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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水自天上来,直泻奔流只向东,风云如虎势难抵,再问中原谁作主。
“这个。”青州刺史捻须犹豫道:“闽军此来,就是为了争地,荣华富贵,我想以闽王的气度谅是可允。不过,城池兵马,怕是很难。你的这个条件,要真是转给闽王,闽王一定认为我们毫无诚意,到时难免一战。那还不如不降,与青州城同生共死吧。”
刺史这番话威逼利诱,众将垂头不语,原本趾高气昂的青州参将此刻也颓然无语。刺史的话没错,这样的条件确实很难令人信服,真要鱼死网破,到底一死,到时还谈什么荣华富贵。
参将思考了片刻后,退而求其次地说道:“那,那四门要害可由闽军把守。但青州兵只守青州,不从征调。这样总可以吧。”
“嗯,嗯。”众人交头接耳,点头称是。
“好吧,我这就去试试。”刺史有些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青州信使很快带着降书和条件到了武平军的大帐,递交给了武平将军林仁肇手中。
闽王自出关兴兵以来,攻城略地,所向披靡,虽然攻克下不少城池,也受降过不少州郡,但像青州城这样拥兵数万的名城大郡主动投降的还真是少见。
但是这个条件也确实苛刻,林仁肇的部将们纷纷摇头,甚觉不妥,表示拒绝。
但最后还是林仁肇一锤定音。
“就依刺史所言,青州守军就先绥靖地方。正好,我军主力也要回师邺都。”
送完使者后,众将纷纷向林仁肇劝谏,指出其中的不妥之处。
“大将军,此事颇为不妥呀。若任由青州兵驻守,要是一旦反复,岂不是后患无穷。”
没想到,林仁肇却摇摇头,说道:“天下未定,招揽人心为要。青州小城,数万残兵,能耐我何。能兵不血刃就攻克青州已是有功。纵然日后有变,也可随机应变。何况,等汴梁一破,那些青州兵又怎能再做徘徊。眼下汴梁才是我军第一大敌。你们就听从我的命令,进兵青州吧。”
“遵命!”见主将心意已决,众将也只有抱拳退下,各自领兵去了。
交接倒也顺利,青州城如约大开城门,城中自刺史一下各级官员列队迎降。
一阵寒暄之后,林仁肇依诺代闽王安抚封赏城中文武,虽然最后的任命仍然需要邺都的闽王亲自下令,但在出兵前,闽王王继汐已经授命各方面的大将有便宜从事的特权,所报之事也几乎无所不准,为的就是应付战乱的突变之局,所以林仁肇的话也是极具分量的。
但在林仁肇心中,官场上的虚情假意自然是一回事,青州城才是重中之重。在与青州文武寒暄的同时,武平军迅速接管了全城四门要害关防,但却并未替换城中驻军,而是依诺将主力驻军城外。
此时,驻扎在南境防御黑云军的青州兵主力也回师到了青州城外。虽然在青州刺史的严令下表示服从命令,但军中始终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此时城中也多了几个黑影攒动。
“大人,南蛮子如此可恶,难道咱们就这么受他欺负。”
“是呀,这天下本是咱们的,怎么能就此拱手让出。”
“停说南蛮子一路杀来,奸淫掳掠,无恶不做,很快就会对我们下手了。”
黑夜中,不断有黑影在军营、府衙间跳动。虽然原本不安的形势在闽军的压迫下渐驱安静,恢复往日的繁华喧闹,但在暗中却是暗潮涌动。
“大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动兵呀,总不能老是呆在青州城吧。”
“过些日子,等街市彻底平静,还有黑云军的柴克宏到了,两军汇合,河北、山东和江淮连成一片,我们就可以撤兵回河北了。”
这一日,林仁肇依旧循例带着牙兵巡街,正是在他这样的弹压下,原本躁动的青州城才算稳定了下来。
正在他和部将在马上你言我语的时候,忽然街市上一阵喧闹,接着有马匹嘶鸣、兵器撞击和甲士呐喊的声音爆发。
“大事不好,城中有变。”林仁肇的部将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妙,扬鞭策马就要拔刀而上。
“且慢!”林仁肇依旧镇定地端坐在马鞍上说道:“城中尽是青州兵,敌众我寡,硬拼不是办法。但是城中四门还在我们手里,我们十万武平军尚在城外,现在最要紧地是招他们进城。我想变兵一定是在攻打四门,仓促之间,又无我的军令,城外驻军无法应援调动,照此以下,四门必将不守。你现在就给我乘着城门未破,冲出城去,带着我的将令去城外大营调动兵马进城。”
“还是将军您出城,末将给您殿后掩护吧。”部将情绪有些激动道。
“这是我的将令,违令者斩!”林仁肇厉声道。
答应纳降原本就是他的主意,如今事败,他难辞其咎,林仁肇原本就是武夫剑士,凭得就是一股血性闯荡南北,此刻又有什么颜面回去调兵。纵然失败,身死城下,他也了无遗恨。
“遵命!”部将眼见苦劝不下,只好拨转马头疾驰冲出城外。
“杀死南蛮子,夺回咱们的江山!”
