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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今之计,只有收拢败兵撤到阳翟,再图大计了!”
眼看手下的步卒无法挡住曹操率领的三河铁骑,波才遂绝了侥幸之念,他当即在谋士公冶州的建议下,率军退往阳翟城,以图东山再起!
而汉军则一路高歌猛进,在短短一夜之间绞杀了近两万黄巾兵,另外俘虏了三千余人,还有更多的贼兵被汉军军威所震慑,带着手下逃进深山老林,落草为寇了。
汉军持续追杀了一夜之久,由于久战疲乏,天亮之后各自返回长社休整。
庆功宴上,众将讨论着前番大战的战果,杜尚眼角的余光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曹操,此人健硕孔武、气度不凡,确是个不容忽视的人物!
对面的曹操也抚弄着胡须看着他,两人眼神对视片刻后,相顾大笑,举杯满饮!
席间,斥候闯进来禀报的军情,却搅扰了众人的酒兴。“启禀中郎将,贼帅波才退到阳翟后,便紧闭城门,开始收拢败卒,日夜训练,准备与我军决战!”
皇甫嵩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樽,轻蔑一笑道:“乌合之众也配与我王师死战?倒是省了我等的力气!”
“哈哈哈哈,波才太不自量力,十万大军眨眼间便去了大半,却还没有醒悟!”众将你一言我一语,都跟着大笑起来!
唯有曹操眼睛死死的盯着在场众人,大喝道:“诸位将军可曾听说过骄兵必败,哀兵必胜?”
皇甫嵩被说得冒出一身冷汗,从帅座上站了起来,对曹操拱手说道:“幸有孟德提醒,是我骄狂了,不知将军可有妙计破敌?”
在众将诧异的目光中,只见曹操令人撤去酒席,在堂上展开地图,行至图前,肃然指点道:“昨日之战,我等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方才侥幸取胜,若是再战,胜败尤未可知,应当趁我军士气大盛之时,尽快与波才决战!”
“好!全军明日南下,与波才决战与阳翟城下!”
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意的将军们振作起精神,起身应诺道:“末将领命!”
…………
经过长社战败之后,波才并没有就此一蹶不振,他一方面收拢溃卒,一方面痛定思痛,反思长社的失败。
自己麾下有十万之众,为何在攻打长社小城、面对万余敌军的时候反而却失败了?
他跟谋士总结出了两个原因。其一,他麾下虽号称有十万之众,却都是些刚从田间走出的农人,不知号令,打仗时一窝蜂,人虽众多而无大用,或可逞一时之勇,但不能速胜时,就会面临失败的危险。其二,部众里山头众多,派系林立,各郡、县皆有小帅,当战争顺利时,可团结一致,而一旦失利,这些小帅为了各自的利益就会生出异心,消极应战。
可以说,波才的这个反思是很到位的,简而言之,就是军队缺乏训练,如果能给他一点时间,说不定他能把十万黄巾军变成一支精锐之师,可惜,他没有足够的时间,以后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长社之战的失败,让颍川黄巾军陷入被动的局面,此刻摆在波才面前的只剩两条路,要么撤兵与其他部队会合,要么带领剩下的五万人与汉军决战,争取一战消灭这支大汉最精锐的军队!
在思考了一夜之后,他还是决定厉兵秣马,誓师励士,与皇甫嵩、曹操决一死战!
此刻在阳翟已经收拢了五万败兵,而汉军经过连番血战,即便加上曹操的援军,能战之士也不足一万人,黄巾军在兵力上还有着绝对的优势,这便是波才敢于再战的底气!
..........
次日一早,皇甫嵩率领全军南下,汉军的军容甚壮,长戟如林,战鼓声声,数千匹战马的马嘶之声可传数里之外。
一路上,不少县民也在远处观瞧,异口同声地称赞:“王师威仪,赫赫天威!此次南下,必能平定郡南,尽灭贼兵!”
下午时分,汉军在阳翟城外展开阵型,长矛兵上前,轻步兵居中,弓弩手居后,组成了圆形防御阵!
最前方的近千名长矛兵环列于外,擎起长矛列成密密麻麻长矛阵,矛刃森森,仿佛刺猬身上锋利的刺针,纵然是虎狼之兽,亦感难以下口。
阵型列好之后,汉军齐声大喝,阵型后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一股肃杀之气开始弥漫!
突兀的响起了号角声,像是利剑般瞬间划破长空,皇甫嵩手下近八千步兵摆出防御阵型,准备诱波才出城一战!
曹操率领的三河骑士埋伏在步兵军阵后方,这支骑兵气度森严,骑士们戴着飘洒红樱的兜鍪,穿着玄色的两当铠,披着绛色的战袍,手持长达丈余的铁马戟,他们所骑的皆为良马,高七尺,俊美雄壮,战马上还披挂着马铠,战斗力十分强大!
这是曹操制定的战略,由皇甫嵩率领步卒引诱波才出城,待得两军相持不下的时候,曹操再率领骑兵从侧翼奔袭黄巾军,由此一战可定!
波才立于城头上顾视汉军阵型,默然片刻,吐出了四个字:“出城迎击!”
“出城迎击?”周围的小帅们顿时议论起来,咱们能打得过吗!
