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招呼是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虽说声音听上去爽朗，一眼看去倒是模样凌厉。白书彬下意识眯起双眼打量了一番，看样子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警察。他看了一眼何临夏，何临夏倒是坦然自若也打了招呼，“耿队好啊，喂，这是警队队长耿飞尘，打个招呼。”
　　白书彬看了她一眼，只好跟着喊了一句耿队好。
　　“新来的小伙子？看着挺不错的啊。”耿飞尘在警察这位置做的时间长了，对一些灵异事件还是有所了解的，而这何临夏带的S队又和他们经常合作，于是也没怎么为难，客套地回了话，“这次倒是吓人……何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了。”
　　何临夏礼貌地说了好，白书彬在一旁看着感叹这女人还真是多变的生物，明明刚开始见到自己那么暴力……不说了，都是泪。
　　“我没带罗盘，”等到耿飞尘走了之后，白书彬很诚恳地说，“所以不太好感觉。”
　　何临夏懵了一下……这家伙居然还要罗盘？他是什么世纪的物种了？所以说果真是个半吊子吗？现在驱魔人都不怎么使用道具作为灵力媒介的，只要属于普通水平的，多多少少都可以感受到灵力的存在。
　　她揉了揉额头，叹口气，“算了，不指望你了。”
　　白书彬讪讪一笑，也不说话了，只是低头看手里刚刚耿飞尘递给他的文件，和昨天收到的资料差不多，两名都是高三A班的女生，一名叫做叶芊芊，一名叫江明，都是前几名，而且关系还好。
　　家长没有责骂过，成绩没有下滑……而且同学之间关系也很好，那就奇怪了。
　　“不是自杀，”何临夏说得很笃定，顿了顿又继续说，“又或者……不是普通的自杀。”
　　她看过那个摄像视频了，尽管很模糊，但她还是能感觉到隔着摄像头的怨气……哪怕自己身上没有灵力了，但那一笑，还是看出了可怖。
　　叶芊芊那张本该清秀的脸上血肉模糊，黑色长发披落遮住她半张脸，她扭曲着身体颤颤巍巍爬了起来，临走之前仿若想起了什么，刻意对着镜头笑了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心理变态就是故意的，”何临夏思索间已经自言自语说了出来，白书彬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一般对着镜头这么做的人，是会有强烈的炫耀欲望，希望别人关注自己，也有可能是要引起别人注意，告诉别人‘我还没死’这个想法。”
　　何临夏一愣，没想到这个半吊子还有这么一手，她扬眉，“继续说。”
　　“……没了啊，”白书彬挥挥手，“我又不是专业心理学，就是看美剧看多了而已。”
　　何临夏一时语塞，她就知道不能指望这家伙！
　　“不过怨气的确是挺重的，”白书彬绕着血迹走一圈自语道，“连我都能感受出来……仿佛深仇大恨一般，这俩姑娘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何临夏冷哼一声，“看来你对女孩们的友谊一无所知啊。”
　　白书彬的确很懵逼……在他看来，只要手牵手上厕所的，都是好闺蜜，能你一口我一口吃东西的，也是好闺蜜，现在听何临夏这个语气，好像不是这样的。
　　何临夏看着资料皱了皱眉，“看来得去问问他们班主任了。”
　　高三A班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妇女，不过保养还不错，但在白书彬看来就是他最怕的灭绝师太类型。他往何临夏身后站了站，没说话。
　　不过这班主任听说他们是警察倒也客气，先是叹口气感叹一句叶芊芊和江明这两个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就想不开呢，这才步入高三还没什么压力呢，然后表示你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何临夏也不客气，单刀直入问道，“这叶芊芊和江明关系好吗？”
　　“她俩是真的好，”班主任推推眼镜感叹道，“我是从高一就带她俩了，高二分班她俩还是在我的班里，又是同桌的，每天都腻在一起，前不久学校动员时她俩还说要考一个大学呢。”
　　这就奇怪了……何临夏蹙眉。
　　“我问一下啊，老师，”白书彬突然开了口，“她俩还有其他关系好的吗？”
　　“这两姑娘人好，和班里同学都不错……”班主任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她对上白书彬骤然犀利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笑道，“要说最好，就她俩彼此了。”
　　“还有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白书彬这才发现这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居然还有一名女老师，“不过那孩子高一就转走了。”
　　班主任尴尬地笑了笑，“这是新来教历史的小蒋老师，有点不懂规矩随便插话，别介——”
　　“不介意，”白书彬打断班主任的话直接问道，“那个转走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那个转走的女孩叫蒋天琳，原本她、叶芊芊、江明三个人关系特别好，但是蒋天琳品行不好，在班里偷东西被抓住了，本来只是记过，可是又和班里人吵起来并且打了架，最后被劝退了。
　　“那孩子啊，真是可惜了，”班主任摇摇头，“聪明倒是聪明，没用上正途。”
　　白书彬转头和何临夏对视一眼，这老师说得模棱两口，可能怕是对学校影响不好，如今高三大概也分过班了，他们不可能一个个去找以前学生问旧事，只是这蒋天琳来得蹊跷，倒是一个突破口。
　　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都是中规中矩的回答，可以看出这班主任对这两个姑娘印象很好，而且对她们也很期待。
　　“我和耿队说过让他去查一查蒋天琳家住哪了，”何临夏弯身穿过高三楼封锁线边走边说，“我们现在去楼顶看一看吧。”
　　白书彬心想这女人事就是多……他撇撇嘴，还是跟上了。
　　高三楼栋一共有六层楼，楼顶很是空旷，四中存在也是很久的学校了，有的防护栏杆已经年久失修摇摇晃晃的，何临夏站在六楼临界点向下望去，隐隐可见血迹。
　　白书彬没有去管她危险的举动，他走到一旁栏杆上，抬手覆了上去，掌心微光流转瞬间，白书彬眼神一凛，耳边骤然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江明……为什么……”
　　——“天琳她……”
　　——“……啊啊啊——！”
　　“喂，你在干嘛，”何临夏见白书彬站在一旁不动，提了声喊道，“别是个傻子吧。”
　　白书彬收回手对她无辜笑了笑，“还不让人恐高？”
　　……一个大男人还恐高，才六楼？何临夏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无话可说。这时她手机响了起来，她接了电话应答了几句，神色逐渐严肃。
　　挂了电话后面对白书彬询问的眼神，她说道，“蒋天琳高二时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