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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的声音清脆又急促,响彻沙华的大厅。金敏早已安静地站在门背后,伸出的右手离把手不过一寸远,待到门铃一响,他立刻将门打开,探出头用温和的声音说:“祝荣先生,等候你多时了。”
祝荣被吓了一跳,因为按照以往的情况,铃声响过两遍之后,女管家重缇会为他开门。“呃,抱歉,我今天还没准备好开球。”祝荣走进客厅,他在客厅中来回踱步,就是不愿意坐下来,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直到他很快感觉热得透不过气了,他才脱下身上的大衣,挂到衣帽架上。
“你看过今天早上的报导吗?《圣梅拉伦报》上的新闻。”他问金敏。
《圣梅拉伦报》是东灵影响力很大的电子报纸,主要关注首都以及圣梅拉伦河周边流域内的新闻,内容涉及政治、经济、民生,特点是语言简练、消息迅速,因此也有人将它称为“东灵时报”。
“我和重缇小姐正在清理沙华的邮箱,这件事我们已经拖得太晚了。不过如果你有什么紧要的事,我会乐意效劳的。”金敏的回答让他稍稍安心。
“我可能来不及写邮件给你,”祝荣抚了抚额头让自己冷静,“我想我还是亲自过来找你吧。”他把手机装上三角形的金属支架,准备打开投影镜头,金敏像是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将他拖到了沙发前的一片空地上,招呼他席地而坐。祝荣这才发现,金敏没穿袜子,裸露的脚趾在地上动来动去,像是在跳舞。手工的羊毛剪花地毯在投影之下,立刻变成了一块约18寸大小的可触控虚拟显示屏。祝荣用指尖轻轻滑动,点开了《圣梅拉伦报》的社会版头条,“英佛镇杀手”的标题相当醒目。
英佛是东灵的南部小镇,昨天上午该镇的一户居民,报警称发现一具尸体,躺在自家后院的草地深处。那是个8岁的小女孩,头上戴着一顶丝绒做的小红帽,面部朝上,全身****,双腿张开,她受过性侵犯,并且在她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痕,喉咙被利刃从左至右完全割开,小女孩的双手搭在脖子上,为了止住从伤口流出来的鲜血,她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急救人员赶过来时才发现,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居然还留着一口气,所以立刻将她送往灵甫医院抢救。此案性质恶劣,给当地造成的影响也很大,英佛镇警方正在全力侦查,不过由于线索寥寥,调查似乎陷入了困境。
“她受了致命的伤,她受到致命的折磨,她的声带还被割断,无法言说自己的痛楚,大概连凶手也没有料到,她还能奇迹般的生还吧。金敏,请答应我,你一定能抓住他,抓住那位阴险歹毒的凶手!”
“所以,我的委托人是你吗,祝荣?”金敏盘腿坐着,一只手撑着脑袋,他的宝蓝色眼睛一扫之前的阴霾和疲倦,重新变得明亮。
“是的,金敏。恐怕我无法对你说谎,即使我说了,也会被你识破。那是我姑姑的孩子,她漂亮、善良,是一位可爱的公主,我很开心她小的时候我曾经在怀里抱过她。”祝荣垂下头,双手则紧紧攥着拳头。
金敏又仔细看了那篇新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会抓住他的,用以回报你对我的信任。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酬金,还是……”祝荣有些疑惑。
金敏微微一笑:“我要你参与此次的调查,英佛镇毕竟不是东灵,你得亲自跟我跑一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你把难题抛给我,自己却想跑去灵甫医院,看望受害者。但是,我要你跟我一起调查,报导上说她到现在还没清醒,即使你留在她身边,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像是在祝荣的身体里安装了监视器,祝荣的所思所想都会被他洞察。“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凶犯,才是你对她最好的问候方式。”金敏说。
