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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千理想了想,觉得自己作为首脑应该去视察一下,于是他起身连同张宁鲜逻和寸芒等人一起出了姚府。
鲜逻寸芒正憋得荒呢,正好可以出府他们自然求之不得。而董千理晚宴的菜式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姚望年夫妇也没空理睬董千理。是以他们出门也没人阻拦。
姚州如今已经残破,宵禁政策不太严格。街道上仍能够看到三三两两的行人,只是人们大多是面色紧绷,看得出他们如今的处境十分艰难。
当然豪富阶层不在此列,在如今的形势下姚州不管是那方主政,都会倚重他们。
董千理一行人跟着张宁十分低调,丝毫不愿意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的夜里骑马太过张扬,是以他们都是步行。
联络点在东城靠近蜻蜓河的一间叫做“醉意楼”的酒楼内,这里的掌故姚友德和段天雄有旧。
段天雄在姚州大都督府内的身份十分显赫,是以他亮出密探的身份后,姚友德立刻答应了,毕竟他也期盼唐军能够尽早收复姚州。
姚友德今年四十多岁十分富态面貌端正,唇上两条短髭又浓又亮,董千理一见之下不由的想起陆小凤那个传说中有着四条眉毛的男人。
姚友德满脸堆笑的迎着众人进了密室,作为姚州联络点的负责人,姚友德十分尽职。
“贵客原来,不知要吃些什么菜?”
看着姚友德煞有介事的样子,他忙对答道:“肯德基麦当劳。”
姚友德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想必您就是小董郎君了吧,段校尉此前给某的信中交代了口令对应的人物,对答这个口令的定是段校尉之主了,果然人中龙凤,仪表不凡。”
“姚老板客气了,说实话我也是勉为其难。”
“此间事干系重大,小郎君天资聪颖当堪大任。”
姚友德的话,三分真七分假,生意人大都如此,董千理也不在意,如今他不名一文只得让段天雄假借复兴姚州的身份联络姚友德,先解决了眼前事再说日后。
姚友德安排了酒菜,董千理等人也都没有吃晚饭是以他们就在席间边说边谈。
“郎君交代要某打听的那个医馆和医生,某已经打听清楚了。”
董千理点了点头,示意姚友德继续说。
“那个医馆是在姚州城破之日才开起来的,而那个医生不是姚州本地人,是外边来的自称李黎。某让人买通了那医馆的杂役,得知这位李黎经常在医馆内接见姚州城内的豪富家族人物。
自从他来之后,姚州城内发生了很多事情,尤其是驱逐城内军户家眷的事情。”
“如此看来他就是太和城来客了,想必就是他暗中左右着姚州的秩序。对了,这两天哪医馆内有没有生人出没?”
“郎君当真是料事如神,昨天晚上医馆到了一个蛮族,那人的口音就是太和城那边来的,他的名字叫做杨希旁。”
“杨喜胖?难道那厮是个胖子,爱吃肉?”鲜逻问道。
听了鲜逻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董千理锤了他一拳。“你这厮就是个棒槌!”
董千理等人又问了一些问题,大多是些琐碎之事,姚友德一一做了答复。
正事问完之后,董千理就和姚友德聊起了做菜的事情。
姚友德被吓了一跳,这个富贵出身的小郎君居然还懂得庖厨之事,再一细听顿觉的小郎君居然真是个行家,两人找到了共同语言,自然聊得十分畅快。
张宁作为护卫十分注意董千理,当他看到董千理连干数杯剑南烧春之后,他立刻充任谏臣角色,阻止董千理继续喝酒。
他心中牢牢记着长兄张康的叮嘱,“千万不能让小郎君喝酒超过五杯,不然后果难料。”
董千理想起自己刚刚定下戒酒的,今日一高兴居然忘却了。
现在这个局面当真是尴尬异常,姚友德不知详情,鲜逻和寸芒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笑着开口斥责张宁大胆。
董千理瞅了两人一眼,然后讪讪的对着姚友德说道:“姚老板见谅,我这酒量有限,一喝多了就不能自以。”
“无妨,小郎君尽兴就好。”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如今姚府内姚望年和玉娘迎来了今晚的贵宾。
来宾有两位,都是骑马而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多个蛮人,各个全副武装,剽悍异常。
姚望年满脸堆笑迎上前去,对着为首的那人道:“杨总管安好,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来人是南诏安定州大总管杨希旁,此人生的人高马大,整个人比姚望年还要高一头。身上前胸和后背披着虎皮独露双臂。头上带着虎皮头套。
这样的装扮是南诏国内的官员服饰的定制,蒙舍诏的祖上来自哀牢山,他们以虎为图腾,崇尚虎皮。但是为了避讳李唐祖上李虎,是以南诏国的虎皮衣被称为大虫衣。
董千理初次见到芒布部寸壮族长的时候,寸壮族长也是大虫衣的打扮,那时候南诏刚刚攻破姚州城,寸壮族长为了表明同大唐划分界限是以穿着南诏规定的大虫衣官服。
今日杨希旁穿着大虫衣官服之外腰上还系着一条银带,银带也是表明官职身份的象征。
综合起来可以知道杨希旁在南诏国内的官职不算低,派他来姚州已经证明阁逻凤对于姚州的看重。
如今剑南西川节度使衙迟迟未有出兵的动静,阁逻凤垂涎姚州繁富,是以派出杨希旁前来归置姚州城内的豪富家族,目的自然是让他们归顺南诏,并借机大大掠夺姚州的金银粮粟,借以减弱姚州的实力。
历史上唐军两次平叛失败之后,南诏国就把姚州内的唐人尽数迁移到了滇南那些蛮荒地区,姚州城则是落入了白蛮之手,并设立了弄栋节度使衙,把这块膏腴之地收归囊中。
南诏国力也由此开始暴涨,屡范唐境,更是出兵攻占了越南和缅甸等大量国土,成了西南一霸。
杨希旁对着热情的姚望年嗯了一声,等到身后的白面中年人跟过来之后,一起进到姚府。
到了大堂宾主坐定之后,那个白面中年人对着杨希旁耳语了一番,杨希旁立刻对着满面带笑的姚望年夫妇道:“听闻你们府上有个白面的游商,他此刻可还在府上?”
姚望年和玉娘登时一震,这个小董郎君不单深通剑南西川节度使衙,怎么太和城来客也和他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