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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正在双方僵持之际,院子里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了一声震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木易五指扣着王山的喉咙,冷笑着看了满脸杀气的金彪一眼,扭头看向了院门内。
一名文弱书生模样,身着襴衫的弱冠男子穿过人墙,行到院门外的台阶上站定,扫了眼地上受伤的何义、易飞、索明三人,目光落在了被木易扣着咽喉要害的王山身上,见王山满脸是血模样狰狞,感觉有些呕心,急忙用手捂紧了自己的口鼻。
院门口的众人中,除了木易不认识此人,其他人都认得此人是谁,对此人的反应也并不感到奇怪。
人群开始安静下来,除了王山等人依然在不断地发出的痛苦呻吟声。
那名文弱书生模样的襴衫弱冠男子好一会才缓过来,看向了仍满脸杀气的金彪。
“金头领,东家刚刚发话,你和木头领之间的私人恩怨就此打住,从此刻起谁也不许再提。”襴衫男子深吸口气,一开口竟然比小娘子说话还温柔,还媚上三分。
“今天算是又长见识了,没想到此人说话竟比宫中的中贵人还娘还媚,不去皇宫当中贵人去侍候皇上,真是可惜了,唉……我大宋民间当真是人才济济哪!”木易听到对方的声音,身上瞬间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腹诽不已。
“陈幕客,他伤我四名兄弟,此事岂能就此打住?我金彪身为他们四人的老大,今日若不为他们四人讨要个公道,其他兄弟便会寒了心……”金彪眼里泛起了犹豫,毕竟对方是彭虎雇请的幕客上宾,身份特殊,而且很明显是代彭虎前来传话的,但他看着受了伤的王山四人,心里仍是不甘。
这名文弱书生模样,身着襴衫的弱冠男子,正是彭虎花了高价所聘的幕客,名叫陈若竹,是名落第的秀才,虽然平时说话娘声娘气,却深得彭虎的信任。
幕客,是宋人对作幕之人的一种俗称,即后来明代才开始萌芽出现的“师爷”前身,当时又称为幕僚、幕职官,源于周官幕人,非官非吏,无品无位,与幕主之间实属雇佣关系,其中幕主尊幕客为宾、为友,幕客称幕主为东翁、东家。
“金头领,公道自在人心,今日你与木头领之间的误会因何而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寒不寒心也不在此一时。”陈若竹掩着口鼻轻咳两声,清清嗓音后,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道:“现在东家要见木头领,金头领若是误了东家的大事,你这几个兄弟可就不是受些伤那般简单了,金头领可要思虑清楚。”
陈若竹话落,院门内外的其他人,目光齐刷刷地看见金彪。
“多谢木兄今日替金某管教这几个不听话之人,下次若有同样机会,还望莫要推辞。”
金彪知道,今天这件事彭虎既然已经插手,他断然不可能再当场为何义、易飞、索明、王山四人报仇,心里跟咽了一只蟑螂一般难受,犹豫片刻,还是强忍下了这口气,脸上寒意退去,眼里仍隐着杀气,牙关狠咬,脸上肌肉微微抽动着,朝木易极不甘心地抱拳行礼,从牙缝中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木易当然能听出金彪这句客套话的弦外之音,无非就是让他小心些,对方就今天这事还没完,一定会找他报仇的。
既然双方这仇都结下了,木易心里却也无所谓,对于金彪这种人,他根本没放在眼里,今天他只是不想当众杀人而已,也并末使全力,他日若对方真再纠缠,他自然不会再客气。
“金兄客气了,希望木某代金兄对他们四人的管教,金兄心里能满意。”木易松开了紧扣王山咽喉要害的手指,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朝金彪抱拳回了一礼,很是客气地说道。
他这番客套话说出口,自己心里都感觉想笑。
对眼前的金彪而已,金彪对他重伤何义、易飞、索明、王山四人的事绝对会满意,而且能满意到恨不得随时杀了他的那种地步。
金彪恨得牙痒痒,眼中隐着杀气瞪了木易一眼,转身去搀扶台阶下的何义,心里却在暗中发狠:你等着,不弄死你,我金彪就不配叫铁头金二郎!
“木头领,东家彭理会正等着要见你,跟陈某走吧!”陈若竹看着木易,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异芒,笑着开口。
“那就有劳陈幕客了!”木易此时虽然仍不知陈若竹的全名,却也刚刚听见金彪喊对方为“陈幕客”,倒也能对陈若竹的身份判断出来一二,很客气地抱拳行礼。
他迈步上台阶,进入院门,看见院子里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仍泛着惊恐,在他经过时,齐齐向后连退数步让出了一条通道。
他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友善地看了众人一眼,跟在陈若竹身后穿过人群,朝院里走去。
院子在外面看着虽然普通,但院里却是别有洞天,曲廊环绕、小桥流水、假山叠石、花木簇拥,雅洁有致,构思精巧,典型的江南园林庭院。
一路绕行向后而去,木易看到前方树荫中有一两层高的阁楼,阁楼前有一小湖,湖中有水榭,水榭里有一雅致的方桌,旁边却只有两张椅子。
临近水榭外,他看见一名与彭豹长相有七分相似的英俊男子,左手上还卷握着一本棋谱,正坐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目光盯着桌子上的一盘残局凝眉沉思。
对方相比于彭豹而言,目光深沉,少了三分傲然之气,多了三分随和,尤其是他的笑容,给人一种很容易接近的安全感。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关码头漕帮二行佬“水鬼”谭七最得意的徒弟,彭豹的大兄,担任理会之职的彭虎。
“东家,木头领已经到了。”陈若竹轻步上前,轻声说道。
“哦!”彭虎闻言,从沉思中走出,将手中棋谱很规整地在棋盘边摆放好,才抬起头打量起了木易。
“脸上神情随和,眸中却杀气暗藏,好深的城府!”木易目光与彭虎触碰的瞬间,眉宇微凝,心里对彭虎的第一印象有了初步判断,想起了之前见过的褚行和彭豹,心里又暗道:“比一身正气的褚理会更善于掩藏锋芒,比其同胞兄弟彭豹更有善于掩藏棱角,杀气更甚却不轻意外露,难怪会更得他师傅‘水鬼’谭七的喜爱。”
“你便是木易?”彭虎打量着木易一会,脸上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很平静地开口,仿佛只是在确认木易身份的真假。
“正是!”木易很客气地抱拳行礼。
“你能从落马坡活着回来,自然是有过人之处,本理会是爱才之人,让你跟着本理会做事,也是不想让帮中人才被埋没。”彭虎话语听着仍是很平淡,没有什么变化。
“多谢彭理会!”木易回应得依然很客气,给人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
双方心思都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很多话自然无须挑明。
“嗯!”彭虎微微点头,脸上神情仍是没有丝毫变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陈若竹,又冲对方微微点头示意。
陈若竹点头回应后探手入怀,取出一封没有封口的信,上前两步递向了木易,道:“帮中老规矩,木头领刚刚晋升需纳名,也就是得去办一件令帮内其他兄弟心服之事去证明你真有实力担当孔目头领。”
“陈幕客,信里是什么?”木易倒也知晓东关码头漕帮的这种规矩,接过信后并没有急于折开来看,而顺口问道。
“信里面是‘千金柜坊’赊欠本帮三百贯的欠条字据,钱资不多,你去取回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也正好可以让帮内其他兄弟心服了。”陈若竹脸上露出了笑容,很随意地解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