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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疼!”石罡大喊一声,一屁股从地上坐了起来。刚刚醒来的他因为刚才这起身动作太猛,身上的伤口崩裂,又疼得大喊起来。
“太子,他醒了。”石罡只顾着自己喊疼,没有发现身边还站着几个人,他定眼一看,自己竟然躺在了一个破庙之中,地上躺满了人,几个黑衣人在检查这地上人的身体,还有几个黑衣人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驷哥,真的是你!”石罡一眼就认出了不远处那身材高大、身着黑衣的嬴驷,他那身上的黑衣,正是中午在王宫刑场救自己一家人的黑衣。见到了好兄弟,石罡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罡弟,不哭!”嬴驷大步走过来,一把把石罡揽在怀里,心疼地说道,“都过去了,没事了。”
“驷哥,我的手!”石罡本也想伸手去抱嬴驷,可是他再怎么使劲,两只手也抬不起来,没了感觉。
“罡弟!……”嬴驷再也端不住,跟着石罡哭了起来,“你的手筋、脚筋都断了。”
“我!”嬴驷的实情相告如一声晴天霹雳,闷头打在了石罡的头上。
他傻了,他呆了,手筋、脚筋都断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这一辈子都走不了路,用不了手,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废人了吗?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啊!……”石罡仰天长啸,命运为什么要这么捉摸自己,如果真是那样,自己为什么不是死在刑场上,为什么要活过来呢?!自己这个废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驷哥!”石罡突然停下了长啸,“弟弟最后求你一件事!”
“你说。”嬴驷问道。
“帮弟弟一个忙,杀了我吧,给我一个痛快吧!”石罡痛哭道。
“罡弟,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嬴驷连连摇头,“我会带你访遍天下的名医,一定会把你的手脚救好的!”
“让我死吧!手筋和脚筋短了,怎么可能会救好?!驷哥,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石罡哀嚎道。
“罡弟,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救好的!你相信我……”嬴驷抱住石罡哭道。
“我不听,我不听,我现在就想去死!你让我死吧!让我死……”石罡像发疯了一般,使劲摇着头,现在他身上唯一能动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个头了。
“那你去死吧!”嬴驷突然爆发了,他一把把石罡推倒在地,大声冲石罡怒吼道,“为了救你和叔父,我的太子卫队三百人都打没了,你还想怎么样?石罡!你告诉我,你还想怎么样?!你看看,你看看他们!”嬴驷用手指着这间破庙里的七八个黑衣人,激动地说道,“太子卫队三百人,就只剩下这几个人了,都死了!都死了!他们哪一个不是我们的兄弟?他们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就是为了救你,就是为了把你从死人堆里扛出来,都死了!都死了!你对得起他们吗?你对得起咱们的兄弟们吗?!啊!王八蛋!你去死吧!”嬴驷冲石罡怒吼着。
这个时候的石罡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被嬴驷的爆发给吓坏了,一言不发地呆楞在了那里。在石罡的印象里,自己的驷哥一向是个温文尔雅之人,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罡弟,”见石罡不说话了,嬴驷也降低了说话的声音,“好兄弟!为了你那死去的三十几口的亲人,为了咱们那三百个死去的兄弟,好好活着,好吗?好好活着!”嬴驷攥着拳头说道,“等有朝一日,等我当上了王上,咱们两个一起坐天下,咱们一定要商鞅那王八蛋血债血偿,一定要为叔父,为你正名!相信我,好吗?”
“父亲?”石罡一听到嬴驷说叔父,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驷哥,我父亲怎么样了?”
“叔父……叔父他……”嬴驷眼里充满了泪水。
“驷哥,我父亲到底怎么样了?”石罡马上意识到了不好,难道父亲他?
“对不起,罡弟,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叔父,叔父他走了……”嬴驷低头痛哭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父亲武艺高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不可能……”石罡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呆着那里直摇头。
“你们几个,把罡弟抬过去吧。”嬴驷叹了口气,跟身边的几个黑衣人说道。
“喏!”那几个黑衣人把石罡用那破旧的门板抬着,抬到了破庙的一个角落。
“父亲!”石罡老远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父亲,他浑身是血,那件淡蓝色的袍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根本看不请原本的颜色。父亲脸色蜡黄,没有一丝的血色。
“父亲!”当黑衣人把石罡放在地上时,他赶紧爬了一去,扑在了父亲的身上,手脚不能用,他用脸贴着父亲的脸,记忆里那暖和的父亲的面颊,现在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石罡不能接受父亲已经死了的事实,趴在父亲的身上痛哭起来。
“罡弟!”嬴驷一直站在石罡的身边,给他留出了足够的时间来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庙外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已经到了必须要把石罡叫醒的时候了,“罡弟,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你听我说。”
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的石罡从父亲的身上抬起来,眼泪汪汪地望着嬴驷,哽咽地问道,“驷哥,你说。”
“罡弟,现在外面马上就要天亮了,那犬戎族已经被打退,现在秦兵正在挨家挨户搜人,估计很快就会搜到这个破庙里的。”嬴驷很严肃地说道,“我必须要马上把你送走!我已经安排好了,过会儿咱们走咸阳城的西门,今天那里值守的守将是我的人,没问题。”
“我不走,我要陪着我的父亲!”石罡使劲摇头道。
“你现在必须要听话!”嬴驷很严肃地说道,“刚才叔父走之前,把这个印符和这个玉瓶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你。他说等你醒后,把你送到咸阳城西八十里外的一个山庄,告诉他们你的身份,他们会告诉你的真实身世和你想知道的一切,还会安排你接下来的任务。”
“驷哥,我不想走!我想陪……”石罡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嬴驷甩了一记耳光,“你今天能不能听话!我还要再怎么跟你解释!这是你父亲对你做的最后一个安排了,你就不能听他的话,让他安安稳稳地走吗?”
“哐哐哐!……开门!”就在这个时候,破庙外突然传过来了一阵砸门的声音,细听一下,外面熙熙攘攘来了不少人马。
“坏了!他们来了!”嬴驷大惊失色,“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嬴驷和那几个黑衣人都拔出了刀,向庙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