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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具……”
听到这个词,信长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背心直达脑门。这个词背后的各种可能简直让他头一次痛恨自己这么有想象力,更在那一瞬间真的爆发了对信广的杀意。
“真的是信广这么做的?”
“有可能,毕竟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归蝶语气有些飘忽,“故老相传,为了平定苇原中国,建御雷神以武力逼迫大国主让国,大国主从之,但麾下建御名方不服,被折断双腕,逃亡东国,遇贵女八坂刀卖神,娶之,得木甲铜兵之术,盘踞东国。后来神武天皇东征,东国木甲铜兵犀利,天皇无法匹敌,求建御雷神赐神剑以应对,却不得胜。于是木花咲耶姬于不死山降临,取天津水泽东国,建御名方不敌,遂降。以东国献之,求保诹访,木花咲耶姬允之,东国遂平。”
“这听着就明显是神武东征遇到了会炼铜和制作木甲的先进文明,只好用水攻击败嘛,”信长吐槽道,“要这么说,现在的东国武士岂不都成了外国人。”
“这……信长总是会说出奇妙但有说服力的话呢……”归蝶哭笑不得地道,“不过,或许木甲铜兵就是信长所说的那种东西吧,但在不死山那里,的确有特殊秘法可以制作力大无穷的战士。听说望月一族和风魔里就非常精通此道,那个风魔小太郎就传闻是身高八尺青面獠牙的怪物,应该也是这个秘术的结果了。”
“那香她……”
“还不知道香是怎样,但我想,应该没有太大的区别,”归蝶道,“武家即使想要出现一个猛将,也需要天赋异禀,还有常年的锻炼和培养。忍者本来就是平民居多,很多也只是小豪族,为了获得与武士分庭抗礼的力量,如此施为实属常事。”
“还是有的,”木下忽然道,“比如说,我在小的时候也曾经使用过一种特殊的香料,可以让我有更多的精力顾及多种门类的知识。只不过那种香料如果用多了,就会让人心智崩坏,变成完全听从外界命令的人偶。我想,在香的制作过程中,肯定也有这方面的药物吧,不然……”
“好了别说了,我明白了,”信长忍着恶心打断了木下的话,“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这种状态的香,还能不能恢复过来?”
“信长殿下您说……恢复?”
“是,怎么,很奇怪吗?”
“不……”木下抿了抿嘴,语气似乎舒缓了些,“既然如此的话,重要的就是停止使用香料。”
“我们这里也没有,应该没问题吧?”
“嗯,总之再把香身上的存货收掉就行了,”木下点了点头,“然后,就只能靠时间了。”
“时间?”
“香料虽然可以破坏人的心灵,但毕竟是外力,”似乎是为了增强自己的语气,木下放缓了语速,“不过,如果是特别强大的灵魂,是可以在停止药物过后逐渐恢复的。只是这样的人百中无一,但即使不能恢复,也不会变得更坏,只是会对命令变迟钝,最终在工具的意义上变得没用了。”
“我还用不到这样的工具,那就这么办吧,”信长回忆了一下各种植物人或者失忆者的刺激方式,“那多和她交流会不会让香好的快点?”
“这……我不清楚,”木下睁大了眼睛,“但我想,既然小孩子要多听别人说话才能早学会说话,想来应该是对香也有帮助吧。”
“那好,以后我们有空就多陪陪香说话吧,”信长拍板道,“而且我看阿市也一天闲的不行,让她陪着闹闹,估计也能好的快点。”
“信长殿下英明……”木下想了想,“但我陪香公主说话,是不是有点……?”
“嗯,你有什么问题吗?”信长抬起头,忽而恍然,“哦,这么说的话……”
“看来信长终于知道了木下大人的真实身份了?”归蝶却在这个时候笑了出来,“不得不说,比我想象的要晚很多啊。”
“啊……?”
“不要小看女性对这种事情的直觉,”看着傻掉的信长和木下,归蝶哧哧笑着,好久才忍住,“木下大人第一天被信长领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女孩子了,还在想什么时候信长会和我解释呢。”
“结果我一直不知道?”
“是啊,真是让我惊讶透了,”归蝶伸手拉过还陷入呆滞状态的木下,“既然如此,我也有些事情要和木下说,信长你还是先去处理别的事情了,等晚上我再把木下还给你。”
“呃,可是还有很多工作……”
“一下午!”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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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快把这些丑的要死的东西摘了吧。”
看到信长离开,归蝶反手就把木下头上的头盔和发巾摘掉了。接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个梳子,开始给木下细细地梳起了头发。
“啊,主母,这实在是……”
“叫我归蝶,阿浓或者姐姐,”归蝶只轻轻一按,就镇压了木下的小小抵抗,“这么好的发质,结果却要成天用这么伤头发的方式绑起来,真实暴殄天物啊。”
“想要成为武士的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是吗?啊,说起来,小的时候,我也想学木下这样,成为一个姬武士呢,”归蝶轻轻梳着头发,慢慢地将一头乱毛收拾整齐,“不过后来,还是认命了,决定当一个名将的妻子。”
“主……归蝶姐姐很不甘心吗?”
