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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有颗金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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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时代,人们太在意自己的钱袋子了,却往往忘了盘点自己感情。银行里的财富日复一日地孳息、增长,感情仓库却像扎了无数针眼的水囊,有一天从迷梦中醒来,才发现人在沙漠,水囊里却所剩无几。
  小琴发现这个,是从门前哇哇的啼哭声开始的。那天,她晨练归来,发现自家豪华别墅前凭空多了一个襁褓。她是养育了三个孩子的女人,当年黄宏、宋丹丹在春节晚会上一炮走红的小品《超生游击队》,不过是她和老金当年生活的翻版。
  襁褓里有个哇哇大哭的孩子。凭着母性,也因为好奇心,更因为无可推卸的责任——天杀的他妈妈的扔在哪里不好,非要扔到我家门前——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襁褓,一个似曾相似的娃娃展露在她面前。说也奇怪,这孩子见到她,立即不哭,反倒是咧开嘴笑了。这个笑容和几十年前养的那几个小崽子的笑太相似了,这模样一下子扯疼了她的心。她干脆把襁褓全部打开,仔细检查,居然是个小子,而且全胳膊全腿,并无身体上的残疾。孩子的父母怎么忍心把孩子遗弃?为啥就非要扔在我家门前?这孩子是福音还是烫手的山芋?
  小琴把孩子包好,憶怔了半天。老金恰到好处地打开大门,很吃惊的神色,看着她,看着门前的小孩,问你从哪里抱了个孩子回来?小琴说,我刚回来,就见到了,在咱家门口哭这么响,你就没听见?老金打着哈欠,说,没,刚睡醒。他凑上来,看孩子的脸,孩子还在对小琴咿咿呀呀地似笑非笑。老金大喊:哈哈,这孩子跟你有缘啊!!!还不抱起来?没等小琴动手,他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抱起襁褓,眉开眼笑地瞅着,乐得合不拢嘴。这热乎劲比当年抱自己的孩子还上心。老金发现自己过分了,连忙把孩子往小琴怀里塞:抱着抱着,天赐的儿子,无价之宝啊,看看,见你就笑,跟你多有缘啊!
  小琴接了,犹犹豫豫,问,咱就这样养着?这孩子什么来历啊?咋给亲戚朋友解释啊?老金说,肯定是哪个未婚女青年生的,不好意思养,只好送人。小琴说,咋就送咱家门口了?老金说,不是看咱家日子还过得去吗?哦,人家没准早打听好了,知道你心善,菩萨心肠慈母心怀,那不送你送谁啊?
  这话说得小琴无话可说。养的几个孩子都大了,两个飞国外了,一个在BJ,这几年公司的具体业务老金也不让她过问,别说,小琴还真有点寂寞。再说,面对这样一个娇嫩可爱的宝贝,总不能送到福利院吧?那就先养着看看吧。
  这一看,时光飞逝,孩子大了。孩子越大,越像老金。妈的,前几个孩子身上留下的老金明显的特性,这孩子居然都有。小琴越看越犯嘀咕,咋会这样哩?她问老金,老金很严肃地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长了还有夫妻相,别说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孩子。
  
  二
  直到有一天,几个哥们来家里喝酒,几瓶五粮液下去,全都东倒西歪,这时已经半人高的孩子放学回家,几个酒鬼舌头打转,看了孩子,惊呼:不愧是老金的种子,活脱脱一个小老金。老金,你他妈真能耐啊,小蜜给你生,大奶给你养,你小子这辈子太有福了!老金喝的更多,搂着孩子,满脸骄傲,靠,那还用说,咱的种子是金种子……小琴脸发白,勉强挤出笑,你们狗嘴里瞎掰啥啊?心里,却一下子明白了——妈的,这个狗娘养的老金!
