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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科幻灵异 / 禁地惊魂 / 第十四章 一触即发

第十四章 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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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之久,周围一片寂静,静得只能听见我并不匀称的呼吸。
  我抬起头四下里望了望,什么也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躲在这里。
  莫名其妙的一股悲伤涌上心头——说不清也道不明白的那种巨大的孤独无助感。
  也许我永远也逃不出这个怪圈了。
  逃?我向哪里逃啊!
  从五月上旬的那个清晨,我们一行开车来这里的那一刻开始,我仿佛就跌入了无尽的噩梦中。
  我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不记得家人的长相,甚至不记得我还有什么亲戚,朋友,还有什么可以联系的人。
  我唯一只知道,高天翔,万海,赵建和我就在这里无限的遁入一个又一个危机。现在,万海跟赵建留在了家里,只剩下了我跟高天翔。
  “找到高天翔!从这里逃出去,然后再也不要回到这里!”我这么想着,从冰凉的水泥地上爬了起来,顺着楼梯向外面走去。
  风吹在对面窗子上面破烂的塑料薄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动。
  “对了!还有那个加油站的打过无数照面的老者。还有,怪人“咕噜姆”,他未讲完的话里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找到他们!”我在心里盘算着,已经是最糟糕的境地了,不会有什么比这还糟糕了。既然这样,还怕什么呢!我从一扇窗沿上捡过来一根钢筋条,作为防身棍正好。
  战斗吧!就在此时,此地,此刻……
  漫天飞舞的灰烬一般的棉絮絮已然将整座大地埋藏,浓重的雾霾,无尽的尘埃也盖住了这世界所有的色彩。一片茫茫的灰白色。
  我知道怪人“咕噜姆”的水缸依旧在作怪,我还没有摆脱。这不是之前我们那个生机勃勃的世界,而是一片与世隔绝的黑白世界。
  “高天翔!”我大吼了一声。
  停顿了片刻,我勉强咧开嘴笑起来。糟糕的境地里,别忘了乐观点,我提醒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等等!说到车子。不远处的转角,停了一辆国产SUV。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跑了过去,但车门紧锁。
  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打量了一下手上的钢筋条。
  “对不住了,朋友,借车子用用!”我用力朝着驾驶室玻璃挥了过去,连戳带砸了几个回合,好歹是开了条大口子。我伸手进去打开了车门。
  只不过刚坐进去,我就傻了——车门紧锁,钥匙基本上就不在车里了,我还怎么开走车?
  这智商真心……我悻悻地砸了方向盘一拳。
  对了,车顶上架着一辆自行车!
  于是,我就这么骑行着沿着街道探索着,一条街一条街,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的。漫无目标,这不是我之前的那个世界,肯定不是。
  我只不过冲进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白像素世界里。
  “高天翔!”我边骑车边喊道,已经全然不顾还有别人能听到。
  几分钟后,我听到了下个街区传来的汽车轰鸣,像是有多辆车朝这边开了过来。原本稀松平常的事,此刻却不一样——这就好比深更半夜,你独自走在幽深的街道上,前方突然出现几个抄着家伙的壮汉,不心惊肉跳才怪。
  我赶紧跳到一边,将自行车靠着电线杆停好,瞅见旁边几步远的建筑墙壁上可以攀爬上去,我爬到了二层房檐上,趴了下来。
  很快,车队驶了过来,并停在了那边街头转角一块门店前的广场上。店前挂着一面大旗,看来是家茶馆。车子挨个广场上停了下来。
  好熟悉的地方——古镇!
  我居然到了这里。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看到的一幕,惊得我下巴壳都要掉了。
  车门一个个打开,下来一帮人。为首的,正是杜超!
  又是他们这帮人!还是那句话:阴魂不散啊!
  别忙,他们推搡着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老者,向着茶馆走去。
  是老伯!
  怎么会是他!
  上一回见到他应该是两个月前了吧,就在那个小镇的院子里。
  他曾好意告诫我们离开这里。
  而现在,不管他和这帮人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很明显,情况不妙,他很有可能正处在危险中。
  我只身一人,但我必须要救他!
