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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圣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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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找到一个符合逻辑的使人信服的理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于宋诚这样的学院派来说就更加困难。
  结果,宋诚找了一个十分蹩脚十分奇葩的理由,他非常认真地说道:天地造万物,各不相同,有人起早贪黑累得半死也食不果腹,有人呢轻而易举就金榜题名,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就是禀赋的不同。
  李庆嘘了一声,打断道:你的意思是你天分高?
  宋国清也惊诧地看着宋诚,他还从来没有听谁自夸禀赋高呢。宋环是另一番心思,他早就对宋诚百思不解了,因此暗暗地派了几拨人去查,只是毫无线索,他希望眼前的这个宋诚真有问题,露出狐狸尾巴。宋泽却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自己的这位大哥更有趣了。
  宋诚顾不了众人的心,自己说出的话无论如何决不能收回,因骄傲地大言不惭地说道:本公子不知道什么叫高,只知道但凡人间百艺,没有学不会的也没有做不好的。
  宋国清闻言,惊愕地一怔,随即大红着脸说道:诚儿,不可胡说,你这话连孔圣人也不敢说。
  宋诚笑道:孔圣人没说过,荀况却说过,孟子还说天下之事舍我其谁呢。
  宋国清还要说,李庆却抢过话头说道:公子既然以天之英才自许,那家师倒要试一试是不是真的,若果然那便万事皆休,否则不用家师说话,刑部和顺天府自然会找上门来,老爵爷也很难安心,不是吗?话落,阴恻恻望着宋国清。
  毫无疑问,李庆说得很有道理,但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宋国清的身份——不仅是大明的侯爵还是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
  所以,宋国清轻蔑地瞥了一眼李庆,不冷不热地道:宋诚是我宋家的人,是侯爵府的世子,我说是就是,谁也管不着,没有我的同意,哪个衙门也没有权力来查,还有一层,宋家是勋臣,按照朝廷律法,即使有错也要圣上的旨意,你以为这侯爵府是白给的吗?
  宋国清是个温和谨慎的人,很少说重话狠话,今天说出如此硬气的话来维护宋诚,宋诚心里大为感动。
  不料,李庆嘿嘿笑道:爵爷疼儿子,这没错,但可千万不要疼错了人,另外我再说句掉舌头的话,这也是皇上的意思,相信很快就会有质旨意下来。说完,对着宋国清一作揖,大笑着离去。
  宋国清已经没有心思计较李庆的无礼了,因为久不问政的皇帝朱翊钧竟也上了心。宋诚更是感觉整件事情诡异,有多少军国大事不去理会却来关心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难道他的脑袋让驴踢了?
  李庆说得没错,不久,乾清宫暖殿近侍师明就来传旨。打开正门,摆上香案,宋老太太宋国清宋诚等都穿着品装跪伏接旨。
  师明是万历朝最得宠的太监陈矩门下,陈矩死后就被提拔为皇帝近侍,与苗全常云一道成为当朝最有权势的太监,司礼监的事实际也是他们三个担着,是红得发紫的人。
  宋诚心道,传个旨一个小内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大个人物?越想越难以琢磨。当听完旨意后,宋诚几乎要跳起来,老皇帝朱翊钧是不是疯了?是不是在玩儿自己?但又绝对不是,他分明感到圣旨里的杀气。
  旨意已经宣完,他还在迷糊,师明板着脸道:宋诚还不接旨?宋诚暗暗叹一口气,这都怪自己那个该死的理由,说什么自己是天才,这下要证明自己是个天才了。没办法,宋公诚垂头丧气地接过圣旨。
  师明这才笑眯眯道:都起来吧。说着,弯腰搀扶起宋老太君。众人簇拥着师明到了西花厅,上座献茶。
  宋老太太道:公公,圣上怎么会有这道旨意?要诚儿三个月内学会四夷馆的十钟语言,这怎么可能?太难为人了。
  宋国清恨恨道:一定是李可灼在背后捣鬼,真不是个东西。
  师明并不答话,只细细打量着宋诚,把个宋诚看得心里只发毛,若是美女就罢了,偏偏是个不阴不阳的太监。
  宋诚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太监,他要看看这与史书记载和影视剧所展示的是否一样。师明笑道:小侯爷还记得咱家?八年前太子爷生辰你还救过咱家的急呢!这一晃多年不见,长高了长大了,大明有指望了。
  这自然是客套话,做不得真。但师明却说得极其真诚,令闻者动容走心。宋诚欠身说道:过奖了,只怕小可要让公公失望了。
  师明耐人寻味地看着宋诚,又看看宋老太太宋国清,说道:题目是万岁爷亲自定的,三月之内十种胡语,做得好从此天下太平,做不好事情未可知,小侯爷好自为之。
  什么意思?这话里透着玄机,但师明却不肯再说一个字。宋老太太便道:公公,太子爷这一向可好?
  师明黯然道:身体不大好,老是犯困,有时几个月也不出慈庆宫一步,这样下去不非社稷之福呀。
  众人闻听也只叹气,宋诚却无动于衷,因为他早已看透了这位太子爷的命运,也早已看得轻淡。
  但是难道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吗?只要阻止李可灼献上那颗致命的红丸,事情兴许就会有转机,对,李可灼,他是历史发生的一枚棋子,要把它挪开。
  又说了一会儿话,师明便起身告辞,宋国清照例奉上二百两银子,师明也不推辞,哈哈一笑收入囊中,临走,握着宋诚的手道:小侯爷,你可万万不可使万岁爷失望,万岁好大明才好,大明好宋家才好。说完,对着宋老太太一拱手,乘轿离去。
  目送着师明渐渐远去,宋国清道:师公公今儿个是话里有话,可始终让人捉摸不透。
  宋老太太接道:要紧的是诚儿,只要他合了圣意,一切就好办了,可那太难了。说完,无比关切地注视着宋诚。
  宋诚笑道:老祖宗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过不去的坎,说不定塞翁失马是个好事呢!
  一个新的挑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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