“开始的时候,也有点吧,但是现在没有了,”归蝶轻声道,“因为我啊,爱上了信长。”
“主公吗?”
“是啊,信长大人是个奇怪的人,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国人,也不能算一个合格的家督,”归蝶道,“说他是个大傻瓜是真的没错,可是呢,就是这样的大傻瓜,才让人喜欢啊。”
“我不明白。”
“因为木下还小嘛,啊,梳好了,”归蝶让木下转回身来,“嗯,这样才对嘛,女孩子家的,太不在意自己的外貌,是会变丑的哦。”
“我倒是宁愿自己丑一点。”深受这张脸困扰的木下叹息。
“能说出这种话,就证明木下你还没长大了,”归蝶无奈地笑,“啊,总这么叫也不对,秀吉这个名字也怪怪的……你应该有另外的真名吧?比如,吉乃?”
“归蝶姐姐很厉害,”吉乃轻声道,“应该都知道了吧?”
“知道一些,毕竟,故意接近信长的人,我都要仔细观察一下的,”归蝶伸手帮对方整理了一下衣襟,“想要个什么发型?”
“欸?”
“欸什么欸,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归蝶道,“如果你敢随便说说,我就让信长追放你!”
“因为这种事追放?”吉乃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就……左右对称的辫子?”
“太功利的选择,”归蝶摇头,“不过也对,这才是吉乃……或者说,木下晴。”
“……我还有什么事情是归蝶姐姐不知道的吗?”
“嗯,还有挺多的,”归蝶想了想,“主要还是因为北边的事情,所以最近精力不太集中于这边了。”
“真是令人恐惧的能力。”
“对于我这种凡人来说,这样的细致是必须的,否则又怎么和阿晴这种天才对抗呢?”归蝶道,“尤其是,当你想要向一个几十万贯高的国主复仇的时候,就会更加意识到这一点。”
“斋藤义龙?”吉乃语气中透露出了一丝鄙视,“那个被挑拨的杀了自己亲生父亲的人吗?”
“是的,但他也不是傻瓜,或者说,即使一时傻过了,也会很快明白过来的人,”归蝶道,“听说最近他已经开始实行贯高制,想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就能缓慢地整合美浓的力量,然后成为信长的大敌吧?”
“是这样吗……”
“还是不要说那个人的事了,”归蝶挥了挥手,仿佛这样就能把远在美浓的斋藤义龙干掉,“还是说回吉乃你自己吧。”
“……”
“吉乃所欲的,是什么呢?”
“一城一国之主,”吉乃道,“就是这样。”
“嗯,是地位,财富和权力呢,”归蝶指了指已经被绑好的双马尾辫子,“就好像这个发型一样,直白,高效,功利。”
“请直说吧,”吉乃皱了皱眉,“归蝶姐姐到底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事情?”
“我现在直说,你真的能听得进去吗?”归蝶看着吉乃,就好像在看着自己叛逆期的女儿,“如果我告诉你,这种无穷无尽的欲望,只能给你带来痛苦,即使如此,你也会改变吗?”
“这怎么能是无穷无尽的欲望……”
“汉书中有这么一个故事,”归蝶道,“比干见到纣王制作了一副象牙筷子,于是痛哭流涕,说大商要亡国了……”
“那不是箕子说的吗?”
“你看,你看过这个故事,”归蝶伸手点了一下吉乃的鼻子,“所以,你还觉得那是什么可以控制的欲望吗?”
“这能一概而论吗?!”吉乃感觉自己被耍了,“要是这样,全天下的武士都是纣王了!”
“所以天下才会战乱不休啊,”归蝶叹息道,“野心和上进心,界限实在是太模糊了,即使是吉乃这样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分得清这其中的界限啊。英雄如平大相国,不也一样被权力遮蔽了双眼,最后落得举家皆王。而困境中尚且团结的源氏兄弟,也因为这东西倒戈相向,结果呢?没有多久,就被北条家夺去了江山。”
“那归蝶姐姐究竟想让我怎么做呢?”吉乃震声道,“可以直接告诉我吗?”
归蝶无言地和这样的吉乃对视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叹息道:“我是想让吉乃你,在信长分不清这个界限的时候,能够拉他一把。因为这种事情,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做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