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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枕在爪上,神情仄仄的蜷缩在火坑边。这是初雪后的第三天,也是她死里逃生后的第三天,这三天里她每天喝少量水,吃少量的肉食,基本就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自从做为口粮的危机解除后,她的身体就明显的进入了冬眠状态。
但也别以为她就是趴在屋里吃吃喝喝,天知道她正在接受怎样残忍而严苛的训练,那就是对抗本能。本能是什么?那是动物的先天行为,比如进食,比如筑巢,比如繁衍。就算她是个有脑子的爬行动物,要跟本能对抗她也觉得自己是脑子秀逗了,但是她不得不如此,每天除了必要的睡眠时间,只要闭眼就会被叫醒,她整个大脑都迷糊成一团麻。周围的人,物都像跟她隔了一层水幕。
偏偏大眼娃用听起来变了调的声音不停的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虽然不能一巴掌拍翻他,但她已经在心里无数次的问候他祖宗。
整个冬天就在睡与不睡的对抗中走进了尾声,天气一天天的回暖,虽然不出门,她也能感觉到身体的机能正在恢复,与世界的那层水幕也在渐渐消失。
大眼娃整个冬季的絮叨还是有成效的,当她们恢复训练的时候,她已经能听懂简单的句子,甚至能说一些简单的词,例如蠢货,不胜利就死,拧断你的脖子等等。诚恳的说这门语言虽然发音简单,但学起来真是要了钦命,同样长度的吼声在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意义,例如短促低沉的轻吼,在部落里是问候相当于吃过了吗?在打斗场上是你上还是我上等等。反正这门外语的学习也是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好几遍,说出来都是满满的血泪史。
在即将进入水季时,已经能应付日常的谈话,也才对这里有了基本的了解,但也仅仅限于周围几个部落,以及部落的历史。
附近的部落没有具体的名字,以地理位置称呼,比如她们的部落就叫草地边的部落,如果在森林里就叫森中的部落。周围的部落也就那么四,五个,这样叫也还勉强够用。
当初从红沙戈壁带回他们的人叫“无”是部落的守卫者兼管理者,每个部落都有这么一个人,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会到红沙戈壁接回她们这些幼生体,分配给部落的抚养者,抚养者养育完这一代的幼生体就能离开部落,而养育成年的幼生体就变为下一代的抚养者,部落传承就是这样一代一代的延续下去。
她的养育者“醒”,就是大头娃,而她从醒那里继承了一个名叫“吼”,就像父亲会给儿子取爷爷的名字以纪念老父一样,部落的养育者通常会给自己抚养的幼生体取先人的名字,这些先人也许失踪,也许死了,也许离开了。据说这位吼是当时部落最聪明的猎者,猎者是还没有分配到幼生体,平时负责狩猎的人,某次这位吼出去狩猎就再也没回来,大家都怀疑他已经回归神的怀抱。
经过几个季度生长,她已经长成了人高的巨蜥,就这样她的幼生期还没有过去反而是刚刚开始。
判断幼生期与成长期的区别是第一次的变形,熬过第一次变形就代表着顺利度过了幼生期进入成长期。
养育一个幼身体,需要大量的时间与耐心,运气好的话五六年,运气不好的话十几年,还有的很可能做白工,比如无的水晶罐子里那几个,他们都是无法顺利进入语言发育期的幼生体,被称为因兽,不被部落承认,因此没有度过语言发育期的幼生体连名字都没有资格拥有。
无会用药剂诱发因兽身体里有用的力量,这些力量会缓慢融入药剂里,喝下这些药剂的人很大概率能获得这些力量,当然也有可能“嘭”的一声就没了。
醒坐在火坑边,一边补充水分,一边平淡的给她上这门科普课时,她眼前同时闪过了那天的一幕幕,胃部一阵翻涌,天哪!就算进化不成功,那也是曾经有可能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怎么可能就这样做成罐头食用!最可怕的是,只差那么一秒,她就成为了其中之一。
水季的雨量非常丰沛,雨水是锈红色,雨小的时候还是微粉透明的,遇到暴雨整个天地仿佛都变成了红色。这个时候整个部落都沉浸在浓浓的躁动氛围中,所有人都会感到异常兴奋,抑制不住的想要大吼大叫,想要撕咬,想要搏斗,想要宣泄身体里蹿动的暴力因子,沸腾的兽血似乎要冲破身体的藩篱汇入外面的血海。兽人们虽然极力克制,但一点小摩擦很可能就会演变成一场搏斗。
这个时候的成年人就会长时间的关在屋里,放养的幼生体则被允许在部落中间打斗,发泄旺盛的精力。醒说这种打斗对幼生体有好处,可以更快的进入变形期。于是嘶吼声,墙壁被不时撞击的砰砰声混乱成一片,连暴雨也遮掩不住。
她虽然被醒早早就踢出了门,却无精打采兴趣缺缺,她很在意那些水晶罐子,那些璀璨夺目的颜色都是生命的颜色,怎么能用吃掉同类的生命里促进自己的进化。她是谁?又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没有任何一刻她如此的想知道答案。
雨水不停的泼在身上,她尽量的蜷缩身体,深深的迷茫淹没了她。
突然有什么重重的撞上她的肚子,抬眼一看,是“呼”,她的手下败将第一号,身体一般大小时他就经常输给她,现在她的身体比他几乎大了一倍,他更是一次也没赢过。连身子都懒得抬一下,用后掌抵着他的头,那家伙拼命的划动四肢,想要再次撞到她,她轻轻缩回脚,呼猛的撞到了她肚子上被弹了出去,她摇摇头起身准备走。
呼却气得大喊大叫:“你这个胆小鬼,不准跑,看我不拧断你的脖子。”
她斜眼看他,轻轻的吐出一句“蠢货。”
当即气得他更是哇哇大叫,从那天开始,下雨的日子,呼就缠上了她。他似乎永远不知道失败,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要击败她的信念。
在水季快要结束时,呼第一个进入了诱变形期,在这之前他终于击败了她并在她的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
从那天开始,她再也没有迷茫,迷茫只是浪费时间,她告诉自己活在当下,勇往直前,总有一天她会找到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