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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推开铁门,再次来到新建的监狱。
博士半睡半醒,被卡尔铁门的声音完全惊醒。博士已经几日没有睡觉,他虽然觉得很疲惫,但却无法熟睡。
龙德将军今次没有随来,只是卡尔单独一个人。卡尔换上修身的深蓝色西装,雪白的恤衫,配上卡其色的马甲。恤衫上的袖口是新星的国旗旗徽,是一个简单的N字。
卡尔每次见到博士,都显得很客气。他说:『自从我没上战场,我已经习惯了穿西装。就算世界科技是如何的发达,手造的西装仍然是需要,因为机械做的,始终欠缺一种温度。』
卡尔对自己的所选择的布料十分自豪,他又说:『在新星,全羊毛的布料几乎都没有,只有地球仍然是有这种布料。这套西装,是来自地球的裁缝帮我做的,当他完成这套西装时,他的生命也结束了。』
卡尔问:『博士,你决定了吗。』
博士又望着『吻』那幅画,突然问:『为什么画中的男人不肯望着大家。』
卡尔答道:『他不是不肯望着大家,而是大家不想看到他。这个女人的表情足以证明男人是多么的爱他。』
博士说:『对,这个女人才是主角。』
卡尔点点头。
博士回应卡尔的提问:『就算我不答应,你也知道怎会得到我的『管理员权限』,对吗?』
卡尔点点头,答道:『但我始终希望是你亲自交出来。我不想用硬手段。』
博士已经将生命豁出去了,开始讥讽卡尔说:『你成为新星的总统,岂不是用了许多硬手段吗?』
卡尔的微笑就像一把无形刀,在你不防范的时候,慢慢刺入你的心脏;就算你有所戒备,也无声无色的割破你的喉咙。
卡尔轻步靠近维持博士生命的仪器,把连接着博士心脏的电线拔掉,博士感觉到心脏好像停顿,整个世界也停顿。他慢慢失去意识,在沉睡的时候,他彷佛回到30年前。
那时候,张博士刚20岁,初出茅庐,在父亲的关照之下,他在新星的前线军任职一名小医生。不过军旅中,竟然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张靖刻意隐瞒这事实。
有一天,父亲找他来说了一番话,张博士依然深刻。
在新星军的医疗所,张靖刻意传召彼德来到他的房。他们虽是共同地方工作,但由于阶段不同的原因,两人不常见面,最近一次已经是一年前。
张靖说:『彼德,你还记得我的嘱咐吗?』两父子不常见面,本来应该是有一种
久别重逢的喜悦,但张靖的唠叨令青年的彼德觉得很烦厌。
彼德当时注意到父亲已经老态龙钟,但不甚关心。
彼德显得不甚耐烦说:『爸,你突然召我,就是又说那些话?我已经廿岁了,不需要再三提醒这些琐碎事。』
张靖看着彼德,觉得儿子终有一日会长大,如今已经不再是十岁的彼德。
张靖开始讲一些彼德不太明白的事。
他拿出一本纸造的笔记,在这年代是难得一见的对象,因为所有星球基本都不用使用纸的材质。
他说:『我思故我在。几千年前,伟大的哲学家笛卡儿说过这句话,但这句话其
实大错特错。』
他打开手上的笔记,笔记第一页是脑袋的素描图,张靖咳一咳,开始说:『脑部的研究,是未来人类研究的重点。这一页是我的脑部的素描图,如果技术成熟的话,可以完全复制我的脑袋,即是说就算我死了,只要依照这图制造出一个机械脑,就间接令我复活。』
他停一停,看着彼德的表情,他知道彼德对此话题相当的感兴趣。
但彼德很心听他的说话。
他继续说:『当科技容许的话,人造人是完全的可行。』
他翻开第二页,继续说:『成人脑的重大约有1。5千克,体积平均为1,600立方厘米,但人的智力与重量显然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你必须记住。』
彼德点点头。
张靖说:『虽然现在有一些所谓的人工智能机械人,它们可以替人类做一些人类不能做到的事,但始终它们是机械,不懂思考。』
『所谓的混算,就只是能按照人类输入的程序而作出计算,说不上是一种智
能。真正的智能就是能思考与创做,即是有『自我意识』。』
彼德忍不住问:『这恐怕是我们这代也做不出的科技。』
