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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公堂,衙役们怎会让崔夫人样这样厮闹。
于是一拥而上将她给拿下制住了。
“家丑不可外扬,有事回家说”
建安王武攸宜恼羞成怒,扔下一句就要走。
“站住”
一声大喝,张九龄踏进了公堂来。
建安王武攸宜回头一看,心头顿时一紧。
“九龄御史有何见教”
“本官身为御史,有权监察与审核地方官府的诉讼与刑狱。”
张九龄走进公堂来居中站定,朗声道。
“如果只是建安王的家事,本官断然不会过问。但是既然已经击鼓鸣冤,状告有人,那就是一件讼案。”
“原本地方案件当由地方的州官县令或是法曹官员来升堂审理,但是既然本案告的是建安王本人,那你就得避嫌,不得审查了。”
建安王武攸宜脸皮紧绷。
“那你想怎么样”
“本官将以御史之名,代为升堂受理”
张九龄正色道。
“你你无权这样做”
建安王武攸宜嘴硬道。
“虽然你是御史,但是你没有受到朝廷的正式委派,无权直接插手地方官府的诉讼”
张九龄微然一笑,“法典何在”
凡官府升堂问案,必然会有律法法典摆在堂中,做为律法凭证。
一旁的小吏犹豫了一下,没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把一本永徽律疏递了上来。
张九龄也不多说,轻车熟路的翻开书本指给建安王武攸宜看。
建安王武攸宜无话可说了。
“升堂”
张九龄大喝一声,直接把建安王武攸宜吓得一弹。
公堂之上的小吏和衙役人等,原本都是建安王武攸宜的直系下属,其中多半是心腹。张九龄喊了升堂,却让他们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
“不予本官升堂”
张九龄冷笑一声。
“那么,你们就都回家去吧,本官另行找人来升这个堂”
小吏和衙役们都是受雇于官府的“临时工”,靠的是上司的赏钱吃饭。
因此他们对顶头上司一向是既巴结又惧怕。
因为他们的生计随时都握在法曹参军这样的上司手中。
因此张九龄这么一说,小吏衙役们就都慌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升堂再说
“御史升堂问案,仕绅民众可于堂外聆听”
小吏公事公办的声音响起,很大声很嘹亮。
建安王武攸宜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特别的窝火和郁闷。
以前从来都是他高坐在上,审问人犯。
今天倒好,沦到自己被审了
“升堂”
张九龄整了衣冠高坐于公堂之上。
武攸宜先被衙吏请到了侧厅,得先是有首告来具情上表。
一切准备妥当,堂外的敬晖和李行周还有那两百军士都是张九龄心中的底气。
因此他表现得很是沉稳,不怒自威的大声一喝。
“来人,带首告”
崔夫人进来了,递上一份状纸。
“御史,小女子崔夫人,状告并州大都督府参军建安王武攸宜,阴谋篡夺官府政权、诛连构陷朝廷命官、并且谋害了我的父亲”
“受状”
小吏呈上状纸,张九龄接过状纸一看。
马上就揪住了状纸之中所写的关键点。
“崔夫人,你在状纸上说,曾经听闻建安王武攸宜与你父亲、前任大都督府司马崔晔在私下密语,在谈论一封军前驰报”
张九龄问道。
“没错”
崔夫人高声道。
“当时我父亲说,就算要结果李行周也不能误了军国大事。如果不早一点出兵收复朔代二州,将会有许多的村庄被屠、许多的百姓受难。”
“事后朝廷如果追查下来,那是死罪。”
“可是建安王武攸宜劝我父亲说,只要杀了那个五短身材的蠢笨呆汉。”
“就当大都督府从来就没有收到过这样的驰报,一切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
“蠢笨呆汉”
堂外和李行周等人站在一起的朴景泰听到这话。
当场就怒了,跳脚大骂
“武攸宜,我干你姥姥”
大都督府衙门的案子刚刚开审不久,陆续就有了许多的仕绅百姓来旁观,大都督府里渐渐人多热闹了起来。
王难得和一些亲卫队的士兵,被李行周派到了各个要处,乔装易服之后潜伏起来,暗中进行监视与保护的秘密任务。
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万一真的把谁给逼急了,来个狗急的兵变杀人。
那可就是好汉吃了眼前亏了。
王难得混迹在人群之中悄悄的凑到李行周身边,对他耳语。
“赵夫人去了后堂,要在上公堂之前面见一次建安王武攸宜。”
“让她见。”
李行周果断说道。
王难得怔了一怔。