  几个酒鬼走了,小琴安顿孩子睡下,看着孩子沉睡中甜美的小脸,心里说不清的酸痛。这孩子早已成为她生命中一部分,她倒是清楚自己不是亲娘,可孩子哪里知道?她因为知道,所以比养亲生孩子更多了一份宽容;孩子因为不知情,则一片赤子情怀,心里没有半点阴影和芥蒂。娘俩早已是心灵相通、血浓于水。可这个孩子,居然是老公偷情的产品,背叛的活证。这个向全世界彰显自己的屈辱的孩子,却是自己用心血一点一点养大……这他妈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和老金好好干了一仗。她骑在老金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骂诅咒。她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她哭老金的背叛,哭自己的傻,哭老金建立在自己心碎之上的滥情、自私、无耻,哭自己大半辈子幸福感的幻灭。这个狗杂碎,那么穷的时候,自己背井离乡跟随着他;最艰苦的时候,和他相濡以沫,帮他打拼。自己还不到18岁,如花似玉的身子就伺候他;几十年含辛茹苦,把他的孩子一个个拉扯大……自己用青春和美貌做肥料,把他的孩子和事业都养大,他倒好,老牛吃嫩草,家外养野花。她哭着骂着,哭自己当年因为爱他,放弃了城里那么多有钱有权人家的少爷;因为爱他,不惜和爹妈翻脸,追随他浪迹天涯——小琴当年最好的功课是语文,历经琼瑶剧、韩剧乃至现代穿越剧的洗礼熏陶,语言表达力那是相当的好——骂老金不要脸、昧良心、薄情寡义……
  她骂累了,醉醺醺的老金被她哭诉的爱情历史打动了,居然破天荒地主动兴奋了,一把把她翻到身下,扯掉她的内裤,激情勃发,嗷嗷叫着,说,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爱的是你啊……天哪,这老鳖孙多久没碰过自己了啊,居然还这么厉害!他平时一脸无奈的样子,总说自己年纪大了,不行了,装的比乌龟还可怜。自己忙着替他料理家里一堆亲戚朋友的破烂事,又拖着个辈分像孙子的捡来的儿子,稍有点闲空,就被一拨闺中姐妹强拉去打麻将,也懒得去想,就任由他装死玩赖。没想到,他居然还这么厉害。老金你奶奶的个不要脸的,忘恩卖义的,你你你你……骂声变成呻吟,骂不下去了,小琴一下子找到欲死欲仙的感觉,真他妈的爽啊,你他妈的个臭狗屎老金、杂种老金……
  老金第二天坦白了这个所谓捡来的儿子的来历。几年前老金巴心巴肝地喜欢上了信阳师院外语学院的女生。年轻漂亮就不说了,英语版、法语版的小说也读了不少。女生从小懵懵懂懂,父母多年外出务工,典型的留守儿童。老金十分同情,一掷万金,把无处泼洒的父爱淋漓尽致地施予女生。小女生十八岁生日,他买了玫瑰和蛋糕,给她过生日,小女生喝了一瓶干红,他自己喝了一瓶茅台,酒后迷失本性,就霸占了女生。娇嫩鲜艳的小女生,笑起来花枝招展,哭起来梨花带雨,哪是早已徐娘半老的小琴所能比的。老金爱心无限,夜夜笙歌。小琴那时正劳心费神地忙着孩子们的事情,有一点时间就去打麻将了。两人婚姻生活由此生出足够老金左右逢源的时间差。不想几个月过去,女生开始生病,一查,怀孕了,且错过了人工流产的最佳节点。医生吓唬女生:最好别刮胎!女生被吓住,两次去医院,两次跑回来,躲在学校女生宿舍不出来。老金无计可施,只好等着。眼看纸包不住火,女生请了病假,在老金专为她租的房子里静心养胎。老金心里急得像长了一蓬荆棘,一见了小女生楚楚可怜的样子,立马心软缴械。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小女人分娩生育,居然是个儿子。咋办?老金找身边几个狐朋狗友商量。身为儿童福利院院长的老彭给他出了个主意。老金听了,嗨,好操作,风险小,中!就演出了让小女生把断奶婴儿送到自家门前这出戏。
