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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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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越回到王富村,却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自己的手下士兵与那些流民在村口对峙,火枪手和弓弩兵的武器甚至已经上膛,而那些流民手里也拿着农具,双方的眼神里都冒着火,随时可能打起来。
  “干什么!”李越一声怒吼,大步上前拦在两伙人中间:“老子才离开半天,你们就要造反啊!”他首先看向自己手下的士兵:“走之前老子怎么交代你们的,都给老子把家伙收起来!”然后又看向那些流民:“你们也是,看好了,这些人都是官兵,你们要是动他们一根手指头,也算是造反,镇西军还没走呢,不怕满门抄斩么!”
  这一嗓子让他手下的士兵都没了气势,可是流民们可没有半点惧色,一个领头的青壮正是之前李越救下的祝刚,他一步上前,丝毫没有畏惧:“就算是造反了,那也是你逼的,我们明明只是流民,为什么要训练,你难道不是想让我们去和那些山贼叛军交战,好让你升官发财么!”
  听到这话,李越眉头微皱,没错,为了应付当前人手不足,而吩咐陈老三和严同方挑选祝刚进行基础的军事训练,虽然早料到可能会有意见,但是可是没想到这群人反应竟然这么大。
  “乡亲们,我们好不容易从渠州逃出过来,才捡回一条命,可是这个人竟然想让我们去和叛军厮杀,到时候他倒是升官发财了,可是我们能得到什么?”祝刚大声地说,再一次将那些流民的怒火点燃,他们乱哄哄地叫嚣着:“就是,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结果是想让我们为你卖命,假仁假义,呸!”
  李越耐心地站在原地,听这些人说完,然后只身走上前,陈老三正想要阻止,李越却摇摇头,向后挥挥手,等走到那名祝刚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衣服有点脏,该洗洗了。”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渐渐的安静下来,李越耸耸肩:“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我手下的人不懂规矩,把你们的女眷怎么样了呢,结果只是你们不想训练而已,多大点事情啊,是吧哥们。”
  “……”祝刚一听,咬着牙:“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用再训练了?”
  “当然不用,从现在起,就算你们求我,我也不会再训练你们了,这样可好?”李越拍拍胸脯:“我可是老实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放心了吧,只是问一个问题。”
  “您说。”
  “如果我的士兵今天侮辱了你们的女眷,或者杀了你们的人,你们会怎么办?”李越脸上前一秒还挂着笑意,后一秒突然下令:“所有人,备战!”
  他手下的士兵几乎在话音刚落的瞬间拿起各自的武器,指向这帮流民,所有流民脸色剧变,李越继续看着这名祝刚,面色冷峻如冰霜:“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的士兵今天侮辱了你们的女眷,或者杀了你们的人,你们准备怎么办?”
  祝刚看了看李越,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八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又怒又惧,死死咬住牙,最后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那我们,就只能血战到底,也绝不受你的欺负!”
  “对,我们会血战到底!”后面的流民纷纷高举起武器,同仇敌忾。
  看到这些人如此义愤填膺,李越脸上却再次浮现了笑意,甚至鼓起了掌:“说得好,就冲你们这句话,我都要赏每人一个馒头,要不是手头紧,老子就直接赏金子,兄弟们,收起家伙,严同方,带一个旗队的人去搬吃的过来。”
  虽然不知道李越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是一听到有吃的,这些人刚点燃的怒火也跟着消去了大半。
  李越轻叹一声:“可是我有一事不解,既然各位如此英勇,那么假如要侮辱你们女眷,取你们性命的是山贼,你们还敢不敢这么义愤填膺?”
