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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怀中的美人儿,衣衫半解,玉体横陈,朱常洵正打算借着酒劲,剑及屦及的时候,手下的心腹幕僚郑文贤突然急匆匆走了进来。
好事被人打断,朱常洵十分的不快。阴沉着脸看向郑文洵,问道:“文贤,这么晚了,找孤何事?”
郑文贤也发现了宴客厅中的情形,知道来的不是时候,连忙躬身行礼,不住请罪。
“属下打扰了王爷的雅兴,罪该万死。不过属下这里有京城新到的消息,还望王爷能够禀退左右,听属下一言。”
郑文贤的解释,令朱常洵的脸色平缓了许多。他挥手让厅中的众人散去,待小太监反身将房门关上,才开口问道:“京城有何消息?”
郑文贤将一封书信递到朱常洵手中,解释道:“京城最新的消息,陛下打算提升信王的俸禄,却遭到群臣的反对。
后来在内阁首辅叶向高的调和下,此事暂时搁置。
事后信王上了一封奏章,支持陛下的决定,却遭到南山县县令吴庭儒的弹劾。
信中还说,朝堂上的御史纷纷跟进,弹劾信王不法。如今朝野上下,群情汹汹,乱成了一锅粥。”
“哦,这与孤又有何关系?”朱常洵看着有些激动的郑文贤,满脸的不解。
“怎么会和殿下没有关系呢?信王是殿下的侄子,同属藩王一脉。信王身上发生的事情,将来很有可能应在殿下的身上,万万大意不得。
何况,此次的事情,对殿下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朱常洵眨了眨眼睛,有了一些兴趣。
“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本王详细说说吧。”
“属下遵命。”
郑文贤再次躬身行了一礼,开口说道:“近些年,朝中百官常有提议,要减少宗室的俸禄。陛下对此,也是持默许的态度。
若是朝野上下达成一致,殿下的收入必然会受到影响。
而这,还只是第一步。若是他们尝到了甜头,步步紧逼,让殿下放弃淮南的盐引,让殿下放弃盐税和茶税,到时殿下该如何应对?
大明祖制,藩王不得经商。若是陛下和朝中百官以此为由,殿下又有什么理由反对?”
郑文贤的话令朱常洵也紧张了起来。虽然他是天启皇帝朱由校的皇叔,地位尊崇,可手中却并没有什么权力。
若事情真如郑文贤预料的那样,他还真的是毫无办法。
一想到富可敌国的财富,即将面临缩水的命运,朱常洵的整张胖脸就皱到了一起,宛如一个白白萱萱的肉包子。
见到话语打动了朱常洵,郑文贤不慌不忙地接着说道:“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如同信王一样支持陛下,这样做的好处有四:
信王提俸的事情,若是能够通过,今后还有谁会提议减少宗室的俸禄?支持信王,就是支持殿下,此其一也!
殿下虽然是当今陛下的皇叔,可彼此之间的关系却是一般。殿下若是真的能够站在陛下身边摇旗呐喊,陛下对殿下的好感,必然会大大提升,此其二也!
小小的南山县令,就敢弹劾堂堂亲王,此风不可助长。支持信王,支持陛下,维护的是皇室的尊严,维护的是殿下的脸面,此其三也!
御史言官,向来不将殿下放在眼中。借信王和陛下之手,措措他们的锐气,让他们今后不敢小视殿下,此其四也!”
郑文贤摇头晃脑,慷慨激昂,颇有智谋之士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味道。
朱常洵肥硕的胖手在大腿上用力地一拍,连声赞道:“若非文贤,孤几乎要错过此等良机。那依文贤之见,孤该如何行事?”
见朱常洵言听计从,郑文贤精神为之一振。他躬身抱拳,急声道:“支持陛下,若仅仅是我福王府一脉,毕竟人单势孤。
依属下之意,殿下可以多多联络其他亲王。
山~东的鲁王,德王;南~阳的唐王;四~川的蜀王;山~西的晋王,代王;还有河~南的伊王,都是颇有影响力的藩王。
众多藩王联合在一起,协同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联名上奏,一齐支持陛下。也好让朝堂上的百官,看一看我们宗室的实力。
让他们不要太自以为是,这个天下……毕竟还是姓‘朱’的!”
“好!就按文贤的主意办!自从父皇他老人家仙去后,那些官员就越发的没有规矩,三天两头就上本章弹劾本王。
说本王与民争利,说本王搜刮民脂民膏。
呸!一帮伪君子!
他们若是真的能够做到清廉如水,弹劾本王,孤也就认了。
可是放眼朝野,只要是一个当官儿的,谁的屁股底下又是干净的?
干干净净能当上官儿吗?同僚之间的走动,官场上下的迎来送往,置房娶妾,锦衣玉食,哪样离得开银子?
凭什么?就凭他们每月那点可怜的俸禄?
全国上下都是贪官,凭什么单单针对本王!
本王贪本王承认,但本王姓朱,全天下的子民和财富都是我们老朱家的。
真正应该被弹劾的是他们,他们是小偷,他们是强盗,他们窃取了我们老朱家的财富!”
朱常洵突然之间大发雷霆,郑文贤却并不感到意外。
自从靖难之后,明朝对藩王的管制就越发的严厉。
如:二王不得相见;不得擅离封地;即使出城省墓,也要申请,得到允许后才能成行;无故出城游玩,地方官要及时上奏;
藩王除了生辰外,不得会有司饮酒;王府发放一应事务,地方官要立即奏闻,必待钦准,方许奉行;不得预四民之业,仕宦永绝,农商莫通;
不得到京师,如有出城越关到京师的,即奏请先革为庶人,然后发往凤阳高墙圈禁;
宗室不得擅离境外,有居住乡村者,虽百里之外,十日必三次到府画卯,如果一期不到,即拘墩锁,下审理所,定罪议罚;
从郡王至仪宾以下,不得与文武官员往来交结……
种种严苛的规定,将诸多藩王捆绑得动弹不得。
以至于好饮酒、近妇人的藩王,被称为“贤王”,受到奖励。指手画脚,想要做些事情的藩王,动辄被废为庶人。
这就是明朝藩王的处境,福王地位虽尊,却也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
偌大的、金碧辉煌的福王府,和一座华丽的终身监狱没有丝毫区别。每日能够看到的,只是头顶上巴掌大小的一片天。
在这样的情况下,发脾气、抱怨、甚至是有些精神失常,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