  小琴听的张着嘴,像听别人的故事。老金说后来自己良心发现,觉得再也不能对不起小琴,痛下决心,和小女生彻底了断,女生毕业去了BJ,两人再无联系。小琴再怎么问,老金就是这话:真没联系,她伤心了;我觉得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谁也不再招惹了,一心一意和你一起养这个孩子。
  小琴心里那个疼啊!比肚子疼还疼,比害眼还疼,比心痛还痛!这么多年,自己含辛茹苦,伺候了老的,抚养小的,满心满意地经营这这个家,最终却是个笑话——这笑话的主角是自己,亲朋邻居人人都知道,都看着,自己却懵然无知。老金这老鳖孙回家就喊累、装孬,一倒在床上就一副孬熊样。小琴起初还撩拨撩拨他,见他夜夜一副扶不起来猪大肠的模样,心说这男人的确老了,也渐渐由他。没想到,这狗杂碎居然把满腔热情和身子里的残羹剩汁全都奉献给小女生了。
  万恶的老金。可恶的小杂种!
  三
  小杂种却是自己的心头肉。
  小琴白天夜里看着被她骂做小杂种的金桥,心里五味杂陈。都说白眼狼狠,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这个孩子,如果真是头白眼狼,倒还能找个心里平衡——自作自受。可她根本就没一星半点错误,却养了一个扼杀了自己婚姻的狗种——他妈的什么金种子,野狗一样偷情生的孩子,顶多不过就是狗种。
  过去看孩子,怎么看怎么可爱。可怜自己还天天因为这个孩子越长越像老金而心怀感激,还满心以为娘俩养出了亲情,养出了母子相——狗日的老金说两个陌生男女相爱久了生出夫妻相,这娘俩虽不是亲生的,时间长了,付出真情了,也就有了母子相——现在看这小杂种,怎么看怎么就是一个狐狸精、小骚货的模样。悲哀的是,小琴怎么想象,也无法想出金桥亲妈的确切样子。她生平也不好与人结仇,恨的人实在不多,这会儿要仇恨一个人,连个模板都没。恨着恨着,她自己也不知道恨谁了。
  骂归骂,骂了,金桥还是自己的养子。孩子一无所知,满脸纯净和天真。到小琴给老金黑脸看的时候,唾骂老金的时候,小孩子也就全然的一副无辜和超脱。小琴看着眼前这个野儿子的可爱,恨得牙根直痒。孩子一口一个“妈”,和往常一样,和自己养大的几个孩子小时候一模一样地亲她,她无可奈何,只好展露自己的笑脸。时间就这样一晃磕磕绊绊走了好几年。一晃,金桥成了少年。上完小学,开始读初中。小琴心里磨磨唧唧,却没委屈孩子半点。时间像门前的河水一眼流逝,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正轨。
  
  四
  
  有一天,小琴一个人在家收拾家务,门铃突然响起。打开大门,外面站着一个30多岁、气质不俗的女人。
  您是?
  您好,能让我进去说吗?
  哦,您找谁?
  找您!
  您是?
  我……我是金桥的妈妈?
  你是他妈妈,那我呢?
  不是,大姐,对不起,我是他亲妈妈。
  时间仿佛凝固了。小琴心里涌起万千种念头。她曾想过,一旦找到这个偷走她幸福的小婊子,一定要连咬带撕,让小婊子粉身碎骨。她断断没想到的是,不用找,人家现在理直气壮地找上门了。她千万次地想象过对方的样子,就是没想到对方到自己那个年龄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哪里有半点狐狸精的味道?