“不太好吧按规矩现在建安王武攸宜已经是嫌犯,在公堂审案之前任何人不得见他,何况还是本案的首告与证人之人,他的原配夫人赵氏”
“你就不怕他二人串供之后脱罪”
“这种小事还要我教你,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行周有点恨铁不成钢低骂了一声。
“哦,是的”
王难得恍然,我暗中盯着,如果发现他们串供就出现阻止揭穿,不就行了
王难得又混进了人群之中,悄悄而去。
公堂之上,张九龄还在例行公事的对崔夫人进行一些盘问,并做随堂笔录。
随后又传了朴景泰本人上堂,与崔夫人对质。
一来二去,还有得忙活。
后堂处,负责看守嫌犯建安王武攸宜的是大都督府的衙役们。
可是老将军敬晖派了他一半的随身亲卫一百人,来加固这里的防备。
按理说这不合规矩,野战军没理由来操持衙门的戍卫。
可是现在这种时候,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建安王武攸宜无法反驳与抗议。
实际上,建安王武攸宜已经有些灰心丧气了。
他被单独关在一间房里,无比颓丧的独自瘫坐,从未有过的倦怠感与挫败感,几乎让他晕厥过去。
栽倒在自己的女人手上,这是建安王武攸宜绝对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尤其是赵氏,十年结发的老夫妻,相从于患难之时。
建安王武攸宜曾经以为那是世上他唯一可以真正信任的人。
赵氏的反戈背叛,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武攸宜心里的那股子心气,彻底的散了。
认输吧
正当这个念头刚刚跳进建安王武攸宜的脑海里,门被人一把推开。
传进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武攸宜,有人要见你”
建安王武攸宜心里顿时生起一股厌恶。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曾经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吹须拍马的那个法曹主书小吏。
今日看到落了难,就直呼我名、落井下石
所以建安王武攸宜都懒得搭理,索性一翻身往榻上一躺。
脸朝内,看都没有往门口看一眼。
赵氏走进了房来关上门。
轻手轻脚的走到建安王武攸宜的身边跪坐下来,轻吟了一声,“夫君。”
建安王武攸宜浑身一弹像是触了电一样。
赫然一下坐起惊诧的看着赵氏。
“你”
“怎么,不认得我了”
赵氏的表情还挺轻松,似笑非笑,就像平常在家里伺俸他时一样。
“你怎么来了”
武攸宜很惊诧,他是法曹参军知道官府的规矩。
也知道这里早被敬晖一手控制。
他们怎么会准许赵氏这样的重要证人来见我呢
“我来救你性命。”
赵氏五个字,再一次让建安王武攸宜大吃了一惊。
他站了起来,睁圆了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氏,仿佛从来就没有认识她一样。
“你不信我吗”
赵氏仍旧坐着,仰头看着建安王武攸宜。
“你你刚才在公堂之上,分明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武攸宜说道。
“我万没想到,最后给我一刀的那个人,会是你”
“夫君,虽然你休了我,可是在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夫君,这已经无法改变。”
赵氏平静的说道。
“你对我无情,但我仍旧无法做到,对你无义。”
“适才在公堂之上,我若不对你落井下石,现在就无法出现在你的面前,来救你性命
“夫君,无论此案结束之后你是死是活,这都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相会了。”
“所以,眼前我对你说的话,也可算是诀别”
“”
武攸宜突然变得有些局促不安。
像是一个落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武攸宜当然是想牢牢抓住。
可是他万没有想到,这根稻草会是赵氏扔过来的。
武攸宜从来就不认为自己笨。
可是现在,他的脑子里真的有一点转不弯来了。
“如果我真心要害你,大可不必再来找你。”
赵氏说道。
这一句话,让建安王武攸宜下定了一个决心死马当活马医
“你说。”
“我知你心中在如何思索,没错,李行周的人是把我掳去了。但是他们并未如何欺负与威逼于我。”
