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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行被屋内的骸骨吓了一跳,忙退出门外。
他定了定神,又向紧挨着的下一间房屋小心走去。
这间房屋和上一间构造一模一样,只是屋门早已不见,杉行将头伸进屋门,看见这间方型的小石屋内一片狼藉,尽是碎石,地上甚至还生出了许多杂草。
紧接着杉行去到了第三间,这第三间的墙壁与第二间紧连,中间共用了一堵墙,只是这第三间残破的更严重,已有两面墙都坍塌损毁。
杉行看完这三间房屋,又往林中深处看了看,如此房屋还有无数。心想,这些房屋破损不堪,已无一丝人居住生活的迹象了,难道是被那些怪人袭击覆灭了的村落?
可这村落房屋为何建造的如此狭小,且还奇怪的断断续续连成一排呢。
杉行好奇的继续向下一间房屋走去,这第四间房屋内却是已有树木长出,树干从墙角生出,将屋墙挤的已是倾斜。杉行看着这树木顽强生长而出,心想屋内都生了树,此处当是荒废很久很久了。这盖房子可没人将树盖进屋子,当是此地荒芜之后,树种从破落的屋顶落入屋内才长出的树木。
看着树木枝叶繁茂,少说也得是百年树木了吧,杉行心想着。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难道这里就是殷墟,大邑商了?
杉行心怀着疑惑,继续走向下一间房屋。这第五间房,屋门厚重,杉行认不出是何种木材,只觉纹理细密,他用力推了推屋门,门纹丝不动。
这门历经百年以上,竟然还如此牢固,想必是上好树木所制。杉行又抬头看了看此屋房顶,亦是坍塌损毁。见到如此,他遂回到了刚刚长树的墙边,顺着树干爬上了墙头,站在墙头向这间房内望去,目所及处空荡无物。
杉行心想既然无物,为何此门如此难开,便继续顺着墙头走去,直跳到这第五间房几乎坍塌殆尽的屋顶,他站立屋顶,再向下看去,却被眼前一幕微惊。
这屋门之后,竟落着一副巨大的野兽骸骨。
杉行定了定神,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野兽骇骨,觉得像是一只巨大的长有獠牙的野猪骨架,其的两个巨大獠牙死死的插住了房门,身体骨架亦是堆积门口。难怪这间房门难以推动,原来是被这野猪的大牙给抵住了,杉行心想道。
真是奇怪,房屋里竟会住有如此野兽。杉行不解,只得跳下屋外,进而继续向下一间房探去。
此一间房门亦是粗木栅栏,杉行用力推开,见屋内躺卧有两具人的骸骨。看着骷髅头空洞的眼眶,杉行心里有些发毛,害怕向后退了一步。但见了前面第一间房的骸骨和上一间房的野兽骸骨之后,杉行只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畏惧尸骸了,况且现在也还是大白天。
他提起了胆子,走进屋内仔细打量了一番骨骸。其中一具骸骨还穿有衣物,但显然时间太久,衣物已是破烂不堪,也看不出了原貌。杉行好奇的伸手摸了摸那尸骸的衣物,只觉竟是兽皮裘衣。
杉行收手环顾了此间屋,本欲想走,却见另一具尸骸肋骨之中似插有一物。他又小心靠去,距近一看,乃是一支雕刻精美的短棍斜插其中。他伸手拔了拔短棍,一拔却没有拔动。
杉行心奇,他提了提气,用力再拔,方将木棍猛的拔出。这拔出一看,他才发现原来这插进尸骸肋骨之中的不是短棍,而是一把手斧,只是斧头已埋实于土中。
拿在手上,杉行见这手斧乃是青铜铸造,却已早没了金黄的色泽,因时间久远已生得满是青绿铜锈。他将手斧拿近细看,见这手斧虽满是锈绿,但却不掩其做工精细,斧头铸有繁琐又神秘的纹路,斧锋虽是变色,却依旧能感其锐利寒光。斧柄同样不差,木材极佳雕刻精美,历经风雨也未开裂,握在手上只觉十分舒适,雕刻的纹路亦能很好防止手滑。
握着斧头,杉行对骸骨小声说道:“看来这把斧头插在前辈您身上可有年头了,今晚辈我有幸帮前辈您拔出,您可不要误会我。”说罢,杉行小心的退出了门外。
他正要再进下一间房,却隐约听得林中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杉行心头一紧,暗想,坏了,怪人追来了。
杉行握紧斧头,匆忙藏进了这第七间房中。
脚步声近,杉行大气不敢喘的小心听着。但却听得似人数也并不多,或许只有一人,且还有马蹄声响。难道是追来了一个骑兵?