  大姐。来人满眼祈求。小琴尚没学会怎么拒绝这个敌人。几乎是出于本能和习惯,打开了门,对方不失时机,挤了进来。
  大姐,我知道我不配这么称呼您。我也一直不敢见您。时间过去这么就了,金桥大了,我们都老了,我才有了勇气。我那时候年轻无知,冒犯了您,又让您亲自抚养孩子,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您是我的恩人,我对不起您。
  来人扑通一声跪下了,流着眼泪。小琴赶紧扶起她,眼泪也不争气地往下淌。对方说,她那时候孤苦无依,碰上老金,“您知道老金那张嘴”,她说。老金温文尔雅,呵护备至,给她缺失多年的父爱的感觉,她一下子就陷进去了。“他说他刚刚离婚,我那时根本没想到他会说谎。”
  小琴完全相信。她太知道这个收破烂的老公那张嘴的厉害了。他本来就优秀,只是运气不好,高考才落榜。在BJ大小工地、大街小巷之间,他练就了一口京腔,更练就了满腹心机。能诱惑工地保安把整吨的钢材当废品卖的人,诱惑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还不就是费费吹灰之力?
  金桥的亲妈说,怀孕之初,她不知道。怀孕快4个月,她去医院,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又喜又怕。告诉了老金,老金暴跳如雷,问怎么早不说。老金逼迫她去流产。她坚决不去。老金急了,这才说自己有家有小、并没离婚。她傻了,哭了再哭。思谋再三,去医院,已经躺在妇产科病床上了,却突然想看看这个在自己肚子里发芽的骨肉是什么样子。她发疯了似地跳起来,在医生的惊讶和斥骂声中,一溜烟跑了。一生的命运,往往就在一念之间决定。她后来也曾后悔,但已经无可挽回。老金陪她到WH市妇产医院,孩子十月落地,养了2个月。她哭着求老金,说自己愿意辍学,为了孩子,把一生都献给他。老金哭了,说,你不知道,我不可能离弃现在的她,我欠她前半生,我只欠你这两年;我欠了俩她和前面的俩孩子,现在,我只亏欠你和这个孩子。再说,如果分手,我的一半财产就要分割给她,我不能忍受这种分割。她彻底知道了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的位置,谎言撕破了,她的尊严也就荡然无存。她可以委屈地活着,但不能这么无尊严地苟活——爱情本身不过是镜中月,枝头霜,草上的露水,连最起码的谎言都没有,月由谁见证?霜在哪里凝结?露水的晶莹在哪里摇曳?爱情又从何谈起?这孩子她无法再养了,按照老金的主意,她含泪把孩子送到了老金家门前。
  后面,就是大姐您知道的了。金桥的亲妈说。
  金桥的亲妈和老金彻底断绝。老金硬塞个她一个存折。她报考了BJ外国语学院的研究生,后来认识了香港一个商人,远嫁香港。一年前,丈夫病逝,她继承了全部遗产。她从伤心中回过神来,决心找回儿子。
  大姐,除了这个儿子,我再没有亲人。她的泪水簌簌掉下来。
  小琴的泪水也扑簌簌滴落。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是泪,是心里的血。
  
  五
  “为什么辜负我?”
