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这个凶手专业过头了,”乔木清凑到江随的边上,把打印纸递到他的面前,十分兴奋的说着,“你看你看,——衣服这里撕了个口子,营造的好像临时起意的强奸一样。但是根据图片里面撕裂口的深度啊干脆程度啊,能够撕出这种口子的人不应该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撕出这种形状,倒像是平举着撕开的。手法很上道,但是我所知的没有一人是这个风格。这说明什么——蓄意谋杀。”
江随的眼神顿时锐利了起来。本来他只是无精打采地在勉强应付,但是,当现在,这种明显的疑点出现的时候——他就有了如同狩猎本能一样的亢奋感:因为线索出现了,也因为天才(普通级)对谜题本能的爱好。
“接着说。”江随盯着图片说。
“更加过分的照片互联网上当然找不到,所以我们就从初步尸检报告上面入手,找点途径就从网盘里面下载下来了。”乔木清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给江随看,“看看,看出了什么?”
“没有***残留,也没在任何能够留下指纹的地方留下指纹……***内部有锐器伤?死因判断是窒息……”江随翻动着文档,无意识地念出他留意的内容,“这代表着什么?既然这不是临时起意的,那么这个锐器伤……难道凶手是个专业的变态?”
“说正经的。”
“啊……无**残留……我能想到的大概是带了套……或者体外***?”
“非也非也……”乔木清摇摇手指,“如果让我按照这些要求来的话,我就会在强·奸的过程中先掐死她,然后用刀子刮掉能够沾染***的黏膜,最后把尸体暗中扔出去,看看她的家属作何反应。”
“别用你的变态理论来推理其他的杀人犯啊,又不是每个人杀人都没有动机……但是,那些人图什么呢?夏舒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既然也不是劫色……那是什么?”
“另外一个杀人爱好者?和我一样的?”乔木清兴奋地舔舔嘴唇,“那我得去会会他……能干掉最好了……”
“别给我犯病!”江随断喝一声不轻不重一巴掌抽在乔木清头上,“认真的!”
“认真的啊!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可能啊!”
江随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
乔木清一脸不爽,然后抢走了他手里的QQ糖,全都框(长沙方言,倾倒)到了自己嘴里,鼓着腮帮子哀怨地看着他。
“一定有什么动机……如果那个人无聊到一定程度的话那就没有头绪了……”江随摸着下巴思索着。的确人如果没有确切的动机也没和死者认识,就不太可能被怀疑到。乔木清就是个鲜活的例子。
“夏舒的身份——初中生,处女,中国公民,单亲小孩……不管怎么想只有中国公民这一条能够有点分量……”
“中国公民怎么了?中国这么多公民呢。”乔木清特意不动脑子说话,以表示自己之前被打了巴掌的不爽。
“中国是法制社会啊,”江随白了他一眼,“而且还是制度齐全的法治社会。”
“所以呢?制度齐全我也没见被怎么样啊。”乔木清继续抬杠。
“但是,一个初中生的非自然死亡,一个处女的被奸杀,一个单亲女儿的非自然死亡——很显然只有单亲女儿这一条对你有点吸引力,而我很确信咱们城市就你一个这样的,要不然长沙可就成为全球非自然死亡率前十的城市了,”江随严肃分析的时候还不忘损乔木清,“所以,说到底也就只有中国合法公民的死亡——能有一定的意义了。”
“啊,然后呢?”乔木清死不悔改。
“对啊,然后呢?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江随又陷入了沉思,看起来是卡在什么节点上了,“让一个中国公民暴尸在外有什么好处呢?……恐怖分子?没有比这更蠢的恐怖行为了……”
他便碎碎念地陷入了沉思。
乔木清依旧没有解气,恨恨地喝了一大口江随的芬达,然后拆开了他的彩虹糖,赌气地抓一大把直接吃下,然后酸得直挤眼睛。半晌以后,正当江随开始掏随身带着的折刀在板条箱上面刻线索图的时候,他拍了拍江随的肩膀,满脸慈相(装的):
“傻孩子,要挟啊。”
“啊?要挟?什么要挟?”刚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的江随啪地一声收起折刀,茫然地抬起头。
“栽赃,要挟,嫁祸等等。”
“哦也是啊!”江随大呼一声,“那这样关系就通了啊!我靠,我全想明白了!”
“那,又怎么样?”
乔木清冷不丁地抛出一句。本来江随下意识地认为他又在抬杠,然而乔木清的表情却无比严肃。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理明白了又怎么样?你打算告诉警察吗?你没有线索,没有目标——警察也没有,他们要一个初中生的结论干什么?这个案子破起来难,绝对很难,除非撞大运。你懂什么意思吗?”
江随顿时愣住了,随即他想为上报警察的想法辩护:“总会有办法的吧……”
“不,不一定有办法。警察破不了的悬案多了,不缺这一门。”
“可是我们已经知道了动机……”
“动机有什么用呢?目前的受害者只有夏舒一个人,谁会被威胁?谁又会去威胁?挨家挨户排查吗?被威胁的人会说吗?”