  待他们一行人纷纷进了茶馆,我也赶紧摸了上去。紧贴着道路旁边的建筑走近了些,见没什么动静。我照着茶馆一侧靠了上去。
  这是一栋二层建筑,侧墙上开了一扇窗,离地大约有两米多高。屏住呼吸从那扇窗户听不见任何动静,我索性向着茶馆背后转移过去,试试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房屋背后延伸出来一堵上头带铁栏杆的围墙,围墙跟建筑之间包裹的大概就是茶馆建筑的后院了。
  不只是年久失修还是因为降水,围墙垮塌了点。这样,以我的身手就比较容易翻过这堵围挡。
  但是爬上围墙顶端,我观察了几下眼前空荡的小院,又改变了主意。围墙的一边一直延伸到离茶馆二楼阳台很近的位置。我扶住围墙顶移动过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脚踩在围栏顶端,一个蹬腿扑了上去。我紧紧的扒住阳台围挡,把腿迈了上去。就这样,我进入建筑里边了。
  我调整了呼吸,竖起耳朵,做好随时逃命的准备。猫着腰,透过窗户观察着里边的动静。
  几秒种后,我轻轻转动门把手,颠着步子走进去。穿过一间卧室就是房间另一边的阳台走廊。
  我刚把这边的纱门打开一条缝,就见底下一声叫唤。吓得我一个机灵,缩回了房间。
  我大气都不敢出,仔细听了一会,又把纱门开了条缝,再透过二楼围栏缝隙看下去。
  那边房间里几个人围坐在一块,泡着茶,打起了扑克牌。刚才应该就是打牌兴起了发出的动静。底下的厅室里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端茶倒水。人太多了,找不到一点可乘之机。
  于是,我又退了回来,轻轻掩上纱门。
  我回到了原先的后院阳台处,见四下无人,攀着院子围墙溜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我的心猛地一颤。我的天!我在干嘛?简直是在玩命。要是被抓住,我只身一人,可就被打惨了。
  我努力控制着情绪,蹑手蹑脚地来到茶馆背后的落地窗前,向里面探了探脑袋。
  这会看起来所有人似乎都集中到了对面角落里那间房子里。一群人支着不同的桌子打牌,吞云吐雾,烟雾缭绕,声音大的忘乎所以。
  我从一旁打开一条缝的玻璃门一个侧身钻了进去,回头望了一眼院子的外墙,心想着一旦暴露,就冲刺从那翻越出去。
  我蹲下来,放低身子,向着角落里几间房子里走起,手里握着钢筋条。
  因为对面都是人,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边仅有的几间屋子。
  当只剩下墙角最后一间屋子时,我走了上去。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我呆住了。
  “又是你啊!”里面的声音说道,刺耳又难听。
  我赶紧伸手示意他安静,“怪人‘咕噜姆’!”我竟然有点兴奋。
  “什么?”他回道。没错,房间的一角,“咕噜姆”坐在凳子上,并且瘦小的胳膊腿被紧紧捆绑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是!我就是个怪人。”“咕噜姆”翻了翻泡泡眼,自嘲道。
  “哦!对不起!我不是说……”我摆了摆手,“我是说,见到你简直太高兴了!我先带你离开这里。但是你怎么会在这?”
  “谁都会犯错不是!”
  我不敢再多做耽搁,帮他松了绑。“我们得赶紧走!”
  老伯可能也被控制在某个房间里,但是眼下我必须立马离开这里,然后再想办法救他。
  “别出声!跟紧我了!”我小声对“咕噜姆”说。
  那边的人还沉浸在棋牌的气氛中,丝毫没发现这边。我打算带“咕噜姆”从门前水池旁边的楼梯上去二楼,然后从那踩上院子围墙的墙头跳出去。
  就在我们上到二楼,快挪到纱门的时候。那道门忽然被一把推开,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走了出来。我也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
  他满脸雀斑,皱着眉头,打量着我,先是片刻的疑惑,继而明白我的来意。
  他刚想发作,我先他一步,用手里握着的钢筋条奋力挥向他的面部——我的目的要让他失去抵抗能力,可不敢弄出人命。
  他叫唤了一声就躺倒地上,喘着粗气,手按在脸颊一侧,痛苦地翻腾起来。
  我听到楼下有人喊了一句什么,大概是在叫人,自然没得到什么回应。我面前这家伙光疼就够他自己喝一壶的了。
  “天哪!”我听到“咕噜姆”嘀咕了一声。
  “快走!”我提醒他道。
  “咕噜姆”十分配合的跟着我来到了二层阳台边上。我帮助他翻过去踩在墙头上。
  看着他瘦弱的胳膊费劲地扒住墙头,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逃命的时候,当只剩你一人还处在危险的区域中,而你又不得不原地等待前面一个队友完成动作,这个时候是最令人心慌抓狂的。
  好不容易等到“咕噜姆”伸直两腿跳了下去,我也赶紧翻上墙头。
  房间的对面那一头突然一声大喝,吓得我差点从围墙上摔落下去。就见被我打倒的那个年轻人坐起身,虚弱无力地回了那边一句:“人跑了!”
