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一个一身青玄色长衫的中年人正坐在棋盘的一侧,笑着品茶,他对旁边作陪的修弭道:“还是这上好的碧螺春好啊,这才叫茶,我们在平城,喝的那算什么东西啊?”
棋盘另一侧的简庄仍旧皱着眉,手中的棋子都快被他捏出水来了,还是没想好要落在哪里?
最后简庄干脆放弃思考,抬头对着那中年人道:“下棋本来就不是本侯擅长的事,你非得挑我做对手,让修弭跟你下不行吗?”
“不,不,不,修弭的棋力虽然比侯爷高,可是他的棋路平平淡淡,而且定式太多,反而不如侯爷下的精彩,下的奇着多呢!”中年人摇摇头道。
修弭也被中年人的坦诚说的一脸尴尬,只好苦笑道:“侯爷,你就承认当初你赢梓扬那一盘是你胡乱下的不就完了,非得跟他较这劲干嘛?”
简庄顿时不高兴道:“那我胡乱下好歹还能赢他一盘,你呢?亏你还是我手下第一谋士,连盘棋都赢不了人家,还有脸在这说!”
“哈哈哈哈!算了,不下了,就算再怎么下,你这盘也赢不了了!”那个叫梓扬的中年人见两人斗嘴,扔掉手里的棋子笑着道。
简庄其实也早已经看出来了,中盘劣势太大,早有投子认负的打算,只是一直碍于面子,不好出口,见对方起来了,也便起来舒展了一下身子。
跟这个人下棋简直太费神了,于是他转而问梓扬道:“平城的事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给我抛下了,你这次只身前来,到底所为何事啊?”
梓扬拉长了声音道:“我来————上谏!”
“上谏?”简庄和修弭两个人都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知道这人要上什么谏?
简庄还未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边听梓扬侃侃道:“侯爷,你觉得你现在过的好么?”
“什么意思?”简庄,完全被他的问题给弄糊涂了!
梓扬道:“换句话说,你对你现在所拥有的地位、财富和权力感到满足么?”
这句话可有点分量了,简庄也不得不低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答道:“说实话,我应当感觉很满足,论地位,我如今是镇远侯,位极人臣,论财富,整个平城都是我的,虽不能说富可敌国,但仍然是富甲一方,论权力,那就更无人可比了,安国有一半的军队归我统属。
我相信,就算是摄政王,恐怕也对我的这个权力感到羡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还欠缺点什么,我并不贪图金银财宝,也对美色没什么贪恋,口腹之欲更是无稽之谈,有时候我也会想,我到底想要什么呢?但是没有答案,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过的好。”
这话说出来,简庄有点豪气万丈的感觉,可是说到后来,竟然令简庄自己和修弭感到一点点后怕,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了,简庄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但是三人都没有说破,梓扬仍旧摇着他手里的那把破折扇,现在虽然是临近夏天,但是明显没有多热,可是梓扬手中的扇子却越扇越热,终于,简庄的头上汗津津的,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先生,救我!”
修弭也跟着简庄跪下,一块乞求梓扬,梓扬却只是摇着手中的折扇,良久,梓扬才道:“侯爷,如今之计,唯有一法,可以保全简氏一族!”
....
曲成侯叶英站在琉璃灯下,看着那琉璃散发出来的光芒,觉得漂亮极了,嘴里呢喃道:“琉璃虽美,可惜易碎!”
景逸在一旁笑道:“侯爷小心眼睛,这玩意看多了容易恍惚!”
叶英笑了笑,道:“眼睛算什么?若是不仔细看清楚,没了命才是最惨的!”
景逸没有答话,只是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叶英转而又问道:“景逸,你来我这里有多久了?”
景逸答:“十年了!”
“十年,好快的十年啊,十年前你还什么都不是,现在,你有了男爵的爵位,是啸虎铁骑的都统,年轻有为,文武双全,前途不可限量啊,就连摄政王似乎都十分欣赏你呢?”叶英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对景逸说话一样。
景逸一躬身,道:“景逸能有今日,都是多亏了侯爷栽培,侯爷的大恩,景逸永志不敢忘怀,但求有朝一日,能为侯爷分忧。”
叶英道:“如今便是你为我分忧的时候了!”
叶英突然来这么一句话,让景逸有些糊涂,他刚要问,便见叶英坐回到他的软榻上,叶英略一沉吟,严肃的道:“景逸听令!”
“末将在!”景逸拱手听命。
“命你,即刻解散啸虎铁骑,所有啸虎骑兵,全部解甲归田,发给田亩和钱粮,逐回原籍。”叶英快速的把命令说完,然后端起小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景逸还在震惊中,正想问,但见到叶英一口饮尽杯中酒,便闭口不再提,只是点头遵令,便退出房间了。
叶英喝完一杯酒,仰卧在软榻上,闭着眼,身边的人已经都退下了,这回他真的是在自言自语:“简庄,我选好了,不知道你怎么选?”