祝荣抬起头,眼眶似乎有些湿润,当他从翡翠河归来时,他的眼睛就从未潮湿过,更别提落泪了。他用坚定的目光看着金敏,似乎下定了决心,点着头一字一句地说:“好的,我乐意之至。不过,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名侦探金敏先生。”
“我会的,而且我一向如此,从不轻易允诺,从不失信于人。记住这句话,你还会发现,我之所以创建沙华,是因为我的人生还有着另外一个信条:有恩必报,有债必偿。”金敏从地毯上从容地起身,“回去准备你的东西吧,我们出发的越快越好。”
他目送祝荣下楼,直至对方走到街上。这时重缇走过来,与金敏并肩站在一起。她已经换好了衣服,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她上半身穿着浅鲑鱼红色的翻领长袖衬衣,平面画一般的蝴蝶结装饰在领口,黑边门襟在她的胸前隆起,形成两座起伏优美的山丘。她的下半身搭配了一条高腰开叉半身裙,腰间装饰着包布日字扣,后中式隐形拉链设计,将臀部曲线包裹得顺滑流畅,曼妙优雅。这两件简单的装扮让她的性感如同蓝色火焰的焰心,那是火焰最里面的地方,看上去散发着低寒冷冽,实际上却充盈着火辣炽热。
“你让祝荣先生走入你的生活,你是开始准备交朋友了吗,社长?”重缇开口问道,她想听听金敏的心里话,她的问题也永远这么直接。
金敏站在窗口,抚弄着那截柔顺的银杏枝条,橙黄色的树叶在他手中沙沙作响。“金致从雏鹰长至羽翼丰满,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她开始变得越来越强壮,飞得越来越高,在我认为应该为此感到开心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她离我的距离,似乎也越来越遥远。”他的神情透露着落寞,阳光在他的手上倾泻,他松开自己的手掌心,一片叶子滑落,乘着风飘向远方。
“我想时候到了,我也需要改变。”他关上窗户,转身走回了客厅。
祝荣将自己的行程告诉了店里的女侍应生连翘,让她在陶李的帮忙下,主持咖啡厅接下来几天的工作。这位有着淡金色长发、笑容温和清新的少女,身材有些微胖,她的骨架比一般的女性大,所以腿和手臂显得很长,看上去白嫩滚圆,活像秋后成熟的莲藕。她的脸像一枚圆润而有光泽的鹅卵石,嘴角上翘的双唇似乎永远挂着笑容。她喜欢穿裙子,对自己的身材保持着乐观的自信,她的脖子上总是戴着一条黑色四叶草的锁骨项链,而她大腿的地方常常绑着一圈蕾丝制的蝴蝶结腿环,长长的飘带向下垂着,让她的秀腿更显颀长。
连翘像个无人关心的孩子,她非常独立,在读大学时她已经开始住自己租的房子,通过夜晚兼职和周末工作来赚取生活上的花费。有些人可以选择放弃尊严,放弃器官供应、生育名额等方面的权力,来换取自己免除工作、无所事事,靠着领取失业补助和救济金安乐地生活。连翘却给自己培养了难能可贵的品质。当然,她所学的甜品西点,也能让她轻易地找到用武之地。她十分热爱这个行业,工作认真、手脚麻利,她的工具永远整齐地摆放,光洁如新。她像是注定与“雏菊”相遇的人,从第一次与她见面,祝荣就再也没有换过店里的侍应生。有时候祝荣认为,她显得太过听话了,没有客人的时候她也会摆放好桌椅,清洗毛巾,擦干净柜台,无论做什么事情,她都会事先问好祝荣的意见,一旦祝荣点头同意,她就会露出悦目的笑容,冲上去拥抱他。即使不是上班的时间,连翘大都也待在店里,她会找个座位认真地看书,她跟朋友们也时常在这里见面。祝荣会允许她在店里勤奋地练习,让陶李做她的小帮手,并乐于当她的食客,尝试刚刚新做的甜品,给予自己的意见。
雏菊在秋季又开出了玲珑的花,陶李拿着花洒跟在连翘身后,照着她的样子给雏菊浇水。祝荣没有时间欣赏店里的风景,他收拾好行李之后,想起在自己的能力之内,还可以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他拨通了庞医生的号码。