张靖摇摇头说:『卡尔正筹备这个计划。但他们现在只能做一个人的外壳,即是说一个没有『脑』的物件。』
彼德问:『完全一个人的外壳?』
张靖解释说:『他们能够完全编织一组人类的肌肉组织,骨骼组织,甚至是人类
最复杂的经络,即是神经系统,他们都掌握到基本的制造方法。』
彼德十分震惊,心里觉得不安,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张靖说:『如果他们是制造『善良的人』,也是一件好事。但以卡尔的野心来说,是很难预计他心里究竟想什么。』
又继续说:『但现阶段还不需要担心,因为最重要的部份,他们还未懂得制造。』
彼德问:『爸,你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张靖答道:『你先别着急,让我把话说你就明白。』
接下来,张靖逐一解释脑部基本结构,脑部由大脑,小脑以及脑干三部份组成,大脑科学意义上指端脑与间脑,但一般我们只讨论端脑的结构。大脑皮质是神经聚集的部分,是六层的构造,所有的思考都是由这部份开始,即是意识之始,灵性一点就,就是人的灵魂所在地。至于间脑,是由丘脑与下丘脑构成。丘脑联系着大脑的皮质,脑干,小脑,脊髓等;下丘脑是对身体的控制,主要负责神经系统,情感系统等。如说端脑是艺术家,间脑即是执行者,两者缺一不可。
张靖说:『即使卡尔的科学团队可以制造小脑和脑干,但他却不知如何制造大脑的灵魂。这正是他邀请我加入新星的主要原因。』
不过,他花了一生的精力,也没办法研发到如何制造大脑。
张靖不禁叹息道:『卡尔开始对我没有耐性。』
彼德知道父亲与卡尔私下来往甚密,想不到原来父亲不单是军队的首席军医,原来更是人类科学计划的重要一员。自十岁跟随父亲来到新星,就一直潜心学习医术,以成为首席为主要目的,但今日父亲的一番说话,显然医学不是最终目的。
张靖相信儿子对自己的说话有一定程度的理解,于是他再进一步解释。
他说:『恐怕未来三年内,我就会消失在人世。』
彼德先是震惊,后来变得冷静。他问:『卡尔会杀死你?』
张靖点点头说:『不是完全的死去,他们会切掉我的大脑去研究。』
彼德问:『我可以做什么帮你?』
张靖摇头,说:『你一定要继承我的位置,无论用什么方法,因为如此,你就能进入计划内。』他转身望向窗,那假太阳缓缓的从东方落下。『你要制造善良的人类。』张靖最后一句似乎是一种希望,但回头细想,实是在绝望时的哀求。
彼德知道父亲是个英雄,他对自己的爱虽然有别于一般父子,但他始于还是深爱自己。张靖把笔记交给彼德保管,临走时嘱咐一句:『要记住你永远是地球人。』彼德很想再了解父亲往后的行动,但张靖命令对话到此结束,彼德当然不想离开,恐怕这是跟父亲最后一面。他知道自己要坚强,但离开房间的一刻,却禁不住流下一滴男儿泪。张靖看着儿子的背影,摇头叹息,从向新星投诚的一天,自己的性命就是属于卡尔,是命运弄人。可是,张靖心里仍是感谢卡尔,他下半生的荣华富贵,都是卡尔赐予。
卡尔重新接驳那电线,博士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卡尔依然西装笔挺地坐着,身旁却多了一位女士,她是卡尔的女儿,亦是政府内行政部的首长,她已经五十有多,但风韵犹存,双眼有神,显然是遗传了卡尔的优良基因。五十之年,身材仍然窈窕,身上散发的气质,比父亲卡尔更有魅力。可是,由于父亲的强势,令她始终未能找到一个归宿,她也知道自己的命运不属自己,撇除父女关系,她只是卡尔的其中一枚棋子。
她是爱玛?费迪南。
彼德与爱玛可算是久别重逢,但两人也想不到在如此的环境下再见。
卡尔知道自己的女儿一直很仰慕博士,但他反对两人交往。他刻意安排这次见面,是希望女儿成为说客。
爱玛情深款款望着博士,可是他病倒床上,脸容憔悴,靠一部仪器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她心里犹如刀割,但强颜欢笑,因为今日的任务却不是来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