  小琴和老金人模狗样地坐在金帝咖啡厅二楼临街的包厢里,半天无语。小琴憋住满肚子火爆的字眼,吐出了这句话。
  选择这样的地方,既是时尚,更是无奈。俩人都不是当年捡大街的“破烂王”了,无需在郊区临时棚户里相濡以沫,仅仅靠着眼里的爱意和身体的缠绵就可以温暖对方;都是四十岁的人了,亿万富豪的身家和政协委员的身份,也让他们无法再在大街上毫无顾忌地嘶吼咆哮了。家,则只是一个象征,豪华的堡垒因为其中一个人的缺位,已经成为另一个战斗的据点,更是据守者的囚笼,无法做感情沟通或者说生意谈判的地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天是周末,儿子金桥和保姆都在家。
  老金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因为是二楼,他可以俯视十多米外BJ路大街上如织的人流。人流里有各式各样的车,不时有让人垂涎的美女。他从美女的穿着打扮和神色上猜测她们的故事,宛如当年他从手下兄弟们捡拾回来的废铜烂铁上猜测它们曾经的用途。他面前的女人,则对他毫无秘密可言。20年的使用或者说相伴,他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对她脸上的表情乃至每条皱纹的尺寸都烂熟于心。失去了爱和亲情,这样一个女人,也只是大街上千万个女人中毫不起眼的一个而已,没有任何神秘,没有任何魅力——哦,也就是他和她当年码得像小山一样高的废品堆里,一件歪歪扭扭的破烂。
  “你他妈的哑巴了,咋不说话?”小琴呷着咖啡,望着这个装深沉的男人,恨不得把滚烫的咖啡一下子泼到他脸上。妈的,当年穷的像狗一样的时候,老娘如花似玉的时候,你他妈的眼睛像狗舌头舔屎一样黏着老娘,现在你倒会装深沉。
  “怎么办?你愿意给她吗?那不是太委屈你了?”老金终于开口了,以退为进,把皮球推给小琴。
  妈的,这个男人居然把在生意场上一套,用来对付自己相濡以沫了几十年的老婆!这个鳖孙。
  老金看着小琴的脸色,又说了一句话:亲妈来找亲儿子,情理上,不是不可以理解啊。她要回儿子,也不是自私,恐怕也有让儿子将来继承遗产的意思吧?
  小琴瞅着老金,无语。老金的话里,余味绵绵。小琴听得懂,却不能说出来。那意思是,如果把金桥让给他亲妈,金家将来更多了一份资产。老金意思透明,却不这样明白地说,这话谁说出来了,谁就有觊觎、贪图人家钱财的意思。老金不说,却一定要让小琴懂得这个事实。天哪,这老鳖孙现在咋这么阴险狡诈!当年那个阳光、向上,淳朴善良的老金哪里去了?!
  从老金嘴里,小琴知道了金桥亲妈的名字:丛珊珊。
  
  六
  当年,唉,当年的确总是美丽的。当年的青春年少,当年对外面世界的无知、无畏,当年穷的叮当响的窘迫,当年鄙睨权贵的豪情,当年对未来财富和幸福的自信……
  当年,老金——不,小金——高考落榜,家里一贫如洗,爹娘双双病倒,别说复读,连一下顿的米都没处寻找。他从亲戚家背回一大蛇皮袋米,倒进家里的米缸,挑起水桶连跑了4个去回,让水缸的水溢出来了,给爹妈说了声“我走了”,就义无反顾地跟等在SC县城车站的女同学柳小琴会合,转车到XY市火车站,搭上火车,直奔首都BJ。
  当年的小琴真是美的像含烟杨柳,像婉转的琴声。在街镇上长大,爹妈开个废品站,吃喝不愁。和小金同学比,就是个羡慕死人的城里妞了。美中不足的就是学习差,莫名其妙地差,不折不扣地差。虽然从高二就开始频频请教坐在她身后的小金,可是,小金却始终不明白,眸子美丽得像星星、脸蛋美的像月亮的这个女同学,成绩咋总是比自己还差。