赵氏说道。
“我与崔夫人谈过了,也与李行周谈过了。”
“我知道了许多原本不知道的事情。最后我得知了一件事情
“如若彻查到底,你就死定了”
武攸宜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他了解自己的夫人,诚然她温婉贤淑从来没有什么脾气,但不代表她没有见识。
她没有详细的说这些事情的经过,却给出了一个鲜明的结果,三个字死定了
这一点,武攸宜心里比谁都有数。
“唯今之际,你只有一条活路。”
赵氏说完这句话,翻了一下眼珠子,示意“隔墙有耳。”
建安王武攸宜一向精明,岂能不知她的意思。
于是佯装无意的凑近了赵氏,赵氏在他耳边飞快的低语了一句。
建安王武攸宜,脸色大变,赫然的瞪向赵氏。
像是自己十年结发的夫人变成了洪水猛兽一样。
面露惊惧之色,万分惶恐。
赵氏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因此半点不惊,仍是淡淡的道。
“放心,没有人指使我这么跟你说。”
“十年,你已经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不管你对我曾经做过什么,我仍然不愿意你落到一个极其悲惨的结局。”
“女人都是自私的,对我而言,谁死也好过你死。”
“”建安王武攸宜张着嘴巴想说话,却是哑口无言,吃惊的看着赵氏。
仿佛从来也不认识她一样。
“夫君,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告辞了”
赵氏说罢,转身就走。
“等”
建安王武攸宜一句话叫了一半,伸手要去拉她,都忍住了。
赵氏已经飘然而去,再也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建安王武攸宜瞪大了眼睛像是被鬼怪惊吓了一场似的。
脸色煞白,独自在房间里呆立许久。
大都督府的衙门公堂里,张九龄大喝一声“带嫌犯”
建安王武攸宜被左右两个衙役带到了公堂之上,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既不参跪也不吭声,脸色铁青,眼神黯淡。
张九龄也就不跟他追究那些公堂之上的俗礼了,直接一挥手,叫随堂书记将方才的问堂笔书给他看。
“建安王武攸宜,有人告你阴谋夺权、谋害朝廷命官,你有何辩解”张九龄喝问道。
建安王武攸宜将公堂笔书随手对那小吏一扔。
“我承认,这些事情全都是我干的。”
“啊”
公堂内外响起一片惊哗之声。
李行周眉头一拧,侧过头来问身边的王难得,“适才赵氏对他说了什么”
“最后一句耳语未有听清。”
王难得摇了摇头。
“只是赵氏说完之后,建安王武攸宜神情大变。想必有异”
李行周拧眉思索了起来,莫非我看人有错,反被貌似温良的赵氏骗了
这夫妇二人这是打算合演一出什么样的戏码呢
李行周正思索着,公堂之上的建安王武攸宜突然高声加了一句。
“我承认,但是,不代表我认罪”
“啊”
再一次满场喧哗
张九龄大喝一声“肃静”,待里外安静之后,他问道。
“既然你承认这些事情是你所为,便已是解犯了律法构成了刑罪。为何又不认罪,这岂不矛盾”
“我当然有我的理由。”
建安王武攸宜面无表情,沉声道。
“原本我不想将这些隐衷公之于众,但是既然九龄御史和公堂之外的许多人对我咄咄相逼,我也就没办法了。”
“你有话直说。”张九龄道。
李行周眉头紧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古忠义难两全”
建安王武攸宜突然吟出这一句,然后仰天长叹了一大声,说道。
“事到如今,我只能成全邦国之大忠,而牺牲亲情之小义”
众人越发好奇,他究竟想说什么
李行周心中一凛,这厮要狗急跳墙了吗
“九龄御史,其实我不应该站在这里受审,尤其是不应该公开受审。”
武攸宜的语气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事后,兴许你会后悔的”
“本官公堂问案,你只管回答”
张九龄正义凛然的大喝一声。
“如若再次说出这样的话语,便是在公堂之上威胁本官,本官大可以先行治了你的这条罪过”
“好,九龄御史,这可是你逼我的
”建安王武攸宜深吸了一口气,背剪着手昂然而立,神情极为大义凛然、慷慨激昂
李行周却看到,其实他在手背剪在身后。
右手用了极大的力气在紧紧的掐着左手的手腕,在急骤的发抖。。
建安王武攸宜的内心,在激烈的博斗、疯狂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