“他选了另外一条路!一条跟你完全不同的路!”有人突然道。
叶英一个激灵,翻身起来,竟然看到一个人,那人身穿一件鸦青色上衣,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蛛纹革带,一头乌黑茂密的发丝就这样披散着,一双流星般的虎目熠熠生辉,坐在那里,说不出的安静,却又充满危险。
叶英明显有些慌乱,口中喊道:“来人!”
“你不必喊了,外面的人是听不见,也看不见的!”那人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自己倒茶,自己喝了起来。
叶英从窗口往外一看,果然见到外面的守卫似乎是没看见这人一样,全都呆呆的站在门外。
叶英强压下内心的惊慌,质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哦?这么快就不记得了!”那人似乎对于叶英的问题十分无语,“还以为侯爷会对这个终生难忘呢!”
说着,那人的手中竟然闪现出诡异的现象,一团青色的火焰就在那人的手中燃烧起来,那火苗,一瞬间就把叶英拉回到了脑海的记忆中。
漫天都是火光,叶英带着几名手下不住的东奔西走,叶英焦急的对着几处着火的宅子喊道:“明玉,明玉,你在里面么?”
手下上前道:“侯爷,火势太大了,咱们先避避吧,夫人他可能已经...”
叶英一把推开那手下,怒道:“快,你们快给我找,夫人绝对不会弃我而去的,你们若是敢不尽心尽力,我,我到时候就让你们给夫人陪葬!”
说完,叶英怒气冲冲的继续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找下去,嘴里不停的呼喊着他夫人的名字,“明玉,明玉!”的呼声一直没停。
等手下终于找到他夫人的时候,呈现在叶英面前的是一副已经烧焦的尸体,除了焦尸上一些黄金首饰表明这具尸体的身份外,已经无法从面容上分辨出一丝一毫了。
从那之后,叶英对于火就格外感到害怕,曲成侯府中,救火用的水缸铺满了庭院中空余的角落,禁军哗变之夜的时候,叶英也是因为惧怕城中燃起的大火,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带兵去勤王,甚至因为这件事被人耻笑为胆小,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每次一着火,叶英就会想起当年的事,因为他的过错,害他一生所爱命陨大火。
而现在,这个突然出现在叶英府中的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不但骗过的所有守卫的耳目,如今还敢在叶英面前耍这样的把戏,故意激起叶英的伤心事。
叶英一只手痛苦的捂着胸口,另一只手用力的指着那人,厉声道:“是你!竟然是你!”
那人道:“不错,是我,我来是为了告诉你,当年的火是我放的,不过你夫人却没死!”
叶英睁圆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那人口中说出的话!口中不住的重复道:“我夫人没死?我夫人没死?”
“怎么?你很想让她死么?”那人问道。
“不不不,不是的。”叶英慌乱的解释道,随即又略带质疑又有点小心的问,“那我能见见她么?”
那人点点头:“应该的,不过嘛,侯爷得按照我们吩咐去做些什么才行,否则,你别想见到你的夫人!”
“做什么?”叶英急切的问。
“你不是要解散掉啸虎铁骑么?我现在不允许你这么做了,我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谱,但是你如意算盘恐怕是要落空了!”那人冷笑道。
“不行,如果不解散啸虎铁骑,恐怕....”叶英没有继续往下说,可是他的脸色却从红变白,最后又变成黄色。
“你怕甘勇会因此而杀你?”那人疑惑道。
叶英没有回答,却似乎是默认了他的问题。
那人笑了笑:“不会的,就算要杀你,他也不会光明正大的杀你,再说了,这不是有我在么,我保你没事!”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叶英无奈的道。
那人似乎被问住了,然后他认真的想了想,道:“干什么?我是来帮你的啊?不过啸虎铁骑对于我来说还有点别的用处,所以,你不能把它解散掉!”
景逸正带着叶英的命令前往啸虎铁骑的大营,他心里十分难过和不舍,但是他对于叶英的命令从来不做质疑,而且,如今摄政王新掌权,就连景逸也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他完全理解叶英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
正走着,忽然前面飘过一阵风,景逸抬手用袍袖略微一遮挡,等他放下手臂的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陆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那人抱着手臂,背对着景逸,怀中赫然是一把长剑,景逸心神一紧,觉得似乎这人有些来者不善的样子。
景逸道:“什么人?”
那人头也不转的道:“将军不用去传命了,曲成侯已经改了主意,你现在快回府去吧!”
景逸握了握手中的剑,又问了一遍:“你是何人?”
那人道:“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遵令而行便好!”说着就是一跃,很快就翻过路边的高墙,然后离开了。
景逸心中犹豫要不要追上去,却突然被两个侯府的家丁追了上了,两个家丁骑着快马,跑到近前,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景将军,侯爷,侯爷让你回府,解散的事,以后再说!”
景逸越发的怀疑刚才那个人了,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对两个前来传令的家丁道:“有劳了!”说着从怀中掏出点银子来,打赏给两个家丁,那两人自然是千恩万谢。
可是景逸的目光却一直苦苦的追寻着消失的那个人,似乎期望他再突然出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