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别墅，室内异常温暖，赖思焕在客厅坐了下来。文丽诗到厨房泡了两杯茶，然后回到赖思焕的身边。坐下不久，她轻声问道：
　　“小赖，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赖思焕斟酌了一下，“很开心，也很意外。”
　　“嗯。”文丽诗轻轻点头。
　　赖思焕沉默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
　　“诗诗，你是怎么认识刘博士他们的？”
　　“这个，说来话长……”文丽诗欲言又止。
　　赖思焕不出声，定定地看着她。文丽诗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说道：
　　“当年，刘菲菲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很喜欢到处去旅游。有一次，她来到深圳，就偶然和我认识了。没过多久，我们就成了好朋友。”她看了看赖思焕，见赖思焕还是没有动静，于是继续说道，“现在想来，当时她应该是有意结交了我……”
　　“哦？”赖思焕感到很奇怪。
　　“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意识到，后来才慢慢弄清楚-----”文丽诗继续回忆，“刘菲菲的父亲，也就是刘博士，原来是东方创新集团的高层，于是我想她帮我介绍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加入这个集团工作……”
　　“啊，”赖思焕猛然惊醒，“我终于想起来了-----刘博士叫做刘盟德，是东方创新科技集团的董事长！”
　　“对的。”文丽诗点点头，“当时刘菲菲爽快地答应了我，不过隔了一些日子，她又告诉我，其实有一个更有趣、更有挑战性的工作可以供我选择。”
　　“更有趣，更有挑战性？”赖思焕定定地看着文丽诗。
　　“是的，”文丽诗微微一笑，“这个工作，就是充当刘博士的私人助理。”
　　“私人助理？”赖思焕感到很意外。
　　“没错。”文丽诗点点头，“这个私人助理的任务，就是专门协助刘博士做一件事……”
　　“什么事？”赖思焕连忙追问。
　　“就是对有才华、有潜质的博纳斯集团同事进行持续的跟踪和培养。”文丽诗的表情变得严肃。
　　“啊？！”赖思焕不禁目瞪口呆。
　　“哈，你以为会是什么别的事情？！”文丽诗感到好笑。尴尬之下，赖思焕只好沉默低头。见他不出声，文丽诗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也犹豫了很久，但是却没有更好的选择-----首先，我是读历史的，我的专业背景在深圳没有任何竞争力。其次，经过几年的努力，我也没有取得什么成绩。考虑到他们开出的薪水还算优厚，没过多久，我就接受了这份工作。”
　　“原来诗诗学的是历史，怪不得她喜欢和自己一起去‘业余考古’。在深圳这个大都市，连我这样的技术型人才都要挣扎求存，更何况她这样的专业背景？估计当初她也只能从文秘做起，想必吃了不少苦头……”赖思焕看着文丽诗，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之情。
　　文丽诗似乎也回想起当年的不易，神情一时转为黯然。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Sophie_Deng？”
　　“Sophie_Deng？你是指博纳斯集团的Sophie_Deng？！”赖思焕张大了口。
　　“嗯。”文丽诗轻轻点头。
　　“Sophie不会也是刘博士的私人助理吧？”赖思焕皱起了眉头。
　　“你只猜对了一半。”文丽诗笑了一笑，“她可以说是我的私人助理-----她只向我汇报，我给她支付一定的报酬。”
　　“啊？！”刹那间，赖思焕感到背脊一丝凉意-----他终于明白，原来过去几年自己一直活在文丽诗的监视之下！
　　“我也是花了很多心思，才将她培养成我的眼线的。”文丽诗坦白说道。
　　“眼线？”赖思焕不禁对文丽诗重新审视一番-----这个女生，自己曾经如此熟悉，现在却变成了完全陌生！
　　文丽诗不再出声。赖思焕想了一会儿，忍不住大声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选择我？”
　　文丽诗拿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因为，你是一个人才啊。”
　　“我是一个人才？哈哈……”赖思焕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难道不知道吗？”文丽诗明知故问。
　　赖思焕无法回答，只好保持沉默-----这几年来，自己一直过着怎样的日子？是不是人才，他当然心知胆明！
　　文丽诗见他没有反应，于是微笑问道：
　　“你真的不相信？”
　　“好了，诗诗，请你不要再胡闹了。”赖思焕保持克制。
　　“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而且……””文丽诗连忙解释。
　　“你还没有说够吗？！”赖思焕想要爆发。
　　“是的，我还要讲。”文丽诗不肯罢休。
　　“你……”赖思焕感到无可奈何。
　　“你难道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智商很高吗？”文丽诗大声问道。
