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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技艺上已无可挑剔,羊绒所织之线紧实、柔和,我前些日子同少府女工设计了几款新奇且便于编织的衣服,想必此时彼等已织出来了,我正打算明日便去查看一番。”虽然毛织工坊落在少府名下,杜荷依然时刻关注着毛织工坊的进度。
自打李二吩咐过后,杜荷自然是更加上心,所幸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织工们干的不错,羊毛的膻味已经能够完全去除,更是借鉴于蜡染技术,成功给毛线染上了红色和褐色,至于的其他颜色也在研究之中。至于编织之法,羊绒精贵,自然不能像麻一样先织成布再来裁剪衣服,可千万不要小瞧了古代女工的巧手,用毛线签那是溜得飞起。
“杜二,毛织工坊等事都是小事,这草原牧羊之事可考虑妥当了吗?”房玄龄突然插话了,今日这两位大佬当真是在这要提点杜荷啊!
“这~~~还请房伯父指教,去岁我于河间郡王相商,那河间郡王的长子李崇义在去年便去上任朔州别驾了,却是不知他准备得如何了?至今我也没接到消息,明日我便去河间郡王府拜会一二。”要说以前,杜荷直接胸脯一拍就行了,中央政府下令,边郡还不死命推广,可是如今杜荷已然明白了过来,凡事国策就没有简单的事,人家突厥人又不是傻子,弃马牧羊,那突厥真就彻底成了羊了,任人宰割之事,想必总有智者能看得明白。
“杜二,年前并州李都督奏报,云中城有突厥一部叛乱,更有颉利余党乘虚而入,兵压云中城,崔敦礼一时不查,险些误了大事,多亏李崇义带着朔州兵击退了颉利余党,镇压了突厥人叛乱。”房玄龄悠悠说到。
“嗯~~”大意了大意了啊!这养羊之事看来还真得从长计议,突厥人果然都不是善茬:“房伯父,是小子大意了,此事看来还得细细谋划才是。”
“此事确实事关重大,但也并非无法可施,关键还是要看圣人有多大决心才是,若当真能一劳永逸的解决了突厥人,纵有千般困难,圣人也会下大决心来推行的。”长孙无忌摸了摸嘴唇上的一撇胡子说到。
“是啊!这事关键还是看你了,杜二!自从突厥叛乱消息传来之后,圣人便有些动摇了,你是始作俑者,就看你还能给圣人多大决心了。”房玄龄适时说到。
“这~~多谢房伯父提点,小子明白了。”杜荷摸了摸光生的下巴:“不如这样。。。”
“杜二,此事不急于一刻,你自己慢慢思量,有了计较便写个表再来找我就是。”长孙无忌打断了杜荷的话。
“是,小子明白了。”杜荷拱拱手,有点感激,这是要帮自己抗雷啊!
“行了,你也不必心急,此事圣人也不过只是有些动摇罢了,你只需再去添一把柴便是了,毕竟但凡能解决草原问题,皆可一试。”房玄龄也插了句话。
至此,事算是说得差不多了,离吃饭还有点时间,长孙冲搬出了一块棋盘来,纵横相间的格子,中间一道宽线隔开,铜制成的棋子,这是象戏,象棋的前身,和现代象棋规则差不多,不过少了‘炮’这个棋子。
前世杜荷就喜欢这个,小时候天天看隔壁王大爷下棋,看了几年,看成了一个小高手,可惜王大爷却死了。长孙无忌先同房玄龄来了一句,房玄龄险胜。让出位子,杜荷又同长孙冲来一句,花了两成功力就把长孙冲收拾了,至此,长孙冲彻底沦为端茶倒水的。
“唉!老喏老喏。”房玄龄揉着额头站了起来,棋差一招。
“想不到杜二居然有如此棋力,玄龄兄可是罕有一败啊!”长孙无忌笑呵呵的说到。
“房伯父,承让了。”杜荷起身,到底也没真把那个马拍到房玄龄的帅上面。
“阿耶,房伯父。入宴吧!”长孙冲进来,打断了三个‘象棋达人’的商业互吹。
“玄龄兄,请!”长孙无忌恢复了主人风范。
因为给杜如晦守孝,这算是杜荷第一次见识真正的贵族宴席。
虽然也是分席,可桌子都是挨在一起的,高背椅子虽然不像太师椅般舒适,至少不用像在太极殿一样经坐。一盅黄耆羊肉,小羊羔煮得软烂;鱼烩,鲜美的渭河鲤鱼一片一片,薄而透明;荠菜炒羊肉片,这是长孙家厨子和李三学的,荠菜是杜荷带回来的罐头;还有一些小菜,比如醋拌芹菜之类的,当然,胡饼少不了,葡萄酿也少不了。
乐师弹起了琵琶,铮铮有声;舞姬跳起了胡璇,曼妙纷飞。饮着葡萄酿,杜荷有点迷醉了,人啊!终归还是声色犬马之辈。
长孙无忌突然站了起来,合着节奏,跟着舞姬跳了起来,崩、跳、旋转,慢慢转向了房玄龄,乐声戛然而止,长孙无忌已经向房玄龄伸出了手。
房玄龄放下了手中杯子,伸出了手,长孙无忌顺势一拉,房玄龄便呵呵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中间,长孙无忌顺势回座位,端起杯子一饮。
乐声再起,房玄龄跟着舞姬跳了起来,拍着肚皮,拍着大腿,斑白的胡须在空中飞舞,年近花甲的人了,却依然是跳着、笑着。
看着房玄龄渐渐张大了嘴,喘着气,胸口起伏越发的大,杜荷觉得不对,赶紧起身走过去,一把托住房玄龄的背,房玄龄停了下来,嘴张得老大,胸部剧烈的起伏,喘着粗气,乐声停止了,房玄龄坐了下来:“怎。。。怎么停了,继续啊!”
乐师一听,赶紧又弹起了琵琶,敲起了筑,杜荷站在场中,房玄龄的嘴终于合上了,眼睛盯着杜荷,“啪”一下,杜荷拍了一下手掌,是啊!人这一生,不就是一个声色犬马吗?这个从上辈子就从未跳过舞的男人就这么蹦了起来,跳了起来,动作僵硬,毫无美感,可是这快乐迷醉的气氛去溢满了整个房间。
长孙冲也跳了出来,拉住了杜荷的手,两人一起蹦、一起跳,再饮一口葡萄酿,杜荷倒下了,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