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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阳平。大梁的国都,立都至今已经近百年。近百年来,它随着大梁疆域的扩大也不断发展,已经由一个中型城市成为一个有着百万人口的巨型城池。
它的布局是规规矩矩的,由数十条横纵交错巷道分隔开来,很多主街道都由青砖铺成,十数辆马车可通行无碍,街面上店铺林立,各色小吃应有尽有,莫说是节日,就是平常日子,街上都是人山人海,场面好不热闹。
皇城,琉璃红瓦,大梁的战旗在高高的皇城之上随风飘舞。一名女子衣着华丽,站在城墙上,她面前是大梁太子奚恩昭。
“殿下,你不信我?”女子看着奚恩昭满眼泪水道。
奚恩昭向她伸了伸手,“秀儿,你,你先下来。”
那女子看了看奚恩昭,心里苦叹:他终究是不信我,海誓山盟,可笑。女子又看了看奚恩昭身后那人,笑了笑,纵身一跃。
未足半日,阳平城人人皆言:安阳公主为情跳城自尽了。有人自是不信,谁人不知,太子与安阳公主恩爱,安阳公主琉秀乃是穆国皇帝琉玦最为疼爱的妹妹,两年前,太子奚恩昭迎娶安阳公主,盛况空前,红地毯铺至阳平城外五里,敲锣打鼓庆贺者更是不计其数,此情此景,犹在昨日。这桩婚事,更是被看做是梁穆两国关系更上一层楼的标志,如今安阳公主怎么可能突然自尽呢?简直是一派胡言。
可是几日之后,皇城大开,人们看见,从皇城里出来了一队送葬的队伍,队伍的前边走着那人,竟然是太子奚恩昭!人们这才明白,原来事情是真的。只见太子穿着一身麻衣,两眼深陷,头发乱蓬蓬的,全无往日人们眼中太子那风流倜傥的形象,队伍一直穿过街区朝皇陵方向走去。据说,太子不顾群臣反对,一定要将安阳公主葬在皇陵。
奚恩昭看着棺中那张精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眼睛紧闭着,嘴角泛白,“秀儿,你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吗?我不该不相信你的。”奚恩昭颤颤的说着话,深陷的眼眶里又流出泪来。
棺木慢慢的合上,那张脸慢慢地消失在奚恩昭的眼里,沉没入永久的黑暗里。
“你们回去吧,我要在这里陪着她。”奚恩昭的声音有些嘶哑,手下的听了都有些发愣,他们互相看了看,然后对着奚恩昭恭敬的回道:“是。”
有时候,我们从一个故事奔向另一个故事,情节自动忽略,留下的,全都是羁绊。也许我们生来都会不自觉的寻找自己的牵绊,却在某一刻才忽然发现自己已深扎于他人心中。
奚恩昭呆坐着,看着琉秀的墓碑怔怔发呆。三年前,他说,我会守护你一声一世,她看了看他,红着脸转过身去,重重的点了点头。
如今,可笑啊可笑,奚恩昭,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你还有什么用!奚恩昭披头散发,仰天长叹。
黑夜里,一个俏丽的身影忽然出现,她看了看奚恩昭,心里一痛,上前道:“殿下,莫要难过了,回宫吧。”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和你爹是一伙的!你们一起害了秀儿!”奚恩昭朝着那名女子大声吼道。
“殿下,我……”
“怎么,说不出话了,你们君家,狼子野心,莫以为我不知道。”奚恩昭继续道。
那女子扑到奚恩昭面前,拉着他手臂,两眼含泪看着他道:“殿下,爹爹他们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月儿是真心爱着殿下的。”
君月怎么会不知道,那年自己随父亲进宫,偶然见看到一个少年,少年穿着一身黑铠,拿着一张弓,正对着面前的十几米外箭靶瞄准着。忽然,只见他把手一松,箭离弦而去,不过,却没射中中箭的靶心。
“真笨!”她躲在一颗树后,小声的说着。
“哼,是谁,竟然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奚恩昭忽然朝身后喊道,“再不出来我就要放箭了!”