  李越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他们左顾右盼,心里剩下的一点怒火也在迷茫中消失殆尽。
  “当然敢!”眼看流民就要彻底泄气,祝刚一口决然地回答,但是却迎上了李越饱含深意的眼神:“我记得你,你是我前天救回来的那一群人,当时把,你们正在被一群山贼围住,对了,那群山贼已经杀了好些人,而且还要把你们的女眷和孩子都抓上山,至于做什么,我想我必多说。”
  “那我请问你,当时,你TM怎么不敢!”李越迎着他的脸大声咆哮,唾沫飞溅:“难道说,你是拿捏准了我的人不敢把你们怎么样,或者说不愿意对你们做出特别过分的事情,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你们要走,可以啊,走啊,往南,往东都可以,你们走啊,一路上全是盗贼叛军,要是遇上,你们之中会死多少人?或许你们觉得自己运气好,是上天宠儿,不会遇上那些盗贼,那么我就打破你们的幻想,如果你们真有那份运气,就不会遇到旱灾,也不会背井离乡四处逃难。”
  “说到底,你们就是被上天抛弃的人,运气没有眷顾你们,所以你们要背井离乡,命运没有眷顾你们,所以你们必然遭遇盗贼,死于非命。”
  “诚然,最后可能真的有少数人到了安稳的地方,可是我且问你们,你们还剩下什么?亲人?路上死光了,朋友?路上也死光了,钱财?我就不信你们现在身上有多少钱,到时候,你们除了跪在地上,如同一条狗一样祈求别人给你们点吃的,还能干什么?去偷,去抢?你们要有那胆子,早和山贼干起来了。”
  “当然,你们可能听过一句话,宁为太平犬,不做离乱人,如果你们之中有谁这么想,那么就只能说,我看错你们了。”
  “我原本以为,你们背井离乡是迫于无奈,然而实际上,你们只是一群贱骨头,谁给你们一口饭吃,你们就能替谁干活直到死,我想你们都见过猪,如果没见过,就看看你们身边的人,和猪没区别,因为猪养肥了,我杀了它,肉可以吃,骨头可以熬汤,熬了汤还可以当柴火烧,物尽其用。”
  “而你们呢,小的给我放牛,长大了就下地干活,从早上到晚上,直到老死,请你告诉我,和猪有什么区别?你们活着就是为了这样去死么?”
  “……”流民们被这一席话惊得都愣在原地,祝刚一咬牙,上前一步:“那我们接受训练,然后和山贼厮杀,又和猪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为了你去死么!”
  “没错,确实没区别,但是你至少能够有尊严地去死,而那些因为你的死而活下来的人,能够有尊严的去活!你们希望你们的子女和父母,和你们一辈子毫无尊严么?真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你们洗把脸看看自己,哪一点值得我尊重,值得我和我那些兄弟拿命来保护你们?”
  “你们自己都没有想过如何保护自己和家人,那么竟然想要我和我的兄弟拿命保护你们,这难道不可笑么!”
  “如今已经是乱世,你们竟然还以为自己能够选择怎么活?我TM都不能选择自己怎么活,何况你们?可你们是幸运的,我也是,因为我们至少能选择怎么死。”
  “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明,能够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手下只有八十人,而你们要面对的,是上万的山贼,其中最多的一群超过三千人,如果他们要来杀你们,我和我的兄弟是绝对挡不住的。”
  “说实话我和我的兄弟们是希望你们能活下来的,可是就这么点人,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你们之中或许有人还指望官府派更多的士兵来,可是我就问你们,当你们在路上遇到山贼的时候,当你们颠沛流离,背井离乡的时候,官府管你们了么?”
  “愿意管你们的,只有我,但我绝对不愿意为了一群猪牺牲我兄弟们的性命,因为你们自己都不想拯救自己,还有谁能救你们?你们不想死在战场上,难道就能长命百岁么?”
  “死亡很可怕么?难道你们之中有谁能够长生不死么?我们都欠着上苍一死,在诸多怪事之中,人会怕死就是最大的怪事。”
  李越说完,长吸一口气,一个流民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农具扔到一旁:“你说的对,我们绝对不能这么活,乡亲们,我们这一路走来,已经经历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如果这就是我的命,那么我只想说一句话:去TM的!”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这些难民心中的火焰,剩下的人纷纷将手中的农具扔到一旁,看着李越:“将军,我们愿意战斗,大不了就和那些山贼拼了,反正必有一死,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你们能这么想,我很开心,因为这至少证明了,我救的是一群人,而不是一群待宰的猪。”李越疲惫地挥挥手:“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么明天开始好好训练,十天后,我带你们去打山贼。”
  “啊……”一听到要打山贼,这些又有些泄气,不过李越只是略微一笑:“怕什么,你们也看到了,我手头没有多少粮食,我能帮你们争取到官府的支持,商人的帮助,但是他们都一毛不拔,如果你们不想饿死,就只能打山贼,那么些山贼能够抢你们的钱财,我们就去抢回来,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你们怕什么!”
  流民们一听有理,纷纷点头响应:“对啊,怕什么,山贼能够抢我们的粮食,我们也能抢他们的粮食,况且我们与那些山贼还有死仇,必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这可是你们说的,那么就记住了,好好训练,到时候跟着我去抢钱,抢粮,抢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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