波才拔刀出鞘,让他们安静下来,喝道:“我部能战者有五万余人,城中粮食只够我们吃上两个月,如果固守城中,外无援军,无法久持,必败。”
接连败于汉军之手,波才早就想一雪前耻了。如今,他已将部众初步改编完成,五万多人,怎么也能与城外的八千人一战了。
谋士公冶州也站出来慷慨激烈地说道:“就像渠帅说的,吾等少粮,外无援军,如果困城自守,是坐以待毙!汉军城外只有五千步兵,只要我们能够在汉军骑兵赶到之前杀掉皇甫嵩,他们一定会溃败,这便是我等的胜机!”
“好吧,与其等死,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去拼这一丝机会。”小帅们纷纷点头应是,再无异议!
波才拔剑,战断了城墙一角,咬牙吼道:“报仇雪恨,立我黄天,在此一举!”
一刻钟后,坚守阵型的杜尚忽然伸手前指,大喊道:“贼兵出城了,准备迎敌!”
只见数万黄巾军勇士从城门处杀出,他们组成了一个冲击的阵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冲锋,没人害怕牺牲,直接迎着汉军的长矛扑了进去,用以命换命的方式展开突袭!
“为了黄天盛世,何惧一死,跟他们拼了!”
“杀啊!”
黄巾军这种不怕死的打法,使得战局的发展出乎曹操的预料,他们出击非常迅猛,并且利用人数优势将皇甫嵩的军队分割开来,只见横列在前的汉军阵型,很快就被波才咬开了一个缺口!
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黄巾浪潮,使得汉军步卒慌乱起来,近处的想往后退,远处的想往前冲,长矛互相碰撞在一起,马嘶人叫,场面混乱,波才不顾其他被包围的汉军,带领全军向汉军主帅皇甫嵩的所在发起强攻!
除此之外,还分出一万人来,准备阻挡曹操的骑兵支援,这是一条非常歹毒的策略,黄巾军谋士公冶州看破了皇甫嵩的诱敌之计,他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只要主帅皇甫嵩被杀,那汉军立时就会溃败!
当三千精锐骑兵赶到战场时,汉军步兵阵型已经开始支撑不住!
曹操大急,只见他身披重甲,深入敌中,如疾风摧林,敌人纷纷倒地。十数个黄巾骑兵试图拦住他,尚未近前,就被他用长矛刺倒。
紧接着大地开始颤抖,沉重而整齐的马蹄声响起,三千骑兵跟随曹操杀进了阻挡他们敌军阵中,他大声吼道:“马革裹尸正是武人的宿命,即便不幸战亡,家中父母子女才会被人瞧得起,随我杀出重围,救援皇甫将军!”
众骑士一听,齐声大喊,杀!杀!杀!
他们拼命的挥刺着长矛,每个人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铁血男儿的彪悍之气,不顾流血伤亡突入敌阵之中!
杜尚看见了远处拼死突破重围的曹操,他实在太突出了,任何一个观看战局的人都会先看到他。
汉军士气因为曹操的奋起,而重新高昂起来,波才勃然大怒,举起环首刀指着曹操怒喝:“弟兄们,全都给我杀上去,谁斩了那厮,便赏百金,擢升千夫长。”
在黄巾将士悍不畏死的拼杀下,曹操短时间内突破不了上万人组成的封锁网,深陷重围皇甫嵩更是骑虎难下,全军都有可能葬送在此,他自己更避免不了兵败身死的下场!
就在他渐渐心生绝望,准备杀进贼群,跟贼兵拼死一搏的时候,身边亲兵兴奋大叫道:“中郎将快看,又有一支援军赶到了。”
远处尘土飞扬间,隐约间能看见大汉的军旗,还有旗帜上那个斗大的孙字!
这支军队便是由孙坚率领的淮泗子弟兵,他带领上千人马从扬州吴郡长途奔袭赶来颍川,终于在决战之时赶到!
只见孙坚一马当先杀进贼群中,手中古锭刀狂舞,先是逼退一群贼兵,然后反手一刀劈向冲过来的黄巾贼,贼寇应声而倒。身后兵马都是常年对抗盗贼的精锐部队,又是刚进战场的生力军,个个奋勇争先,长矛一齐突刺就将面前的黄巾贼刺翻在地。
有的贼兵被长矛狠狠的戳穿胸膛,有的贼兵奋力抵挡,挥动着刀枪跟孙坚部劈砍成一团,
黄巾军的侧翼突然遭到上千精兵的突袭,那如长虹一般的攻势,锐利的冲锋让他们有些招架不住,无人敢挡其锋芒,黄巾军带着伤边打边退。
波才带领手下亲兵营冲了过来,两军便撞在了一起。有汉军见到敌军主帅,想冲上前一矛刺死他,波才挥刀挡开长矛,举刀下劈,便将亲兵的手齐齐砍断,那人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手臂跟长矛一起掉在地上,还好身边的兄弟及时反应,一矛刺退了波才,才把那人救下战场!
孙坚部已经杀得双目通红,波才也领着亲兵营支援而来,双方势均力敌,再一次疯狂起来!
孙坚部的奋战,彻底拖住了黄巾贼的攻势,为坚守军阵的皇甫嵩部减轻很大的压力!
皇甫嵩的大军虽然被打的喘不上气,可那些被围兵卒受到了援军的鼓舞,所有的将士都在奋力厮杀,以求为曹操和孙坚两部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