“别……”君月一边说着,一边轻手轻脚从树后走出。这时,君月才看清,这个少年清俊的面容,她羞红了自己的小脸。后来,她从父亲那里得知,这个少年,竟然就是当朝太子奚恩昭,少时初遇,她便将一颗紧紧的牵绊在他身上。
“爱?我奚恩昭怎么配再拥有爱!若不是我不信秀儿,她,她又怎会如此!”说罢他佯狂大笑,数息之后,竟然昏了过去。
……
千里之外,洛都。穆国皇宫,穆国皇帝琉玦正在早朝,他刚刚看完一张奏折,正欲发话,忽然听得朝堂外有一人极速冲进来,只见他一边踉踉跄跄跑着,不时撞到旁边的柱子,一边高声急喊道:陛下,安阳公主,安阳公主跳城自尽了!这一声来得突然,安静的朝堂之上闻听此言皆如惊雷。众人一看,原来那人竟然谏议大夫慕容重,人人皆知,慕容重素来为人沉稳,今日举止倒真是第一次见,到了近处,众人见他眼里竟然充满了眼泪。
“什么!”琉玦一愣,手中的奏折嗒啪一声掉落于地。“你,你说什么!不可能,小妹她怎么可能跳城……奚恩昭呢,他干什么去了……”
慕容重满眼泪痕道:“陛下,千真万确,此事乃是前几日发生的,臣手下的人探知此事,快马加鞭,急行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才将此消息带回。”
“什么,小妹她,她……”琉玦话未说完,只见他看着慕容重,痛苦地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心口,脸上大颗汗珠滚落而下,他跌跌撞撞的从皇位上跑下来,来到慕容重面前,偌大的身躯此时却有些站不住,慕容重忙上去搀扶着他,琉玦这才面前站住,可是才欲待说话,竟然昏了过去。
“陛下!”群臣见此情景,俱都大惊,“叫御医!快!”慕容重忙大声喊道。
“陛下如何了?”慕容重问道。
那御医把了把琉玦的脉,道:“陛下无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
正说话间,只见琉玦已经幽幽转醒。“慕容重,你,你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琉玦道。
于是慕容重便将此事前因后果道了出来。
原来琉秀两年前出嫁大梁,可是两年了,仍未有子嗣,大梁皇帝于是便让梁国太子奚恩昭再娶了一位侧妃。这位侧妃乃是大梁当朝丞相君尧的女儿君月,没想到不久之后,君月竟然有了身孕。众人皆知,君尧乃是大梁丞相,本已是权倾天下,如今他的女儿嫁给了太子,更是有了身孕,将来母凭子贵,君家在大梁势必更上一层楼。可是,他们的面前,却有一位安阳公主。
有一天,君月在喝完一碗药之后,竟然肚子疼起来。宫女们赶紧叫来太医,没想到,君月竟然就此流产。
后来,太医在君月所喝的药里查到了堕胎药的成分,皇帝闻言震怒,令人彻查,更巧的是,这堕胎药,竟然在琉秀的房里被找到了。
琉秀百口莫辩,“不,我是被诬陷的,这不是我做的!”她将眼光看向了奚恩昭,可是,却发现奚恩昭满眼的疑惑。
她失望了,他本是他最信任的人,可是如今,为什么,连他都不肯相信自己了。她大笑,冲出皇宫。“她要跑,快给我追!”君尧大声喊道。
她不是要跑,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些人要紧追不舍?她看到了那些人眼中的狠厉,是啊,这是个多么拙劣的诡计啊,可是,可是他为什么看不出呢?她到了皇城边,跳了下去。
琉玦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忽然,他站了起来道:“慕容重,传令下去,即刻集结兵马,朕要伐梁,为秀儿报仇!”
“陛下,陛下不可!”在一旁的老臣王衍闻听此言,皆出言道。
“你想拦朕?”琉玦道,“你可知秀儿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曾经说过,我永远保护她,不让她受一丝伤害!可是如今……”
王衍跪下,俯首声泪俱下道:“陛下,大梁虽然可恨,然而大梁兵多将广,陛下继位以来,励精图治,我穆国国力虽大有增长,但还是弱于大梁,若此时伐梁,恐非明策啊,老臣不才,蒙先帝所托辅佐陛下,如今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陛下犯险,置我穆国祖宗基业于不顾呢?望陛下三思啊!”说罢重重的磕起头来。
琉玦看着王衍声泪俱下的模样,良久,将自己攥紧的手慢慢放开了。上前扶起王衍,道:“王衍,你起来吧,你一片忠心,朕,朕……报仇之事须得从长计议,朕是绝对不会让朕的妹妹枉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