  我没有半点迟疑,从墙头跳到了房前一小片土地上。
  “这回跟我来!”怪人“咕噜姆”拽住我沿着小路逃去。“这路曲里拐弯,一个楼挨一个楼。只要避开大路,他们找不到我们!”
  一口气七拐八拐估计跑了有几百米,我们又一头钻进了比人还高的深深的草丛。再不断扒开草丛前行了一段,一直冲到一块林间空地才停了下来。
  “累了!累了!”“咕噜姆”哼唧道,“容我歇一会!”
  我也停下脚步,跪在松软的草皮上。“把一切都告诉我吧!什么都不要瞒我,有什么就说什么,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咕噜姆”瞪着溜圆的眼睛,审视着我,然后慢吞吞地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你只需要醒过来,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有些东西你只是忘记了,但却真真实实的发生过了。”
  又是这句话!
  我张了张嘴,一言未发。
  怪人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只是一场梦而已,无边无际的噩梦,循环往复,没有终点,遥遥无期!”
  我完全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问你!”怪人“咕噜姆”说,“刚过去的一两个月,你去哪了?”
  “我回家了!”我回答,“先前我们一行四个人,那是两个多月前,我们来到了这里,玩了一圈然后回家,过了两个月的假期,我跟之前你见过的那个朋友又回到这里开始实习。其实……”
  “错了!”怪人打断我道,“你哪也没去过,你只是错觉以为你离开过。其实你一直都留在了这里,自从五月的那个清晨开始。”
  “哪的话!”我丝毫不相信,“我们回去了一段时间,因为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懂,想再回来调查,刚好随着实习安排就回来了!”
  “既然如此,”怪人说,“那我问你,过去的这两个来月,你还记得干过什么事情吗?如果你回家了,你见到过家人吗?”
  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是啊!如果他不说,我还真没意识到,我一点也不记得这俩个多月发生了什么事。
  悲伤的心情再一次涌上心头,我不记得家在哪里,记不清我父母的样貌,记不得自己的亲人都是谁,我甚至一次也没有联系过以前的朋友们——除了一同来到这里的死党。现在我更是连万海跟赵建在哪都不知道,跟高天翔也走散了。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来信,电话也没有,我仿佛早已与世隔绝。
  “那……高天翔在哪?”我好半天才开口。
  “只是个噩梦!你只需要醒过来!”怪人并未回答我,稍作停顿,他又说:“我们得离开了!你快看那边。”说罢指了指我身后方向。
  远方的草丛深处,不知何时燃起了大火,绵延了一大片。火浪翻滚着向这边逐渐蔓延。
  又是大火,我叹了口气。
  “快跑吧!不要停留。”怪人对我说。
  此时的我仿佛又看到一幕,赵建冲着我大喊着让我逃命,因为奋力疾呼,声音都变的撕扯开了。感觉这幻象什么时候真真切切发生过。
  怪人“咕噜姆”一把把手搭在我肩上,对我说:“别愣着了,离开这里!”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继续奔跑起来。风呼啸而过,很多事情好像都逐渐清晰了,我好像记起来了!
  我没做停留,只管摆动胳膊腿,狂奔——拼命地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还是停了下来。我低下头,把双手支撑在大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浑身的力量都使尽了,浑身疲惫又酸软。
  “嘿!别来无恙啊!”
  此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不是怪人“咕噜姆”。
  我扭过头,看到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一身贴身的灰色运动衫,脖子上挂着条银链子。圆圆的脑袋,个子不高,留着修得很精致的胡须——是周警官。
  他紧锁着眉头,似乎不太满意的盯着我。
  “谢天谢地!周警官,我刚好还想去找你们!”我赶紧说。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继续质问道。
  我刚想解释些什么,就见周警官的身后,似乎是从草丛深处一个一个走了出来,像僵尸鬼魅或者狰狞野兽一般的人影,快要将我包围起来。他们就是那群歹徒,曾经在山路上抢劫我们,我们飞车追逐过,又在其后无数个地方相遇过。真正地冤家路窄,而我到底还是没跑脱。
  杜超从中走上前来,站到周警官身旁,俩人相视一笑,原来他们都认识,这让我有些始料未及。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咕噜姆”再一次不见了,也许他没跟上我的步伐。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大战一触即发。而我只有一个人,奇怪我并没有过于慌乱。
  我晃了晃手里的钢筋条,绷紧腿部肌肉,准备转身就逃,谁敢追上来,我就狠狠的照他抡钢条。
  那一瞬间,所有事情都浮现在我脑海里,我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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