  在BJ通县一条不过像老家街镇一样热闹的街道里,两个人租住了一间民房,开始了他们的幸福生活,也开始了奋斗的历程。小金同学早出晚归,目的地就是BJ城里的大街小巷,各式破烂。攒了点小钱,多了些经验,开始和超市、商场打交道,用小恩小惠打动保安、主管,赢得人家的同情和好感,慢慢地就垄断了十几条街道的废品收购。再后来,发现了更大的秘密,就开始进军建筑工地。这才发现和工地相比,以前垄断的街道不过是一碟小菜。工地里有无尽的宝藏,只要和看工地的保安、门卫搞好关系,什么都可以被当作破烂,任凭小金同志拉走,换成哗哗响的人民币。小金也不小气,拿出其中的一半,与工地的伙计们分享,不过两年,就在BJ庞大的城市中间,编织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网里那些和他一样来自全国各地的民工,成了他发家致富的忠诚伙伴。
  这期间,小琴居功至伟。她从棚户区搬出来,先是租赁了一间门面,囤积小金捡回来的破烂,同时面向小金的同行,收购他们捡回来的破烂。后来,她干脆租赁了一家倒闭的乡镇企业大院,将不同的车间分门别类,改成十八个品类的废品仓库。她和小金的废品“帝国”由此成型。更重要的是,她几乎是无坚不摧的武器。凡是小金用金钱搞不定的,她会踊跃前往,请对方吃饭、喝酒。小琴天生好酒量,再牛气的爷们,面对这个貌若天仙的民工夫人的酒量、真诚和气质,无不乖乖缴械投降。这些爷们痛骂小金:你个狗日的,咋恁好福气?!毫不掩饰他们的羡慕嫉妒恨。分享不了小金的娇妻,那就分享小金进工地捡废品的红利吧。8年时间,这对不过是捡破烂的夫妻,成就了千万富翁的梦想。俩人带着俩孩子开着奔驰车衣锦还乡,惊呆了所有的乡邻。
  用这第一桶金,老金在XY市被人称为鬼不下蛋的地方羊山312国道边,购置了200亩地,圈起来,建了一幢占地1亩、面积近500平方米的豪华别墅。BJ房地产市场发展的速度和城市膨胀的规模告诉他:啥都不用干,这块地就是摇钱树。果不出其所料,5年后,XY市开始大规模开发羊山新区。200亩地地价做火箭一样飙升。到地价升至原来的20倍时,老金卖出其中一半,留下100亩,开始房地产开发。火爆的房地产市场成就了贪婪疯狂的大小开发商。财富潮水一样滚滚而来,小琴养儿育女、管理银行里个人户头和公司户头上象征财富的那些数字,日子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老金早出晚归,像和在BJ收破烂的时候一样。小琴却忽视一个重要的事实:信阳毕竟不是BJ——在BJ,老金从天安门回到他们租住通县的家,需要2个小时;在信阳,两个小时里,老金可以泡完妞后从从容容回到家。更何况,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七
  法院送来传票,通知老金、小琴出庭应诉。
  老金脸色苍白,眼神躲躲闪闪,却故作镇定。骂:他妈妈的,怎么会这样?
  小琴问:这就是你当年说的天赐大礼吗?我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回报?
  老金说:把她的号码给我,我见见她,讲讲道理。
  小琴冷笑:干嘛?畅叙别后衷肠,再续前缘?不用心急,我会给你机会,但不是现在。她现在一个人,有钱有闲,孩子被我养的这么大了,多现成的果子啊!换着你,你会不死皮赖脸地讨要回去?
  老金嗫嚅:那也不能就这样让她把金桥领走啊。孩子和你都这么深厚的感情,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不是你亲生的。他感情上能接受吗?
  小琴说:我说了给她了吗?孩子是只猫还是只狗?她说是她的就是她的吗?你认吗?我认吗?金桥认吗?法院认吗?我要同情了她,天底下谁又会可怜我?!
  老金要拉小琴的手,说,对不起。
  小琴别过脸去: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
  门铃声响。老金打开门,问:您们是?身子忽然僵了,变了语调,你?
  来人说,是我,我们可以进去吗?
  来客的声音婉转,可在小琴听来,不啻于惊雷。就是这个声音突然闯进她的生活,打碎了她的幸福幻觉,成为她的梦魇。她迎上来,问,你们不是告到法院了吗?咱法庭上见就是了,你还来干什么?能不能不打扰我们?
