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公子。”
　　这是杨越今天第二次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到了。却只见杨言的身旁不知何时，亭亭站立着的，俨然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身着浅红色的长裙，扎着丫鬟头，却是增添了几分灵动。脸蛋尖尖的，眉毛弯弯的。只是身材平平，像是未发育一样，但是多了几分朦胧的美。
　　心动了吗……当然心动了……可是我是有家室的人呀！嗯。杨越如是想到。
　　“你是……？”杨言的印象中从未见过这位姑娘。
　　“公子，我家小姐请你到楼上小叙，去喝盏茶。”姑娘笑道，带着两个小酒窝。
　　“敢问那位小姐芳名，杨某是否与其相识？”
　　“小姐闺名不能随意告知，只是公子与其未曾谋面，这是可以确定的。今日邀你相见，只是因为一个‘缘’字。”
　　“好一个‘缘’，我随你去便是。”
　　杨言跟着姑娘走向楼梯，无视了杨越戏虐的目光和旁边诧异地眼神。
　　二
　　二楼是客房。杨言随着这个美若天仙的小丫鬟在一扇门前站定，不知怎的，嗅到一缕芬芳。杨言知其从何而来，却不知其因何而生。
　　姑娘浅浅一笑，推开房门，道：“公子请。”
　　“打扰了，请恕在下冒昧来访，踏入闺房。”杨言轻轻地鞠了一躬，迈入房中。
　　她就坐在那儿，坐在正对着杨言的茶几旁，眉眼低垂，似眠非眠。你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一对多情的目，一颗玲珑的心。她离你很近，真真切切地在你身前，却又很远，远的就好像是一个美丽的神话。
　　杨言一下子看呆了，心中不住把其与楚楚比较。楚楚像是一朵未曾**的花，但这位姑娘，有着女性成熟的魅力。
　　“公子，坐。”姑娘捻起衣袖，指了指她对面的位子。
　　“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杨言总觉得有一种与这位姑娘很熟很熟的感觉。
　　进来后就随侍在小姐身旁的丫鬟，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小姐，怎么每个男人第一次看到你，都是这句话？”
　　“丫头，不许无礼，我也觉得这位公子有些面熟，或许真的见过。”小姐笑着捏了一把丫鬟的腰间肉。
　　杨言的脸涨得通红。
　　“好好好，小姐，你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
　　“怎的那么贫嘴，去沏一壶茶来，用我带回来的茶叶。”小姐推了丫鬟一把。
　　“是是是，玉箫这就去办。”玉箫推开门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离开前，饱含深意地看了杨言一眼。
　　杨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打量着身前的人儿。你似乎能看出她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你似乎能忆起她眼中的悲伤，若隐若现。你似乎……是了，你听不到她的心，你只能默默地，默默地坐在一旁，感受她的呼吸。
　　不愿打扰不愿靠近，那是圣洁般的美丽。像是莲花，濯清涟而不妖，又像是梅花，凌寒独自开……杨言终于知道，那抹花香从何而来。
　　这位姑娘，就如同神话本身。那般纯净又美丽，那般伶俜又神秘。
　　“公子，公子。”她的手在杨言眼前晃了晃，他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小生冒犯了。”杨言赶忙低下头，做了一辑，不敢再看下去。
　　“公子不必如此多礼，你我今日相见，那便是缘。”
　　“这个缘缘起于小姐的邀约，若是小姐没有此举，这缘不就和我擦肩而过了吗？”
　　“我是在听了公子的诗之后才有的此意，怎能说这不是缘呢。”
　　“那只是随口吟的，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难为了那位柳二小姐。就算只是假设，但是也白白玷污了人家的名声，此时方才想起，那伙人是真的配不上，倒是心怀愧疚。”
　　“你与那位柳二小姐可曾见过。”姑娘的眼神忽然活了过来。
　　“未曾。”
　　“公子，如此你仍有那般想法，就可见你比楼下坐着的人高明了不止一点。想来那位柳二小姐也是不会怪你的。”
　　“如此甚好……可是还是……”
　　“对了公子，小女子是真的觉得在哪儿见过你。”