变军中有人不时的呼喊吆喝,在他们的鼓动下,变兵们越战越勇,人群越聚越多。原来并没叛变的青州兵也纷纷加入叛乱的队伍。
“街市上巡街的那是闽军的大官,杀了他!”
“不要让南蛮子跑出去,要是他们召来城外的敌兵就糟了。”
“对,杀了他,咱们就胜利啦。”
军中有人高呼,引导着变兵如潮水一般向林仁肇蜂拥而上。
面对汹涌的险情,林仁肇面无惧色,横槊立马,威严地挡住变兵的去路。
这场叛乱是怎么引起的呢?那些变兵种高呼的人又是谁呢?这是林仁肇心中最大的疑惑,但是此刻这种疑问只是一丝掠过脑海便就过去了,面前的千军万马,才是心腹大患。
最终在事后,他才得知其中的原由。
这场变乱是由赵光义的陈桥驿的暗卫策动的。作为朝廷的暗卫,陈桥驿很早就把探子遍布三军,青州兵中也不例外。原本闽军毕竟时,他们就企图策动大军坚守到底。但是闽宋两军实力相差太大,兵无战心,只好就此作罢。
后来南境的青州主力回援形势才有所改变,闽军虽然依照诺言驻兵城外,但新降后的原官员却是如狼似虎,乘着改换门庭,无人管束的时候,大肆掠夺民产,一时激起民愤。而军中原来的将官们也想趁机大发一笔国难财,克扣饷钱,军心有此动荡。
此时在汴梁的赵匡胤得知青州不战而降,十分愤怒,严令陈桥驿的统领赵光义伺机规复。于是,赵光义又派出一批陈桥驿的暗卫抵达青州。有了新的力量和新的援兵,更使青州城中陈桥驿的气焰为之嚣张,而原本闽国影剑阁的势力有限,主要影响在南方,跟不上闽国北上扩张的速度,在青州城中的势力很快就被陈桥驿排挤出去。从而更使得陈桥驿如鱼得水,策动原本桀骜不驯的青州兵为之一变。
变兵在陈桥驿暗卫的指引下,一面攻打四门的武平军守军,一面开始直向林仁肇扑来。
“擒贼先擒王,他就是南蛮子的头儿,林仁肇,兄弟们,给我上,宰了他,南蛮子就溃散了。”
“杀!”在暗卫的呼喊下,变兵认准林仁肇,不在去追朝外策马狂奔的武平军部将,这一开始也正是林仁肇的初衷。
只要这个部将能跑得了,青州城就是闽国的了。林仁肇此刻已经抱定以死殉国的决心。
但他很快发现眼前的情形很是奇怪。变兵虽然声势浩大,却没有一个很明显的头儿。声浪中一波高过一波的虽然是士兵,但那个真正高声呼喊,指引潮流的人,穿着的却并不是军中号衣。普通的士兵只知道喊打喊杀,可是那些呼喝指引的人身形却很是诡异,并非军中将校,而是一身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