“难不成这就要变成悬案了吗?”
乔木清摸着下巴,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模糊的答案,“不一定会。他们需要足够聪明的人,起码和我们一样聪明的人。还要有方便行动的假身份。最重要的是,还得刑讯逼供。”
刑讯逼供,这年头的警察估计是真没法干出来。即使想做,组织上肯定也不会允许的,说不定官职都没了。
再一个,死的人也不是很重要,放到大数据里面看看不过是中国遭受强奸的海量受害人中的另一个,还有中国每年遭受谋杀的人中的又一个。不是高官,不是明星,不是富商,其实社会关注度低得要命。
说句难听的,这种案子,有必要花上大量的人力物力非解决不可吗?尽职尽责的利用标准的资源——这就是政府机构能够做到的全部了吧。
更别提为了这个案子铤而走险,刑讯逼供了吧。
“如果你想给夏舒安魂,就只能靠自己。”乔木清慢慢靠近直视江随的眼睛。
江随和乔木清,虽然在精神上都是同路人,实际上从来没迈进过对方所处的社会阶层一步。
江随属于整个社会的上层结构,安稳,安全,没有纷争,家庭和睦并且有一定收入的人群,实质上是全社会最好运的一群人。
乔木清,则是安然自得地呆在属于他阴影中,随时都要隐瞒,无时无刻不再潜行,这是社会的背面,不为人所了解的黑暗世界。
“你想好了吗?”仿佛催促一般,乔木清问道。
江随理所当然地犹豫了。乔木清所说的话他绝不至于听不懂,而乔木清只是将他所生活的黑暗世界的大门向江随敞开一丝,血腥味就把他熏得透不过气。对于乔木清的经历江随基本不了解,——他从来不说,但是今日可见一斑了。
是的,就是那么血腥逼人的黑色世界,江随深知今日若是点下了这个头,就得踏足进去永世不得翻身了——它一定会想幽冥一样缠着你,粘附着你,在你的每一场梦魇中咆哮。
夏舒究竟是江随的谁?江随为什么要为她犯险?
前文说过,江随是扭曲世界荒原上独行的旅人,而夏舒却是来自那个用巧克力,蜜糖,花瓣和泪水堆砌出来的温暖世界。江随在那个世界的投影一定是个怪物,然而夏舒却是唯一一个敢于向江随伸出手的人。
认同感——这就可以是全部的理由了。给予一个人的认同不能再重了,重的把整颗心都交出去了。
我知道,一个孤独症患者是可以为了一份认同感去死的。
孤独难道不痛,不难受,不冷吗?因为,人的本性,就是群居动物啊。
还有什么犹豫的理由呢?就当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存在。
“老乔,带我去杀人吧。”
江随发现自己的声音从未如此沙哑。
他终于踏出了这永远无法回头的一步,他想他的人生大概会很快就就终结了。尽管是自己做出的决定,但他还是放不下彩虹糖,放不下ms豆,放不下可以悠闲的在货柜面前算净含量的日子,还有电脑里没通关的上古卷轴5。
他悠然的日子,从容的自己,大概会一去不复返了吧。
他大概,会在逃窜和恐惧中度过许久,然后在子弹下结束一生吧。就算十四岁以上十六岁以下酌情减刑……他想,他手上将会粘上的人命,再怎么减刑,也难逃一死了。
“……好。”乔木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一定看出了江随的恐惧,慌张,无助,还有不得不硬起的头皮,在愤怒中催生的勇气。江随的情绪太复杂了——他害怕极了,又坚定极了,就像是宇航员踏入太空,外界是无限的未知,但是非得前进不可。
“那我想尽办法去收集线索了——真是舍命陪君子了。”乔木清说。
他们都笑了。
至于彼此有多少开心的成分,就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
时间稍微上调一点,来说说今天上午。
阴天,八点半,乔霏霏本来在家里睡懒觉。
忽然之间,她的门被人敲响了。
她一边问着:“谁啊?”一边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
透过猫眼看了看,居然是她隔壁的邻居,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青梅竹马):葛林小葛同学!
乔霏霏,老葛的青梅竹马,比老葛小两岁整,生日一天不差,都是7月24日。两人从霏霏下地能走开始就认识,足足十一年的交情。霏霏今年十三,是个准初二学生了,当然,不管初一初二,都很闲,加之霏霏天资聪慧,所以也不怎么忙学习。
是个比较小巧的女孩,现在还只有一米五四高,刚好比老葛矮三十厘米。长相相当好看,皮肤精致令人发指,气质清新如白玉兰花。喜欢穿很宽松的T恤,有七件印着自己名字缩写“QFF”的涂鸦T恤,字体颜色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现在穿着的是紫色的,耷拉到肩膀——当然,这是因为对老葛的不设防所以才穿家居服来开门了。
“喝呀,小葛同学你今天这么多闲时的吗?居然上午都有时间……”
看来老葛勤奋努力的精神左右闻名呢。
“啊,对,我说,霏霏,我想请你帮个忙。”
“说,我听着呢。”
“……你就不让我进去说吗?”
