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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强敌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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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硫磺国大举入侵的消息比快马还快,因为谍报选了一匹在快马界最快的马,风驰电掣般把消息送到芍药国国君暠那里。
  暠有点懵圈。这没道理啊!说打就打,没有品德。平时待你不薄,没粮给你粮,要没爹还能给你爹。吃饱喝足,出手就伤人,真特么虎狼之国。有吃有喝现成的送给你,坐享其成不干,偏偏大动干戈来抢,这不是要作死吗?
  内阁学士道:大约是我有他无,我富他穷,积成一仇富的心疾,如今要来杀富济贫了。
  那你有何良策?
  学士默然。
  暠环视班列:众爱卿有主动发言的吗?平时物议汹汹,让你们少说点反倒怪我没有言论自由。现在是你们大抒胸臆的时候了。沉默不是金,是渣,是不负责任。
  学士沉默良久,不张口是因为在思索,口一张脑子就停顿下来,想好了再说才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大王何不修书一封,与硫磺国讲清道理?抑或他们幡然悔悟,勒兵回营呢。
  也有道理。刚才有点慌,这么简单的程序都没想起,让学士拔了头筹。那好,我讲大意,你起草。
  暠提纲挈领,大意是:芍药国忝有地利,土地膏腴,人民富裕,硫磺国地瘠人贫,上天使然,千百年如此,又不是不公平的贸易造成,更不是剥削的原因。富国资助穷国,强国保护弱国,大国罩着小国,过去都是这么干的,大家相安无事,天下太平,不是挺好吗?过去我们没少援助硫磺国,免还贷款无息贷款给了无数个亿,怎么人心越养越贪,反倒打起灭国的主意?千百年的规矩难道就不顾了吗?如果大家偃旗息鼓,罢兵修文,以后的援助还会更多。我们可以建立一个扶助资金,开展********,鼓励民间企业到硫磺国投资兴业,大家共同富裕共同发展。
  书稿誊就,快递公司就请芍药国第二快的快马,火速加急,送往硫磺国。第一快马过于疲敝,正在轮休。
  暠巴望着回音。一连好几天过去了,既未收到回复,连使者和快马的影子都没见到。暠仍不甘心,继续派人送信,第二快马,第三快马,芍药国排名靠前的几名快马轮番上场,均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这是要真打的节奏啊!好好的条件不干,难道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吗?真******变态!
  除此之外,尚有别的良谋否?
  大家彼此互视,都期待对方出主意,大眼瞪小眼,小眼干瞪眼。朝廷之上,一遍死寂。
  最后一个内阁学士打破沉默:如果大家都没对策,那就只能俯首纳降了,免得生灵涂炭。大家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何必走到家破人亡的那一步呢?
  说得其他几个学士一致颔首,表示赞同。
  暠一时忿起:国家养你们,难道就是用来劝寡人投降的吗?去死吧!
  说得内阁几个学士都无言以对,准备下班回家搬砖去。
  暠在懵圈中有些激愤,忽然激起一点血勇之气。真要打,跟你拼,拼个你死我活!我靠谁存谁亡尚未可知呢。
  丞相晃大摇其头:大王千万不要凭一时之怒,逞匹夫之勇。
  暠瞅瞅自己的手背,皮肤好好的,何来的蛹?那你说如何应对,难道让我袒肉缚面、开门纳降不成?
  晃轻摇其头。晃一摇头,暠就心慌。晃不知何时得了一毛病,遇事不拿主意,总是摇头晃脑,得了一晃名。暠一见他心里就像拨浪鼓,晃没晃暠先晃起来,晃得头晕高血压冠心病。但是晃虽晃,说的话却挺有见地,因此才能位极人臣,并且晃而不倒。
  大王好好思量一下,一思量就细思极恐,芍药国举国上下,有几个能打仗的?小娘炮小鲜肉摩肩接踵,满大街用扫把扫。可是要找搏命厮杀悍勇斗狠的血肉战士,那就如同大海捞针,海底捞都捞不出一个。你拿什么跟人家拼?
