也皱起了眉头,用尺子在地图上量了起来。
“侯爷不用量了,泉亭关到雍州全程两千余公里,在沙漠里得走上八百公里,只要银肃走廊不在我们手中,任谁都插翅难逃,秦凉两州也永无宁日!”廖云翔斩钉截铁的说道。
张傲默不作声。
柏正传点点头,也没有表态,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廖相,我看您像一个人。”
“长安我没去过,可没有私生子!”廖云翔微微一笑。
“不是,不是。”柏正传被逗乐了,“我是觉着您说话的神情像诸大人。”
“罪过,诸大人是我老师,刚才的玩笑话过了。”廖云翔双掌合十,举在额前,以示敬重。
张傲露出惊诧的眼神与柏正传对视一眼,说道:“这个却是真的没有想到。”
“若是我老师能带队参加这场国际大会,不仅能为华夏争得利益,也不会让外人好过。”廖云翔认真的说道。
“应是如此。”柏正传正色答道。
“诸先生已经许久不问政事了,没有这种可能。”张傲意味深长的说道。
“也许吧。”廖云翔不以为意。
在东南荒原东面万宇森林的一处山谷中,诸鑫盘腿坐在一处花岗岩之上,前方是一名身着皮甲的巨灵族女战士,再用昆雅语说着什么。
诸鑫举手发问:“格老师,我看您身上的皮甲质地有些眼熟,莫非是龙皮?”
“这不重要,小伙子,我在和你讲解的是钜能的应用技巧,它们这些依赖魔能生存的生物,天生被钜能克制,只要你学会这些技巧,龙皮总是会有的。”被称为格老师的巨灵女战士严肃的说道,说话的声音如同打雷一般响亮。
“恩,我明白。”诸鑫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魔能就是源力,钜能才是原力,巨灵族的新概念让他总是有些迷糊,但是这里有原力的应用技巧,这简直让他欣喜若狂。
不久前,他随扫荡蜥蜴怪的巨灵战士返回万宇森林,穿过巨灵关隘,进入巨灵祖地,仿佛进入了一个放大的世界。
这里的巨灵都很和善,哪怕是顽皮的孩童也待人以微笑。
他找到镇守城池的将军,拿出行囊中的木盒,一层一层翻开絮布,露出那颗成熟西瓜大小的心脏,在夕阳的余晖下,跳动着金黄色而又略带俺红的光芒。
将军捧起完全金属化的心脏,低下了硕大的头颅,将它包裹在军旗之中,身后数百名巨灵单膝跪地行礼,口中高唱着战歌,而诸鑫则成了他们的贵客。
“钜能是我们巨灵族心中永远的痛,它是那么强大,又是那么的残酷,时至今日,整个源界大陆,我们仅剩祖地之内的数十万同胞,究其缘由也在钜能。”格老师是他的钜能技巧的理论老师,她开始讲述钜能的历史,“我族初到源界,就发现了这个世界与昔日家园的不同,天地间存在着一种特别的魔能。博学的巫师们向昆雅族学习,得到了使用它们的方法,却发现我们巨灵族很难融合魔能。当时,我族的战士根本无法应付魔潮带来的敌人。”
“后来,大国师找到了办法,一个为了荣誉放弃一切的办法,那就是钜化,一个点燃生命捍卫荣誉的办法,残忍到极点却被所有巨灵心甘情愿的接受。”说到这里,格老师闭上了硕大的眼睛,声音却藏不住激动。
诸鑫听出了她的痛苦和自豪,点了点头。
“迁徙之初,我族从破灭的家园带来了一种珍贵的金属——钜金。掺杂了这种金属打造的武器,能牵引一种在大部分源界居民认知之外的能量,我们叫它钜能。也就是你掌握的这种能量。”格老师打开身边的木盒,拿出一个水晶瓶,里头流动着带着金属色泽的液体。“这种能量对魔能天生有破坏和重组的能力。起初巫师们只是将钜金用在武器里,作为打击魔潮生物的稀有而重要的武器。但是大国师发现,这种钜金其实可以注入巨灵族的身体,使一位普通的巨灵战士变成近乎封号战士的超级力士。”
“数以万计的封号战士,那样的力量,会让人迷失的。”诸鑫摇头道。
“当时的大国师收回了几乎全部钜金武器,造就钜化力士超过十万,成军当年就将魔潮大军赶出长风草原。后来,为了防守便利,巨灵族举族迁移到长风草原,接管了冰雪长城。而这样的防守,持续了数千年,我们一直在取得胜利。”说到这里,格老师流露出一丝向往。
“可是,每一个钜化后的巨灵战士,就从血肉之躯变化为金属之躯,你们也失去了一位家人或是朋友。”诸鑫忍不住说道。
“我观察过你们的繁殖发展,你们二十年就可以繁衍一代人。同时也很脆弱,容易失去生命。所以,你们会更懂得珍惜身边的人。”格老师感慨地说道,“而我们巨灵族生命漫长,繁育一个孩子就要足足一百年,荣誉很容易被放大乃至替代生命的重量。”
“随着同胞被钜化的越来越多,你们的人口也越来越少?”诸鑫有些明白了。
“对,钜化的巨灵战士不会后退,它们一个个战死在冰雪长城上,大国师集合了剩下的同胞,决定放弃北方的城市与阵地,回到了这里。”格老师顿了一顿,“好了,那些都是历史,在我出生前就发生了,不必太在意,现在开始实战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