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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花入眼马蹄疾,轻风低掠草丛抚。聊赖此生钓山岗,谁记青名载国史。
就在郭无为指挥着六万多北汉大军,小心翼翼又匆匆忙忙地回师汾州时,一路的平静都始终困扰这北汉军队上下。不过,与其说是害怕,倒更是期盼,这不知道何时落到自己头上的雷,始终让人坐立不安。
然而,闽人并不负他们的期待,很快一面虎头旗便伴着震天动地却又井然有序的马蹄声响,隐隐约约地出现在北汉军队的视线里。不过,不是在他们精神最为饱满的日上三杆,而是在天光稀松朦胧的晨曦。身为一国之相的郭无为也不是蠢蛋,当然明白朝气惰的道理,这表明这是闽人精心准备的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北汉军派出去的探马这才有一个跑了回来,向主帅郭无为报警道:“宰相大人,不好了,闽军在此设伏,要围歼我军。”
“呸!”郭无为毫不客气地淬了他一口,说道:“还用你来报道。本相都可以看到闽军的军旗,你才来说有什么用。现在我军还是急行军的状态,突然应地连变换阵型的时间都没有。这几天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现在才回来?真该死!”
“宰相大人,这也不能怪我们呀。”探马一脸委屈道:“闽人是有意封锁消息,他们有派出一群穿黑衣的游骑在我军与汾州之间。这些人似乎很是了解奸细探马的行事作风,我们这些人要突破他们抵达汾州已然很难,就算到了汾州探听到消息,回来时还要遇到他们的截杀。”
“狡辩!”郭无为还是不解气,正要挥手下令斩了报信的探马时,却被部将拦下。
“郭相,这分明是闽人有意为之。那些黑衣骑士,听闻就是传说中的影剑阁的影武者,都是闽王在南方搜罗的武林高手,受过专业训练,岂是我们这些军士可比。这个家伙能逃过他们的截杀赶会来,已是很难得了。再说,现在全军上下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闽军的底细。还是先听完他的消息再说吧。”
“好吧!”听到这,郭无为这才松了杀机,问道:“那你是怎么回来。”
“谢宰相不杀之恩。”探马战战兢兢地俯首谢过宰相后,才认认真真地说道:“小的是在同伴们的掩护下,凭借马力,才侥幸突破那些黑衣人的追杀,到了汾州城外的闽军大营,等了两天才探听到闽军的消息。回来后,不敢原路返回,只好绕道折返,这才误了时间。”
“你倒是机灵。”郭无为开始有些赞赏这名探马的机智,放缓口气追问道:“那汾州的闽军情况怎样?速速报来。”
虽然现在可能有些迟,但总比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强。
“攻占的是闽军虎大威所部,军号虎贲,其部有近十万之众,多为骑兵,机动性强。他们本想长期坚守,同我军相持,消耗我军粮草,拖垮我军后,再与我军决战。听闻我军果断回师汾州,担心我军既是攻克不了汾州,也能掠过汾州之野,全军退回国内,遂决定起大军与我在才决战。闽人料定我军既然肯舍得苦战而下的潞州,必然急于回国,一路强行军,所以按脚程,我军到达这里时就是凌晨,所以才准备在此设伏。围歼我军。”这名探马也不白来回这一趟,确实探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你下去吧。”郭无为摆摆手,示意他离开,这才转身对部下朗声宣道:“如今也别无他法。狭路相逢勇者胜,通令全军,不顾一切向前冲,一定要冲垮闽军。我有六万余,虎贲军要留一部兵力受汾州,这里的兵力也不过八九万,大致相当。我们是一国精锐,他们不过是偏师而已,我们是西北第一强兵,岂是闽地那些山猴子可比,给我上,杀出一条血路回国。”
