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漠北广电少儿频率，而打动他的则是京城传媒大学的保送名额。
　　他的成绩很差，而自己本身就不是应试型的选手，在学校也是出于责任感硬挺着听课，坦白地讲，那些数理化实在太无聊了，而且，还和自己未来的发展没有半毛钱关系，他终身目标是成为艺术家，这些课程纯粹是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有了保送名额，自己就可以将更多的经历放在喜爱的事情上了，而且，他本来计划就是去京城读大学，这不是很圆满么。
　　这个保送名额还是非常难得的，因为《童趣时光》以前的两位主持人在传媒大学表现得极其优异，甚至王帅已经成为了京城二套的晚间新闻的播音员，宋倩也在贵湖电视台崭露头角，可以说前辈们的卓越表现为电台和19中学的联合申请保送名额铺平了道路。
　　当然目前都是口头协议，等到李凡高三的时候才会和其他保送生统一接到通知。
　　李凡打电话谢绝了漠南广电的盛情邀请，吴峰很遗憾，并说他错过了这么好的平台一定会后悔的，李凡再三道谢。
　　漠南广电以为自己败在了事业编制上，他们觉得这还说得过去，可要知道是为了一个保送名额的话，他们就欲哭无泪了。
　　孙总编的心依旧悬着，只要合同没签上字，任何可能性都有，此时他在办公室里等了很久了，迟迟不见李凡前来。
　　不会有什么变故吧？孙总编站起身来四处走动，很烦躁。难道敌台也弄来了保送名额？
　　直到晚上7点左右的时候，李凡才匆匆赶到，而且，还鼻青脸肿的，衬衫的扣子也掉了。
　　“怎么回事儿？”
　　“这是和人家打架了？”
　　……
　　在加夜班的同事热切地询问着。
　　李凡很不好意思，的确打架了。
　　事情的起因是：今天中午在和实验班的篮球比赛中，李凡以一个飘逸的拉杆上篮绝杀了对方，这让篮球场上欢呼喝彩声此起彼伏，而牛犇犇更是激情昂扬地肆无忌惮地宣泄着，甚至对对方叫做什么三哥的人大喊着“这叫绝杀”之类的。
　　谁都是有脾气的，这个叫三哥的人怒火中烧，用力地推倒了牛犇犇，而一旁的李凡则一个过肩摔扳倒了三哥，起身的牛犇犇拳头像雨点一样向这个三哥砸了过去。这一系列事情就在一眨眼间发生了，几乎在同时，场上的双方队员立马扭打在了一起，而本来看比赛的两班同学们也一瞬间冲进球场，上演了一场大乱斗全武行……
　　拳头不打无名之辈，李凡自然成为了对方班级重点攻击的目标，有两三个人围着李凡拳打脚踢，纵使李凡三头六臂也只能是挨打的份儿，他最后也不顾挨拳头了，拉倒对方一个人骑在身上就是一顿乱拳，根本顾及不上谁在他背后下手打他。他的想法很简单，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有个人抄起了一块砖头向李凡的后脑勺拍了过去，力道很足，如果拍到李凡头上，估计他也就差不多交代了。可这时候也不知道张晓柔从哪里窜出来的，护住了李凡，自己则被一转头放倒在了地上。
　　张晓柔躺在地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怔住了，而校园保安和教务处主任的及时赶到将这次斗殴事件画上了句号。
　　李凡也是刚刚从医院赶过来，幸好张晓柔没什么大碍，并未伤筋动骨，但背部已经淤青肿胀了，她本身瘦弱，也是够这个姑娘受的了。
　　这件事气得张妈差点儿手撕了李凡，一边掉眼泪一边轰走了李凡和李爸李妈。
　　“李凡，这种事情以后绝对要避免，当你在这张合同上签上字的时候，你就不光是你自己了，你代表的是咱们的频率，咱们的电台！”孙总编严肃地说。
　　“我明白，我一定严格要求自己。”李凡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爸李妈也在一旁表示绝对不会有下次，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李凡认真地看了看拟好的合同后，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到后勤拍证件照，这张证件照，可以说是李凡一辈子中唯一一次颜值掉线。
　　……
　　张家，客厅。
　　张晓柔趴在沙发上，后背的T恤被掀开到脖颈处，张妈正在给她的伤患处涂抹药水。
　　“晓柔，我告诉你，以后决不允许你和李凡再有任何瓜葛，决不允许！”张妈的话严厉而又决绝。
　　“妈，我都说了，我作为班长，当时在拉架而已，我当时也是下意识的——”
　　“人的下意识是趋利避害，而你的下意识却是帮人家挡砖头，你丫头的小心思糊弄不了你妈！”
　　一句话说得张晓柔支支吾吾半天，无言以对，“妈，反正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关系，我要对他有想法还能帮别人给他送情书啊，你可真逗。”
　　“朋友关系？”张妈突然放下药瓶，搬过闺女的面颊直视着她的双眸道：“以前不是连朋友都不是么？”
　　张晓柔转过头埋在沙发里，“不理你了，老妈你真的好无聊啊。”
　　张妈望着女儿淤青的后背，心如刀绞，又无比担忧。
　　“放心吧，人家看不上我的，人家是播音主持，马上就进事业编制了，我算啥啊，又不漂亮，又不会讨人喜欢——”
　　张妈打断道：“你这话完全不对，咱们差啥了，咱们以后是要考晨华京大的，是要当大官的，他李凡算啥？的确，他这几天扑腾得厉害点儿了，不过你真以为他能混进事业编？别听李家吹牛。再说，就李凡这小子，打架斗殴不务正业，招猫逗狗……”
　　又来了，张晓柔捂住了耳朵，她真的不明白老妈怎么对李凡的偏见如此之深。
　　“咚咚咚！”门外有敲门的声音。
　　拉下闺女的T恤，张妈走过去打开了房门，然后嫌恶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是你？李凡，就当我求你好不好，以后离张晓柔远点儿，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是要走正路考名牌大学的，以后是要做大教授科学家的。”
　　“妈——”
　　“你闭嘴！”张妈接着说，“李凡，别耽误了我闺女的前程，我警告你。”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妈，你究竟在说什么啊，你怎么能这样啊！”张晓柔眼窝湿润了。
　　趁早浇灭这团星星之火吧，张妈狠了狠心。
　　……
　　李凡很尴尬，将买的水果糕点放在了门旁，然后心情沮丧地下楼回家了。
　　李爸李妈再一次对李凡进行了“素质教育”，警告他以后遇事一定要冷静，绝对不能再出手打架了。
　　家长的话他都明白，把人家打坏了自己要担责，自己被打坏了自己受罪受难，反正一出手所有人都是失败者，没有胜者可言。
　　可，那种情况下是没办法谈理智的，即便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会挥拳出手，就像他对李爸说的那样，“如果那种情况下我选择隐忍或者理智，我会看不起我自己的。”
　　“可你倒是能看得起你自己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和你爸怎么活？如果你把对方打残了，咱们家是不是也毁了？这就是你看得起你自己的代价！”
　　李凡陷入到了沉思，他们是对的，今天要是没有张晓柔挡那么一下，老妈的话就立马应验了。
　　深夜无眠，李凡没有丝毫睡意，他走出家门，在张家楼下向上看了看，二楼张晓柔的卧室还亮着灯。
　　他欠了张晓柔的人情债，这是一定要还的。如果说今天不走运一点，张晓柔有个好歹的话，他李凡就是罪人了，这罪是一辈子都还不起的。
　　窗口的窗帘慢慢拉上了，李凡看到了张晓柔比平常慢了几倍的动作，心里头一阵歉意，然后默默走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