  来人就是丛珊珊。丛珊珊低声小气,说,不是,请您别生气,我是来想和大姐再谈谈。我是起诉了,这位是我请的熊律师。打官司只是个手段,我还是想和你谈谈我的想法,请您给我机会。
  小琴说,你还要说什么?你说的我们都不知道,孩子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别闹笑话、开玩笑了!你这玩笑我们开不起。老金,你说是不是?
  老金一脸镇静,嘴巴张开,却结结巴巴:你到底要干嘛?
  丛珊珊不理他,恳求小琴:我也是为了孩子好。大姐的大恩大德,我用一生一世报答。可孩子如果让我带回去,香港的教育条件会更好,将来,他出国更方便,前途会更好啊!孩子永远也是你们的孩子,我不是当做财物来占有、领取,我是想尽一个母亲的义务和责任。大姐,您知道的,这些年,我日夜自责,我对不起孩子啊……
  小琴说,这些你留到法庭上去说吧。对不起,我这里不接待陌生人,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老金,你把客人送到门口吧。
  来客只好退出大门。老金追了出去。丛珊珊的随从知趣地大踏步走到前面。老金低声问:对不起,你还好吧?丛珊珊说,别提这个。真要弥补你的过错,就把儿子还给我吧。老金说,你别太急啊!孩子从来就是你的,不就是个时间的问题嘛?!丛珊珊说,我等不及了,我也等不起了!你到底帮不帮我?!
  大门处传来小琴的声音:老金,客人还没送走吗?
  老金低声问丛珊珊:我怎么找你?我们好好谈谈。丛珊珊说:信阳宾馆,你知道怎么找我。扬长而去。
  
  八
  
  小琴暗中托付了几个公司里的员工,轮流到学校门口守护,严防有人以种种借口接走金桥。金桥上学、放学,她则带着司机亲自接送。白天忙孩子、忙着公司的账务,还要请律师、翻阅法律文件,夜晚,则是和老金的冷战。小琴身心交瘁。
  丛珊珊答应小琴,绝不惊扰孩子。但她禁不住,还是去金桥所在的学校,偷偷去探望了孩子。是的,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骨肉,他左眼角眉心那颗不显然的痣,让她一下子认出了他。当年把他抱在襁褓里送到老金家门前的时候,她哭了又哭,一遍遍亲吻孩子。她给孩子拍了一堆照片,她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孩子,怕见到这个孩子,也认不出他。儿子屁股上有颗痣,但总不能见了人就让他脱裤子查验吧?所以她牢牢地记住了儿子左眼角的痣。这些年来,这颗痣,就长在她破碎的心里。
  当年心碎地离开信阳,她发誓不再回来。这是出生地,更是伤心地。那时年轻,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有无穷无尽的人生美梦要去规划。繁重的研究生课程,也让她分了很多心思。儿子的哇哇啼哭,儿子在她怀里寻找**的娇憨无助,在静寂的夜晚萦绕在她的梦中。到了白天,她却要全身心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后来,香港那个商人出现,儿子的模样只能在她珍藏的相册里寻找。伤痛被时间暂时抚慰,她好像也麻痹了自己。直到丈夫去世,丈夫的母亲伤心至极,跟着去世,她才倍觉自己母爱的残缺。对儿子思念越深,心中的自责越重。自责越重,思念也就越深。她突然明白,对一个母亲而言,一生中最大的事情,其实不过是让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怀中快乐成长。可是,自己给了自己的孩子什么?她欠了孩子多少啊?!