“啊……(|◯‸◯|)事情麻烦吗?”
“是啊可多着呢……”
霏霏呆滞了半天,大概是刚刚起床脑子不好使,然后使劲甩了甩头,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好,进来吧。”
等老葛在霏霏家沙发上坐下,霏霏叼着牙刷坐在他边上的时候,霏霏才注意到老葛脸上的纱布。
“这又是怎么了?”霏霏看着老葛脸上的淤青,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这也难怪,从霏霏十岁开始,就时不时得去监护被打进医院的老葛。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隔三差五(实际上最多一年两次)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重伤住院,真是心理阴影级别的体验。
“没什么,让仇家打了一顿——罩着桶子打的,疼倒不很疼,就是很晕……我怎么知道跑路的时候会碰上他们倒垃圾回来的?”老葛挠了挠脸上的肿包。
霏霏连一个字都没听懂。
说着老葛甩了甩头,以免霏霏太可爱以至于看着迷,所以视线刻意规避含着牙刷鼓着腮帮子的霏霏的脸,说:“啊,那些都没什么,我主要是请你帮个忙。”
“哦,吼,”霏霏先答应下来,然后含着牙刷跑掉了,跑进厕所间咕咕咕一顿漱口,然后回来接上了上半句,“什么忙?”
老葛难为地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货就是再贱也不敢在霏霏面前犯浑,拐弯抹角的,“那个,嗯,霏霏你是自学过那个什么……啊……黑客?”
“嗯,怎么啦?你看谁不爽?”
“这关看谁不爽什么关系?”
“轰炸他呀……等等,你该不会不是这个要求吧……?”
老葛当即惊呼一声:“卧槽霏霏你接触互联网的这些年都学坏了多少啊你!”
霏霏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学坏呀……我怎么啦?”
“你以前可没这么腹黑啊!(低声)虽然腹黑萌点很可爱就对了……(自我吐槽)那我喊什么喊啊可爱不就完事儿了……没事儿。”最后,老葛得出结论——自己是个傻逼——然后愉快地冒着萌花,冲霏霏摆摆手。
“我变了,你还是那么傻……”霏霏嘀咕着,从茶几上拿起一包“长高型儿童牛奶”嗦了起来。
“我说,我说,”老葛忽然反应过来,生怕话题跑偏,(实际已经跑偏了)立马凑到霏霏跟前,使劲拿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的水平怎么样?”
霏霏看了他一眼,把牛奶从嘴边拿下来,反问道:“你十三岁的时候在体能上属于什么水平?”
“我?大概……国家二级?”
“也就是运动员的中等水平呗。我现在在黑客圈子里也算这种程度吧。”
霏霏做了个相当有艺术性的发言,完全可以写入“语言的艺术”这种书里。
老葛不懂黑客,不知道中等黑客大概是什么水平,干脆直接问道:“那,我要是顺个硬盘回来,你能读里面的资料吗?”
“民用的话……应该可以。等等,小葛同学你为什么顺别人硬盘?”
“见义勇为。”老葛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得正如同黑人和高露洁广告一样的没心没肺专为露齿的笑容。
昨天老葛回家晚,没看到真相大追击,这算是致命疏忽吧?幸好今天早上,腾讯新闻给他推送了这个消息,他才能知道,原来失踪的女孩小舒,已经遇害了。
老葛经过深思熟虑加上半张逻辑图,也理明白了——这是蓄意谋杀加嫁祸之类的。
于是,老葛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些黑道大佬——的硬盘上面。
因为实在缺少线索,在这发达的信息时代,硬盘里面储存相关资料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
第二天的早上,江随看到了顶着熊猫眼的乔木清。
“昨天晚上,我去夜总会混了一晚上,到处都是暴露的女人,”天生性冷淡的乔木清想起这件事情,立马就干呕起来,“不提这些,我在地下势力里勉强还算是有熟人的,偶尔要找人帮忙处理尸体来着。然后,我套到了一点消息——有一个男人,个子很高,看起来二三十岁,很健壮,他经常出入各个大佬的地盘,很可能是情报屋之类的人物。”
“还有呢?”
“还有就是,警察似乎发现了什么,正准备行动了,他们的目标大约会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嗯……”
“你打算怎么办?”
“去找情报屋吧。”
“但是……那个线索人物,正在被本地帮派追杀哦。晚一点,可能就没了。”
“……(青筋)你为什么不干脆直说让咱们去找那个线索人物吧可能错过就没了?”
“诶嘿。”。
没什么好说的,唯独说一句:专门受雇扫尾清理现场的蒋帆被老葛揍过,在一个群架现场,老葛来迟了,看见搬人的蒋帆,直接一拳糊在脸上,事后还不知道打错人了。
看起来,事情会变得蛮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