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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看到爷爷的手如同鸡爪一样弯曲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他鼓起勇气碰了碰爷爷的手,冰凉是那种冻的让人心痛的冰凉。
李安想起了以前,想起了和爷爷生活的快乐时光,然而这一切已经不复存在。他还记得第一次爷爷带着自己去学校报名。那天爷爷拿着他的小书包一起向着学校走去,爷爷不停地对老师叮嘱要严格照顾自己的孙子,他记得爷爷那种开心快乐的眼神。
他记得爷爷第一次对自己生气。那是去年的夏天,他和王浩在一起看见王浩抽着烟靠在一棵菩提树上,他觉得很帅,不自觉的也要了一根烟来抽。他不知道抽烟会有烟味,哪怕他只抽了两口就吐了,但是王浩身上浓重的烟味传给了他。回到家李安发现爷爷慈祥的脸拉长了,变得阴沉,就连小黑也嫌弃得不愿靠近。他记得那是爷爷第一次对自己生气,也是唯一一次。他还记得那晚的灯光格外的昏黄,爷孙二人相对而坐。爷爷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晚爷爷自己哭了。他心里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是好,爷爷哭了。爷爷在恨自己没教好李安,却只能这么惩罚自己。看着爷爷难受的样子,李安也哭了。低下了头,慢慢地啜泣着。。。。。。
李安记得爷爷还在大厅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记得爷爷骑着这个大家伙带着自己骑将近两个小时来到街上,买自己喜欢的锅贴饺吃,记得每年的生日都会带自己来这里唯一的照相馆照相,每年都有一张,每一张都放在那个大厅里唯一的玻璃相框里。
他记得每天放学回家都会躺在躺椅上看着夕阳的爷爷,记得爷爷总是喜欢看着自己写作业,记得爷爷总是把自己当做大人一样地教育。然而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爷爷睡着了,他再也不会醒了。
李安知道爷爷走的很痛苦,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会如此安静地走了,无声无息,难道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不让自己看到他走时痛苦地模样?可能爷爷就是这么想的,毕竟这是爷爷。
李安流着泪跪在地上,他已经无力站起,扒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站了起来,眼泪此时已经哭干但红肿的眼睛依旧。李安试图去将爷爷弯曲的手指掰直但是他不能够,爷爷已经僵硬了。就连脸都变成了铁青色,李安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他不停地安慰自己要理智,要理智。
仅凭最后的理智李安来到了自己的二爹家,也就是他爷爷的弟弟。二爹家就在李安家的后面,是一座十分漂亮的小洋楼还有一个大大的院子。他二爹刚好现在在家,看到红肿眼睛的李安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和李安一起回到了这个低矮的楼房。二爹个子只有一米六,整个人看起来干瘦而干练。事实也是如此。只见他红着眼眶拿着手机四处联系人。
“李安,你有你爸的号码吗?”已经安排好所有事宜的二爹对着跪在地上烧着纸钱的李安问道。
李安没有抬头只是一个劲地烧钱,这样爷爷就会在下面过的更好一点。哪怕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这件事你爸要知道,你把你爸的手机号给我!”二爹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我有钱,我不想让他知道。”李安犟着脾气道。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不是钱的事。”说着气愤地向着外面走去。
李安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恨他爸爸。如果不是他爸爸爷爷可能就不会死,他知道爷爷很想见爸爸,很想爸爸回家,他很想这个唯一的儿子。但是儿子却没有回来过一次,一定是久思成疾导致爷爷突然死去的。他将所有的怨恨都发在了这个久未谋面的爸爸身上。
天黑了,李安跪了一天了,他慢慢地爬起,发现自己的腿早已失去了知觉。他一天没吃却不觉得饥饿的李安来到了门外,看着那圆圆的月亮,又想起了和爷爷看着月亮对着诗的场景,想着想着不禁眼泪又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