  丛珊珊远远望着快乐无忧的儿子,泪流哗啦啦往下淌。
  这一次,她是有备而来。对老金,她已经冷漠了,超脱了,也原谅了。这个男人只是这尘世里正常的一个,普通的一个。自己当初为他意乱情迷,是因为成长过程中必须有这个阶段——不为老金,也会为老银;不是隔壁的男孩,就是邻桌的同学。只不过,老金不地道的是,当初没能采取强硬手段阻止她继续妊娠,更没有在她生了孩子之后,下决心为她和新生的儿子舍弃原来的生活。她当初有一千个理由为老金的无奈辩护,甚至为他忠于发妻、家庭而感动,现在,她则因为洞悉了人性的贪婪无耻和自私,有了一万个鄙视老金的理由。
  老金偷偷摸摸来信阳宾馆看她。这是当初老金诱骗她奉献自己处子之身的地方。那时候她觉得这宾馆奢华高雅,浪漫温柔。她被老金的殷勤和关爱打动,被老金花言巧语灌进去的红酒迷惑。她任由老金脱去她的纯洁无暇,一生的历史从此被改写。现在,她重新回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已经在多次的整修扩建中升级换代,真正有了奢华的味道,而原来自己所认为的奢华,其实相当寒碜。一个小女生,当初的懵懂无知和虚荣,给自己挖掘了一个多深的陷阱啊!
  老金来时,以为她选择这里别有深意,至少应该有点怀旧或者鸳梦重温的暗示。他一进门去抱她,被她高傲冷漠地让开了。她的眼神冰冷,满怀嘲讽和怜恤。老金受不来这样的眼神。一个情场老手,知道这眼神意味着什么——自己在这个女人心中,彻底死了。他知趣地坐下,商量正事。
  他开口,要用诚挚的歉意,唤醒这个女人对她的柔情。她听着,笑了。说,别说以前的了。就说怎么帮我要回儿子吧。
  老金无语。他不愿儿子知道自己私生子的真相,却愿意儿子回到他亲妈身边,更何况,他的亲妈已经拥有了一笔让人心动的财富。这财富,无论如何应该是儿子的,绝不可能流落外人之手。问题是,他了解小琴。小琴是在捍卫自己的尊严,对小琴而言,财富千万和亿万之间的差别没有意义,但自己的婚姻纯洁和不纯洁、丈夫对自己的感情忠诚不忠诚,意义就太重大了。有些东西,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比如现在这个问题。小琴可以帮老金捂着所有不堪示人的真相,但是,她不能容忍自己的脸皮被人揭破。他已经在小琴面前犯了错误,小琴可以在感情上判他一千次死刑。但小琴现在什么也不说,他无论如何,不能再冒险得罪小琴。
  老金请丛珊珊吃饭。鲍鱼海参真正旳拉菲干红,丛珊珊无动于衷。临别,丛珊珊说,你如果想给自己留点后路,就请在法庭上作证,承认金桥是我的儿子。
  
  九
  
  极具喜剧色彩的争夺亲子案,出人意外的平淡。
  法庭要保护当事人隐私,控制法庭出庭人数。原告仅有丛珊珊和她的代理律师,被告方仅有小琴。老金走到法院大门口,夺路而逃,掉头走了。小琴一个人进法庭,法庭冷冷清清,包括3个法官,总计6个人。
  庭审过程简单。法庭请原告方举证,丛珊珊提供不了物证,更无人证。她要求对孩子做秘密亲子鉴定。小琴以孩子未成年为由,以监护人的身份予以拒绝。法庭认可。小琴无举证义务,一口否认原告方的生母身份。
  俩女人默默无语,没有交锋和对峙。原告方律师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看样子和法官很熟,简单地履行了程序,再没有多少话要说。主审法官问二人可否调解。小琴说,这要怎么调解?法官宣布休庭。小琴拔腿就走,丛珊珊落寞地跟出来,说,大姐,我给你说——被小琴打断,你要说什么?以后再说吧,等孩子成年了,他自己选择。丛珊珊眼里涌出泪,拉住小琴的手:大姐,谢谢你。小琴也掉泪了:将来你可以来看孩子,先不要说出真相,等他长大吧……丛珊珊说:嗯,嗯。
  两个月后,坊间传言:XY市超级富豪老金秘密婚变,财富一半被老婆分走。有朋友去老金家里探望,发现老金、小琴和儿子金桥一如既往,一派温馨。有心人发现,老金、小琴俩口似乎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互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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