　　“我的智商？”赖思焕愣了一愣。
　　“是的。你的智商很高，而且是多年来，他们遇到的最高一个！”文丽诗揭开真相。
　　“不会吧，我的智商有这么高？！”赖思焕吓了一大跳。
　　“没错。”文丽诗用力点头。
　　“这怎么可能呢-----我的智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赖思焕满脸疑惑。
　　“哈哈，”文丽诗一时得意扬扬，“你记不记得，刚刚进博纳斯集团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个入职培训？”
　　“应该有。”赖思焕表示肯定。
　　“在这个过程中，你有没有做过一个有趣的问卷？”文丽诗进一步提示。
　　“好像是有……”赖思焕努力回忆，“有一个环节，培训导师要我们在电脑上填写一份问卷。她好像说，要根据问卷的成绩先分好组，接着进行团队游戏。当时，我还以为这是团队游戏的一部分呢。”
　　“没错，那就是智商测验。”文丽诗开心说道。
　　“啊？！”赖思焕恍然大悟。
　　“当然，你的智商只是其中一个考查部分-----后来，他们经过综合评估，觉得你拥有巨大的潜质，于是将你列为重点培养对象。”文丽诗详细解释。
　　“重点培养对象？”赖思焕心中苦笑。
　　“唔。”文丽诗点点头。
　　“啊，真是太感谢了！”赖思焕大声“称赞”。听到他夸张的口吻，文丽诗只好尴尬一笑。歇了一会儿，她继续说道：
　　“其实，你除了很有潜质，工作能力也挺不错。”
　　“哦？”赖思焕并不反对。
　　“本来你就拥有不错的专业背景，只要略加努力，你就会取得不错的成绩-----2014年初，你就因为团队成绩优良，被顺利提拔为研发经理。”文丽诗进一步发挥。
　　“唔。”赖思焕点头赞同。
　　“这次晋升，纯粹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文丽诗不忘解释。赖思焕脸上虽然没有表示，心中却完全认同。文丽诗不再迟疑，接着讲了下去，“很快，我们又发现，你还拥有不错的上进心-----2015年4月底，你向公司申请了一个海外职位，也就是班加罗尔的高级研发经理……”
　　她娓娓道来，对一些细节的了解甚至比赖思焕自己还要更全面、更深入。一时之间，赖思焕不禁对她另眼相看。好不容易罗列完毕，文丽诗神秘地说道：
　　“经过持续的跟踪，我们终于有所发现……”
　　“发现了什么？”赖思焕非常好奇。
　　“我们发现，”文丽诗定定地看着赖思焕，“你在我们的PAC评价体系中，获得了历史最高分！”
　　“PAC评价体系？”赖思焕感到陌生。
　　“唔，”文丽诗点点头，“这个是刘博士所认可的人才评价体系-----P代表Potential（潜质），A代表Ambition（上进心），C代表Capability（能力）。”
　　“啊……”赖思焕茅塞顿开。
　　文丽诗不再说话，低头喝起茶来。过了一会儿，她见赖思焕还在沉思，不禁开口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为什么会去大鹏所城观光？”
　　“记得，”赖思焕点点头，“是Sophie建议我去的-----当时，我也正好用来打发清明小长期。”
　　“唔，那就是一切的开始。”文丽诗沉声说道。
　　赖思焕不禁回想起五年前那个淫雨霏霏的清明时节……突然，他脑中轰的一响：
　　“难道，我们在公子博物馆的偶遇，也是你的刻意安排？”
　　“是的。”文丽诗快速地看了他一眼。
　　“清明假期这么长，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一天过去？”赖思焕感到很惊讶。
　　“哈，”文丽诗微微一笑，“你可能忘记了……”
　　“忘记了什么？”赖思焕即时追问。
　　“是Sophie，是她给了你暗示-----”文丽诗公布答案，“她提醒你假期人多拥挤，最好要避开。后来，我看你休了年假，所以判断你很有可能在节后第一天就过去。”
　　“啊，真是一个聪明的女生！”赖思焕冲口而出。
　　文丽诗听出他话中有话，只好尴尬一笑。沉默了片刻，赖思焕再次开口问道：
　　“还有一件事，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在振威将军第发现第二个玉猪龙？”
　　文丽诗先是一愣，接着反问道：
　　“是你偷偷溜进去那一次？”
　　“是的。”赖思焕马上点头。
　　“那也是我的安排。”文丽诗笑着说道。
　　“啊？”赖思焕不禁目瞪口呆。
　　“我记得……”文丽诗的声音很动听，“那是清明后的第二个周末。虽然是你主动约我，但是我之所以去，也是因为知道当天是阴雨天。当天，我特意拖了一下，到了中午时分，我们才到达大鹏所城。这个时候，大家都休息了，连看门的也不在，我们的人就按照预先的布置，提前在将军第门前摆下一个维修指志。本来你就有探秘之心，结果忍不住跑了进去，最后就顺利‘发现’了第二个玉猪龙……”
　　她的叙述既充满条理，又很吸引人，赖思焕竟然一下子听得入了神。
　　“这个玉猪龙，”文丽诗将故事讲完，“其实是一个树脂复制品-----在公子博物馆，我发现你对玉猪龙很感兴趣，于是请人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接着在正面阴刻了《古辞》，然后在背面微刻了那封来自未来的信。”
　　“啊？！”赖思焕深感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