　　“小姐说笑了。像姑娘这般优秀之人，怎会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若是有，也只可能是在梦中了。”杨言的心咯噔了一下。好像忘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嗯？”
　　“因为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仙女呀。”
　　“想……想不到公子竟然是如此油嘴滑舌之徒。”小姐的言语中虽有嗔意，但是脸上却无恼意……倒是有一丝小女子的娇羞。
　　“小姐，公子，茶来了。”玉箫推开门，又带上，跪坐在茶几旁。从盘中取出了两只茶杯，一盏茶壶。轻轻地把茶水倒入杯中，奉在公子小姐二人身前，起身，随侍在小姐身旁。
　　“这是江南这儿的茶叶。小女子家住北方，对其甚是钟爱，还望公子莫笑。”
　　“岂敢岂敢，”杨言抿了一口，“莫不是杨家村的茶？”
　　“公子怎会知道？”
　　“啊。小生曾在家叔家中见过，也喝过几回，其味虽浅，但回味无穷，品过一次，就不会再忘了。”
　　“可否告知小女子家叔的姓名？”
　　“他姓杨名昱。”
　　“啊，原来公子认识杨世叔。这茶正是从他那儿带来的。”
　　“恩？”杨言没想到这位小姐竟然会认识杨昱，既然称之为世叔，应该很熟悉吧，好险好险，暗暗庆幸刚才没说他的坏话，“敢问小姐芳名？”
　　“小女子是京城柳家人氏，兄弟姐妹中排第二，名唤倾城。”
　　“咦？小姐也是一位‘柳二小姐’？”
　　“真笨，我家小姐和楼下众人所谈及的‘柳二小姐’是同一个呀。”玉箫掩嘴偷笑。
　　“啊？”
　　得了，碰到正主了。杨言捧着的茶杯差点从他手中掉落。
　　三
　　顾释四下张望了一下，偷偷摸摸地走出了客栈，闪身于一侧的小巷子里。
　　“公子。”从黑暗中出来一个人，恭恭敬敬地朝顾释行了一礼。
　　“事情查清楚了吗？”
　　“是，楼上的，正是那位柳二小姐。”
　　“真是想不到啊，难怪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顾释咂了咂嘴，“那那个杨言的背景呢？”
　　“属下无能，竟然是查不到一分一毫。”
　　“哦？这是为什么？还会有你查不清的事情？”顾释弯眉一挑。
　　“属下有两种猜测。要么就是他的后台足够硬，要么……恕属下直言，他只不过是一个不足挂齿的无名小辈。”
　　“是啊，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看来，就算他是一只虫子，也是可以折磨死一只大象的那种。你可知现在权倾朝野的是哪几个氏族？”
　　“属下无知……”
　　“哼，你不知，是因为‘顾家’并不在其列，算不上大家吧。但说无妨。”
　　“皇族，公孙，柳，卿……还有杨。”
　　“不错，只要他姓杨，那就不容小觑。”顾释微微皱了皱眉。
　　“那需要属下……”黑暗中的人比了个手势。
　　“不，不用，至少暂时按兵不动，我倒要看看，这杨言，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四
　　“什什什……什么？你说，你刚才见着的，便、便是那位柳二小姐？”杨越诧异地看向杨言。
　　“我想不会错了，”杨言苦笑了一声，毕竟人家自己都这么说了，“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呢。”
　　“或许真如那个小丫鬟所说的，这就是缘分吧。啊，对了，那位柳二小姐漂亮吗？”
　　“喂喂喂，你就不怕我回去告诉霖姐吗？”
　　“我就问问，就问问，你可千万别和霖儿说，恩，我也不会告诉楚楚的。”杨越的眼珠子贼溜溜地一转，说道。
　　“这……这和楚楚有什么关系？”杨言老脸一红。
　　“哎呦~”杨越不怀好意地看向杨言。
　　“咳咳，玉箫，你可听见有人在说话？”
　　“未曾，小姐。”玉箫的声音在颤抖。想笑就笑出来啊啊喂！杨言这才想起来，这客栈中唯一剩下的两间房，分布在柳倾城的左右两侧。那刚才的对话，岂不是都叫她们听去了？杨言羞得无地自容，杨越也很识相地一句话也不说。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啊对了，我上楼之后，一楼有发生什么事吗？”
　　“大事倒是没有发生，只是期间顾释出去了好一会儿，你说，是不是应该提防一下。”
　　“哦？真是没想到啊，”杨言咂了咂嘴，“不过眼下不用担心，他不会出手的。”
　　“为什么？”
　　“他会先看看我到底有多大能耐。眼下不是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嗯？”
　　“笨蛋，童试啊，而且……”
　　“而且什么？”
　　“你确定他真要动手，就凭我们，可以提防的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