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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寿春。
大秦百夫长吕虎和平时一样在城内巡逻,他来到寿春已经五年,早在始皇帝征服楚国后便来到这片土地。
在寿春,从北方南下的秦人与本地土著相处还算融洽。
实际上,和在新政时相差不多,始皇帝在楚地征收赋税相当于楚国时代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
对大多数楚人来说,无论是嬴政统治楚国还是熊槐统治楚国,都没有关系,没有什么不同,如果要说什么,那就是在始皇帝统治下日子过的还稍好些。
实际上,在楚地,除了项梁刘邦这样的不安分分子,大多数人还是想好好过日子的。
吕虎在咸阳时只是一名什长,掌管十名甲兵,算是帝国最基层的军官。
调到寿春后,他被升为百夫长,在这里,他手下管着两百多名甲兵,当然这些甲兵不全是秦国人,还有些韩国人,赵国人。
吕虎率领两百名部下镇守寿春北门,这里直接面对秦国,还算是比较太平的所在。
始皇帝统一天下之初,四方稳固,叛逆无从藏匿,没想到短短十年时间,隐藏在地下的叛逆纷纷走出地下,来到地面,寿春作为曾经的楚国东城,这里聚集着不少叛逆眼线,始皇帝对此颇为留意。
最近发生的各种针对始皇帝懂得造谣事件,使得寿春局势陡然变得紧张。
近来更是有传言说,,东郡叛逆们将要北上,将要恢复楚国,让黔首们在城中工作**应,这样的传言每天都有很多,寿春人也不以为意。
因为无论谁做皇帝,对着一些来说都是一样的。
吕虎手持他那把重大三十斤重的玄铁长戟,如天降战神,傲然立于寿春城头。
他在寿春城中已然安了家,妻子是一位楚地女人,夫妻两人关系颇为融洽。
等到明年,吕虎的八年戍守生涯便会加速,按照大秦律,他可以回到咸阳,享有帝国赏赐给他的良田美宅,和妻子安详余年。
然而现实却不是那么美好,吕虎注定是不会迎来这一天了。
这天清晨,驻守寿春南门的屠百户向将军禀告说,发现大股叛军出现在寿春之南。嬴将军立即召集众将在大帐之中议事,商议对策。
吕虎建议集中力量扼守北门,凭他的判断,叛军多半是要佯攻南门,而北门才是他们重点攻击的目标。
驻守寿春的秦军总数不过一千余人,由五个百夫长分别镇守各门,其中有两个百户共同镇守最为险恶的南门。
吕虎的建议没有得到其他人附和,这也是情理之中,没有人相信叛军会绕过南门直接去攻打北门,况且更重要的是,北门归吕虎镇守,让主力去把守北门,恐怕有推卸这人的嫌疑。
不过众将达成一致,立即派出使者向始皇帝求援。
能战之兵已经开始老去,新来的秦兵能否扛得住这暴风雨似的打击,谁又能知道呢。
会议不欢而散,吕虎率领手下两百多名甲兵驻守北门,开始加固城防,一面派人回城中找到家人,让他们赶紧出城,逃回咸阳,
只有吕虎才知道双方势力真正对比,一千守军疏于战阵,已经很久没有打仗,而他们的对手,多是当年投降秦国的六国老兵,人数至少有两三万人,兵法云,十则围之,寿春是逃不了被围城的命运了。
”诸位有何高见?咱们作为这次大军攻城的先锋,到底该怎么打?”
寿春城南十里外,赵高面对一群裨将,忧心忡忡问道。
三日前,在张良威逼利诱下,他被迫率领一千甲士准备攻城,在他身后,是由张良亲自率领的一万五人大军。
张良为凑够这一万五千人也是煞费苦心,除了重金招募所谓的六国旧部,害虫东郡大牢中释放了数千名囚徒,再加上东郡各地的年轻游民,将这些人组成一群乌合之众。
当然,在抢掠财富的刺激下,乌合之众有时也能变成所谓的百战雄狮。
在赵高身前,便是楚国都城寿春,此时的寿春早已失去楚国时代的荣光,驻守在这里的秦军数量不过一千,而且大多都是些老弱残兵——真正的精锐都已经到百越,上郡去开疆拓土了。
寿春城城墙高大,护城河也很宽,不过已经十多年没有休憩,很多地方有些破损了。
张良派自己率领一千甲兵来攻陷这样一座两千多人把守大城,无疑是痴人说梦或者说是存心想让赵高来送死。
赵高虽然没经历过多少战阵,但他知道知道自己这样冲上去和送死也没什么两样。
大帐之中,三名裨将皆是百户,这三人都是张良心腹,之所以和赵高在一起,多少有点监军的意思。
“赵将军,”
一位裨将冷冷道,赵高现在的身份是大楚伐贼先锋大将军,这个名号是张良给他封的。
“三万大军就在身后,我等正要长驱直入,一举攻占寿春,为韩王立下不世之功。”
这里的韩王指的是张良,在誓师伐秦之前,他已经在东郡进行了登基仪式,宣布自己是韩国的新任君王,之所以没有称帝是因为毕竟现在只占据了一个郡,称王就可以了,称帝实在是说不过去。
“长驱直入?一举攻占?”
赵高嘿然一笑,针锋相对道:
“就凭我手中这一千人马,如何长驱直入,如何一举攻占?”
“赵将军,我想你说多虑了,不是一千人马,是你的门客甲兵,一百人,作为先锋攻城,剩余的九百多楚人负责给你后援。”
赵高眼前一黑,原来自己背叛始皇帝来投靠叛逆,最后得到的竟然是个轻死之士的结局。
“赵将军,今日天气凉爽,适宜攻城,就请下令吧,张将军可是说了,贻误军情者,杀无赦。”
那裨将说完,赵高回头看时,只见在场众人纷纷手指摸向腰间,赵高知道如果自己稍稍犹豫,恐怕就会被这些人当场杀死在这里。
然而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他已经投降张良,不可能再向始皇帝投降,再说始皇帝恐怕已经不会再信任他了。
赵高沉吟片刻,旋即宣布正式攻城。
当然,攻城的时间,他选在了晚上,白天就靠着一百多号人攻打寿春,即便是他能坚持,恐怕底下这些心腹死士也会哗变的。
“那么,赵将军准备攻打哪座门?末将好配合将军,”
赵高沉默不语,他知道这些裨将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如果攻不下倒好,若是攻下了,这破城的功劳就没有他赵高什么事了。
赵高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和张良这么的渣渣相处,赵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绕过南门,攻打北门,就在今日子时,诸位到时可要好好配合本将军,全力攻打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