“你好,祝荣先生。”篮珊白露宫,庞我城刚刚送走一位前来咨询的病人,
他一只手拿起电话,另一只手将病人的资料归入书架的档案之中。
“你好,庞我城医生。”
“和上次一样,是想邀请我品尝你的新甜品吗?我想我十分乐意。”
“不,不是的,我想请你帮忙。”
“需要我做什么?请直说。”
庞医生的男低音拥有别样的磁性,音色深沉厚重、宽广有力,结合他本人优雅的样貌、绅士的举止,让祝荣不由自主地认为,跟这样一位富有人格魅力的人物交谈如同一份莫大的享受。除了祝荣,他的学生、病人、和凡是接触过的朋友,都对他的品味气质和职业素养大加赞赏,祝荣此刻找他帮忙正是出于由衷的信任。
“我有位亲人,她是个很小的女孩,身体刚刚受过致命的伤害,但我认为,她在心理上所受的伤害恐怕会更加严重。你可以看看《圣梅拉伦报》社会新闻版的头条,这样的遭遇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实在太过残酷了。我想……我想只有你才能帮助她。”
庞我城坐回他那张舒适的榉木真皮办公椅上,点亮电脑屏幕,然后他身体前倾、调整好坐姿开始浏览。“英佛镇杀手?”他面无波澜的询问。
“是的,她是我姑姑的孩子。”祝荣没有挂断电话,而是静静等待庞医生的回答,他知道医生正在思索。
“很遗憾得知她的不幸,但是……祝荣先生,她被凶犯推向了毁灭的深渊,考虑到她的年龄和如此的经历,即使她醒来,也会一直生活在深渊的阴影当中。”庞我城停顿片刻,然后说:“对于陌生的男人,她会产生很强的抗拒心理,甚至,她对男性医生也感到恐惧。她的内心会不可阻止地想象,每个男人都是那个对她造成伤害的人。她无时无刻不在害怕,害怕凶犯会回来杀了她,或者让她再一次经受百般凌辱和千种折磨。”
他似乎想要婉言谢绝,祝荣感到非常沮丧,他的拳头狠狠砸在贝色的墙壁上,发出沉重的闷哼声。连翘被吓到了,停下手中的事情,隔着吧台驻足观望,在她印象里,祝荣还从未像这样生气。陶李疑惑地看着他,伸出长长的胳膊挠了挠头顶的水滴形尾巴,两只黑色的眼珠像行星一样自转。
“你是普林斯顿与芝诺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你的咨询室,预约名额常常要排到一年以后,你让我淡忘了贴着心脏的伤口,走出了被鲜血染红的翡翠河。庞医生,你一定有办法,而且除了你,我也别无选择。我会承担本次治疗的所有费用。”
电话那头沉默半响,祝荣的脸色像燃烧后的灰烬,他不再做任何希冀,准备终止这番交谈。
“你给我制造了一个意外的难题,但是我不得不跟你说,我乐意效劳。”
庞我城突然开口,祝荣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
“Dei*sub*numine*viget,她因上帝的力量而繁荣。你的善良表里如一,祝荣先生,哪怕在过往的经历中,你常常让自己受伤。”庞我城的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他觉察到报导中的那段文字,注视良久:凶犯让受害人戴着一顶小红帽,并在颈部留下了一道狭长而工整的致命伤口,他一定不会想到坚强的璇初小姐仍能奇迹般生还。
“谢谢,庞医生。”祝荣感激地说。
“那么璇初小姐受的伤很严重,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昨天被送往灵甫医院抢救,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我的姑姑苏栗在电话中说,目前她仍然昏迷不醒。”
“嗯,失血过多恐怕还会对她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等她醒了请电话通知我,我会安排接下来的会面以及咨询计划。”庞我城办公室的大门洞开着,厨房的磁灶上,水壶发出尖锐的嘶鸣,空气中似乎传来了别样的气味。
“我希望能尽快给你致电。”祝荣心想,如果能让他早一点听到来自灵甫医院的好消息,哪怕代价沉重,他也愿意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