“回国!回国!”在郭无为的鼓噪之下,北汉军士身上一下焕发出河东汉子的血气,一洗连日来苦战和行军的疲劳和怨恨,奋不顾身地向闽军扑了过来。
一切正如郭无为所料,看似强大的闽军顶不住北汉军如波涛般汹涌澎拜的攻势,两次冲击之下,防线就开始松动进而奔溃。
有戏!郭无为原本还很忌惮闽人,但见闽军一触即溃,心下大宽,原来闽军如此不堪一击。于是,他兴奋地指挥大军奔涌向前,风驰电掣一般地眼看就要击穿闽军的防线。
不过,在一片抛戈弃甲的败势中,郭无为还是发觉不对了。
这真的是横扫南方的闽国的百战先锋,号称精锐中的精锐的虎贲军吗?这也太脆弱了。何况,闽军只是扔掉军资甲杖、甚至是财物,但并没有什么伤亡。北汉军没有斩杀多少敌军,推进却如此之快,实在不合理,唯一的解释就是。
“闽军在诱敌深入!”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深深震惊了郭无为。他虽不是武将出身,但熟读兵书,这么多年来也久历战阵,当然一下就发觉闽军的意图。他这是故意诱敌,将原本整齐的方阵拉长,甚至断裂。闽军再从侧翼对北汉军的薄弱处加以攻击,斩断已被拉成一条长蛇的北汉军,再将被斩为数段的北汉军分割包围,逐个歼灭。闽人好大的野心,好狂妄的想法。凭着八九万人就敢包围我六万多人。
可惜,郭无为忘了另外一条兵法准则,百骑环绕,可裹万众。何况虎大威帐下的骑兵有数万之众,要围歼步骑混杂,以步为主的北汉军而言实在是绰绰有余。
“给我停住,停住!”望见侧后隐隐约约出现的闽军骑兵,郭无为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赶忙命令前军停止追杀,等待后军赶到,重新结阵。但正追杀得眼红的北汉军队哪里听得下这样违反常理的命令。河东素来民风剽悍,英勇敢战,一投入战场就忘乎所以。北汉军还是不停地向北挺近,最前锋的兵马甚至可以望见汾州城的城墙。这导致军阵彻底拉跨,许多关节甚至不需要闽军攻击,自己就因为前军推进得太快而发生断节。闽军不战就卡位切断北汉军。
这时,勒马挺立在高坡上的虎大威脸上微微露出笑意,因为凭着他的经验,一旦敌军被切断瓜分成多个小股,就败局已定。这一仗他很罕见地没有第一时间带兵冲锋,是因为听从了南云霁的建议,也是有心抬举南云霁,以便日后为他请功。但战已至此,他却第一次深深感受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上将军的指挥乐趣,不过,手下也渐渐痒起来。
“郭相,部队推进得太快,止不住啦,已经,已经完全失控了。”部将惊慌失措地找到郭无为道:“不仅如此,闽军骑兵从我军侧后杀出已经将我军截为数段。许多后军不知道前军状况,以为已经全军覆没,许多人得不到命令,擅自溃散逃跑,甚至投降了。”
“完了,完了。”眼见着战场形势随着闽国骑兵从本军侧后杀出,而本军却因为精锐已被拉成长蛇,兵力单薄,竟然无力反击。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打过仗的人都知道,败亡不过是时间而已。此时,郭无为除了哀叹之外,只剩下老泪纵横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他今天这一败,问题却很严重。北汉军的有生力量将被歼灭殆尽,称雄一时的北汉帝国彻底被挖空,灭亡只怕是时间问题了。
“郭相,您想什么呢?还不快走。”郭无为这些年在北汉国也算兢兢业业,相比庸庸碌碌的刘姓贵胄,他以诸葛亮自诩的实干爱兵之心三军皆知,在军中颇受爱戴和拥护。面对这样混乱的败局,部将们自然没有郭无为那样的深谋远虑,只想着逃出生天,一把拉住郭无为的辔头说道:“郭相快走,先回潞州再说。我们保着您杀出重围。”
“事到如今,我何面目再见皇帝陛下!”言毕,郭无为拔出佩剑就要横剑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