杉行听得,那一人一马的脚步声先在附近停了一停,又开始走远了。听着脚步声远,他才的低头打量了打量这间屋内,见地上骸骨散乱,几颗头骨于墙角处排做一排。
杉行一看,只觉此地尸骸太多,必不是什么吉兆之处。当不能久留于此,应快快离开才是,免得自己也成了这些骸骨中的一员。
他刚想迈步逃走,转而又想,那追兵可是个骑手,若是这么被他发现我逃走,这虽在林中骑马不便,但毕竟有马,也定是可轻松追上我的。这可如何是好?但这么藏下去也不是办法。杉行犹豫起来。
正当杉行犹豫之时,一人一马的脚步声向回折返了。杉行听到,那脚步声是从第一间房处依次渐近而来。
坏了,那骑兵竟真一间间的排查过来了。杉行心头一紧,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上的手斧。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斧看了看,心想,不如躲在此处偷袭将他杀了。
杉行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杀人的念头吓了一跳,自己可是从来没杀过人,这次难道要杀人了。
杉行越想这些心跳却也越快,连呼吸也变得急促,紧握斧柄的手心早已浸满汗水。
不等杉行再多想,脚步声已到了隔壁。
又转而到此屋门前。
杉行只觉那人即要进门来了,他慢慢的高举起手斧,深吸一口气。突然一声大吼便向前朝那人劈去。
“呯!”青铜斧与青铜剑碰撞出火花,亦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杉行只觉得虎口一震,手臂弹开,斧头亦是掉落地上。他定眼一看,自己刚刚劈去的正是一位宛若天仙的年少女子。而刚刚与自己手斧相击的那柄青铜剑,崩豁了一口,正被她握紧正指在自己咽喉处。
这拿剑少女正是季羽。
“什么人?!”季羽突然袭,所幸听得杉行吼叫,方才敏捷的格开了杉行的斧锋,这会儿还惊魂未定,充满敌意的向杉行的怒声问道。
杉行眼见自己偷袭的竟不是那些羽饰怪人,而是一位窈窕淑女,且她还操着一口正宗的大周雅言。不禁大为惊慌,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季羽握紧剑柄,怒视着杉行问道。
杉行:“不,不是坏人。”
“不是什么坏人?你刚刚为何袭我?”季羽继续以充满防备的口气问道。
杉行:“我,我以为,以为是头上带有羽毛饰物的那些怪人。我并,并不是真想杀人。”
季羽回想,她当时因敌人偷袭以至马匹受到惊吓,才被马匹奔逃背负至此。当时虽见有长矛袭击了另外一匹马,但却没有见到敌人是何模样。难道是如此人所说,那些投矛偷袭之人便也是头上带有羽毛饰物之人?
想到这里,季羽看着杉行颤颤巍巍的样子,确也不像大胆子的人,于是稍放松了警惕,向他问道:“你说,头上带羽毛的人可是用什么兵器?”
杉行:“用的,长矛。”
季羽听闻不错,方才稍稍收了剑锋,让剑锋离开了杉行咽喉。但还依然还指着杉行,问道:“你是何人?”
杉行见季羽往后收了剑锋,心头稍安,说道:“我叫杉行,本是杉国人,现没了国家,是个野人。”
季羽打量了杉行一番,问道:“野人?那你这衣服可是偷来的?”
杉行:“不是不是,是遇到了故国友人,送予我的。”
季羽将信将疑的问道:“你又为何至此?”
杉行:“这个,说来话长,我是想找个人。”
季羽正欲开口再问,只听得身后一声马嘶鸣叫。
季羽忙转向不远处马匹看去,只见马匹正欲逃走,却是身中一矛。树林深处,一群头戴羽饰的怪人径直追了出来。
杉行站在屋内虽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得马嘶便也猜出一二,慌忙问道:“可是那群羽饰怪人?”
