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米道别后，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和着微风细雨，毫无杂念的走到徐雪的楼下。她的房间灯还亮着，应该是没有睡吧。我摸出手机，手湿漉漉地发着短信：还没有睡吗？
　　果然她的短信迅速回来：还没有呢，本来等你吃饭，你不来，我做好的菜要一个人吃，都不知道吃哪样好了。
　　屏幕亮起，我坐在小区门口的遮雨棚下：抱歉啊，遇到一个熟人，所以没办法过来。
　　女生的好奇心真是严重：哪个熟人啊？我认识吗？
　　我面无表情：大学同学，你不认识的。然后又多回了一句：早点睡觉，明天早上很早就要上班呢。
　　手机里说了晚安，我才起身漫步走回去。雨过之后，夜晚看起来像沐浴后一般干净，清晰烂漫。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看到李米破天荒的穿了高跟鞋。笃笃笃地声音声声入耳，自信昂头。
　　“早，林森。”李米随手把提包放到办公桌上。
　　“早。”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高跟鞋看，诧异表情。
　　我记得从前的李米说，这辈子只会为自己爱的人穿上高跟鞋。
　　“干嘛，我的小脚很美哦。林公子昨晚可否失眠了？”李米接了杯水，咯咯直笑。
　　眼前的李米，今天像换了一个人一般精神抖擞，一进工作间就兴奋无比。她挽起干练的波浪卷，银白色环形耳环似是摇摇欲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没有了昨天的妆容，素颜清新，毫无雕饰痕迹。
　　“嘿，林森。还习惯吗？”在我悄然出神的时候，徐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身后拍我的肩膀。李米和徐雪都喜欢在身后不自觉给人惊喜和惊吓。
　　“还好了啦，第一天，我会慢慢习惯。”我转过头，徐雪拿着手里拿着早饭，脸颊微动地笑。
　　“嗯，那就好，尽快习惯，姐带你飞。”徐雪哈哈大笑起来，身旁的李米也在偷乐。
　　“对，到时候姐姐我也带你飞。全国免费旅游哦。”李米用憧憬的目光电给我，我浑身打了个冷噤。
　　“好，带我飞吧。我要飞得更高……”我故意扯开喉咙。
　　“唔……我要吐了。徐雪你教教他怎么唱歌吧，简直是……”李米一下子找不到形容词，手指不停在空中打圈。
　　“五音不全吧。”徐雪空出嘴回了一句。
　　“对对对，没错。就是五音不全。”李米恍然大悟一般。我心里一阵鄙视，好歹你也是上过大学，待过文学社社长的人，想个成语都费脑容量。
　　“哪有，我这是对牛弹琴。”我不屑道。“你说什么？！”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并一个过来捏住左臂，一个捏住右臂，我假装龇牙咧嘴，其实心里尴尬无比。两个女孩也面面相觑，可能都在惊讶对方竟然和我这般熟吧，几乎同时松手。
　　“林森，我先去录歌咯。”徐雪先开口缓解气氛。
　　“对啊，你还有一首公益歌曲今天必须完成呢。走吧，一起过去看看，林森你也好学习一下，我们在旁边的一些准备工作。”李米从提包里摸出手机，和徐雪挽手出去。留我一个人尴尬地凝结空气，然后在李米的过头过来的眼神牵走，去了录音棚。
　　录音棚和摄影棚中间一块厚实的隔音木板岔开，棚里面就是很简单的一些录音需要的设备，话筒，耳机，唱麦，以及我不懂的各种调音键盘。录音棚又用透明的白玻璃把徐雪和调音师隔开，我们在玻璃的这一边看着徐雪。
　　“我们工作挺简单的，忙的时候就是各种在网站挂宣传，不忙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帮忙递水啊递衣服这些，或者学习学习挡板、录音或者摄影的角度简单的工作。”李米看着玻璃里面的徐雪说道。
　　“那我来得还真是时候。”我故作玩笑，才从刚才的尴尬里缓过神。
　　“说得还真是，刚好忙过。徐雪已经成为了近几年开演唱会最年轻的歌手了。下个月，BJ五棵松体育馆第一场。”李米转过头望着我，眼里也有作为经纪人的自豪。
　　“真的哦，嗨，看来她真的出色呢。”玻璃内的徐雪，正戴上耳机站在麦克风前面，双肩偶耸，闭眼轻吟，比起在万前粉丝面前的激情震吼，眼前的她，也是那么的迷人。
　　“要不要来听一听。”李米坐在调音师旁边，拿起一个耳塞。
　　我走近接过。徐雪的歌声婉转传来，在唱片市场逐渐凋零，大多数人只选择在网上听免费歌曲的年代，我在录音棚听到的一手未失真干净清澈的声音，觉得老天对我真好，而且这歌声还是徐雪的。徐雪张开眼看到我正在玻璃的这一边戴着耳机，高兴地眼睛眯成一条缝，可胸腔里依然发出动人的声音，脸上洋溢着笑。
　　安静听完一首歌，取下耳塞，调音师对着耳麦在一旁指点，脸色严肃：“副歌部分第一段，气息压住，高音上去不要用假声，第三句要把key降下来，注意声音的情绪要饱满，又要有些深情，这是公益歌曲，不是你唱片里的爱情歌曲，不要带着一种原有情绪进去。”
　　也许这就是专业不专业的差距吧，我就这样听，都会觉得徐雪已经做得足够好，唱得已经够深情动人，可是在专业眼光来看，依然还有些瑕疵，重复如此，反反复复直到满意。所以现在很多人一听起某首歌只是记得那些旋律与歌词，殊不知也许这些歌词与旋律只适合这个歌手的音色。
　　徐雪走出来，喝了口水，准备休息一下然后再试一次。虽是寒冬时日，开着空调的房间，徐雪卖力歌唱之后，额头依然有些汗滴。我拿出纸巾递给她。
　　只是我不知道我正这样深情看着徐雪的时候，背后的房门已经被轻声打开，一个身影在灯光下把影子拉长，我在地上看到倒影，转身过去，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应该说眼前的这个男子，具备了所有女生倾慕的东西吧，高大威武，身材也好，面庞英俊棱角分明，留着稍许络腮胡遮住笑起来浅浅地酒窝。我递给徐雪纸巾的时候他恰好看见。
　　“嗨，徐雪。”她走到徐雪面前。然后用一种异样眼光打量我，“新来的助理？”
　　“嗯新来的。”徐雪脸上一阵尴尬，头偏离我说道。
　　而一旁的李米，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默默把玩手机。
　　“晚上有空吗?一起谈谈电影的细节。”男子说道，目光不移。
　　而与此同时，我的短信铃声响起，李米的短信：晚上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