季羽忙收了剑锋,说道:“是,快走。”
杉行见季羽收了剑锋,又招呼自己逃走。他便也从地上摸起了刚刚掉落的手斧跟随而逃。
两人一前一后的逃走,羽饰怪人放下还在痛苦嘶鸣的马匹不管,径直来追赶二人。
杉行虽脚上有伤未痊愈,却丝毫不比季羽跑的慢。他自知自己本可以像上次那样跑到前头,让那群羽饰怪人来抓季羽,而自己逃跑。却说不出为什么,他始终不愿超过季羽,只是跟随其后。
他随着季羽沿着石屋向林中深处跑,一连经过了十几间,才见房屋中断。
杉行跑过最后一间石屋,听得羽饰怪人吼声依旧没能落下多远。他只觉有危险,便如第一次发现羽饰怪人般一样,警惕的向后看了一看。
杉行这一看不要紧,果然危险,一支长矛正抛落而来。可矛锋所向,并不是自己,而是直指身侧前方的季羽后背。
杉行眼见长矛朝季羽飞落,已不及告知她危险了,便本能的挥起了手中的手斧,向长矛砍去。
谁料杉行出手虽快,却毕竟是没有练过什么兵刃技巧,更也没使过如此手斧。这一砍,斧头没有砍到长矛不说,反而倒是将自己的小臂送到了矛锋之前,被长矛一击刺穿了小臂。
季羽听得身后长矛破风之音转身来看,正见一支长矛朝自己飞来,近在咫尺,自己已不及闪躲,既要中矛。紧急时刻,却见杉行竟伸手拦下了射向自己的长矛,他以小臂为盾,拦住长矛,救了自己。而矛锋直透了杉行小臂,鲜血直涌。
杉行眼看自己小臂被长矛射穿,鲜血涌出,手腕一软丢了手斧,惨叫起来。
季羽见状,惶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道是先提剑平削,削断了插在杉行小臂上的长矛杆,然后再去扶他。
杉行疼痛咬牙被季羽扶起身,另一只手快速的捡起丢下的手斧插于腰间,而后道:“危险,快走。”
季羽眼见羽饰怪人抵近,掩着杉行逃走。
杉行一手辅着伤臂,跑了一段之后自觉有些苦楚难耐,便说:“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季羽没有理会杉行,举目一望,但见林中不远处有一石土楼台,忙说:“快走,进到高台里去。”
季羽挥剑砍开瞭望台入口的枯荆,又助杉行由木梯上了高台,后反手斩断了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梯。
杉行忍痛说道:“斩断了楼梯他们虽然上不来了,但你怎么下去。”
季羽:“顾不得那么多了,先让我看下你的伤势。”
说着季羽便拿起杉行的手臂,见他伤口严重,鲜血源源不断顺着矛头流下,滴洒了一地。
季羽当即拿剑划开自己下裳裙边,扯下布条,用力将布条缠系于杉行大臂。
杉行看着季羽为自己包扎止血,不禁感动万分。说道:“淑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季羽勒紧布条说道:“小女名羽,家中排行最小。”
杉行心想,伯仲叔季,季乃最小,于是说道:“季羽淑女,多些救命之恩。”
季羽:“谢我?我谢你才是。”
杉行咧嘴一笑,说道:“那多谢不杀之恩。”
季羽一愣,言道:“本就是误会,有何可谢。你莫要再多说话了,你手臂伤口十分严重,若不想办法医治,恐怕…”
杉行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轻叹了一声。
季羽反身看了看台下,只见片刻便围来了十余个头戴羽饰的怪人。不过见他们虽围于台下,却并无上台之法,只是吼叫不止而已,这方才心安。
季羽反身坐在杉行一旁,看了看杉行说道:“杉行,谢谢你。”
杉行见季羽道谢,心中一荡,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还插着矛锋的手臂伤口,转而又暗暗说道:“不用谢,都是天意,想我幼年被族人救,这一生无以为报,这次中矛也算是做了件救人的好事。可惜…..”
季羽:“不要这么悲观,你固然伤口严重,但矛头并未涂毒,若是及时救治,或许不至溃烂。你且要鼓起勇气。我有两位朋友在这林中,待他们寻来或许可以予你医治。”
见杉行不语,过了一阵,季羽为安抚杉行又问:“你刚刚说可惜,可是有何心事?”
杉行摇了摇头,又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一生茫然无知,过得有些可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