  说得暠满腔热血化着一泡眼泪。难道让子民们过富足安定的生活有错吗?大家承平日久,养尊处优,现在连仗都不会打了。我找谁说理去?
  丞相老这么晃可不行,把主意都晃没了,心里越发慌。不如拿个主意吧,别晃了。日子一天一天过,晃两下就没了。
  但是丞相必须晃,晃一晃沉渣泛起,说不定冒出个把好主意。
  癸老师不是很有办法吗?国家每年给他拨那么多教育经费,总得为国效点力。不妨问问他,说不定有对策。
  晃不提醒,暠真想不起癸老师。癸老师整天躲在山沟里办学,从来不跟国君打照面,暠实在不容易想起他。放眼望去,成天在暠身边转的就那么几个老面孔,一个个锦衣玉食,声色犬马,满脑子享乐的花样,哪里有心思去操心国家大事?
  忽然一内廷太监来报:大王,我这里有一坏消息一好消息,您愿意先听哪个呢?
  那我还是先听坏消息,然后再听好消息压压惊吧。
  坏消息您已经知道了,就是硫磺国来犯。
  暠放下心来,刚才的打击够严重的,再来一个真怕承受不住。那就听听好消息,也好算是苦尽甘来。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艺贵妃生了。
  暠猛然晃起来,好像连天地都在晃动,丞相晃更加恍惚。内阁学士忙上前扶住暠:大王您这是肿么了?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值此国家危难之际,寡人心都操碎了,艺贵妃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个时候添丁,这添丁不是添乱吗?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是男孩还是女孩?
  恭喜大王!是一龙子。
  就取名叫乱吧。
  大王,这个名字太俗气,有伤大雅。
  叫个名字就能把大牙伤掉了?你们这些书呆子太踏马的迂腐。好吧,那就依你。但是寡人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叫乱,取个近音字,就叫鸾吧。我又没说是乱臣贼子的乱,谁知道我说的是哪个乱?知道的举手。没人举手,可知都是你一番瞎猜,以后不准无凭无据乱下结论。
  好,这个名字好!鸾是一种凤凰,鸾翔凤集,国家大幸。群臣联翩道贺。
  暠快步走向内廷,排闼而入。艺贵妃躺在床上,虚得抬不起身子。大王,我会不会死啊?
  暠捧住艺贵妃的手:不会的,你怎么会死呢?你要死了,寡人不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您是大王,不是可以继续选秀吗?
  寡人心里只有你,除了你谁都不要。
  艺贵妃心中涌出一股蜜汁。还有咱们的儿子。难道儿子你不要?
  鸾就躺在艺贵妃旁边,面容安详,皮肤粉嫩,一双眼睛清澈如水。祖国的小花朵,未来的接班人,寡人怎么会不要呢?
  艺贵妃忽然来了精神,一使劲把暠拉进自己的怀里:这可是你说的,他是你的接班人,将来一定要让他接你的班啊。
  就随口一说,小女神立马就当真。不过艺贵妃本来就是个小女生,二八芳龄,初中刚毕业,稚气未脱,在她面前,暠是个大人,大人的话小孩子总是容易相信。寡人生命都是你的,你的儿子,理当成为接班人。
  要不要在常委会上讨论?
  此乃家事,何足为外人道。寡人心意已决,断无更改。
  大臣们要不答应呢?
  谁敢?从古到今,从寡人口中出去的话还没有不兑现的。寡人一国之君,在接班人的问题上自己都搞不定,何以立威树德,号令天下?
  那妾要大王将它写入国策,宣示众臣,从此江山后继有人,社稷根基稳固。
  爱妃真懂事,这么小就关心国家大事,心系江山社稷,千秋万世。
  那当然,从小俺爹就带我看新闻联播,每日一播,仿佛进餐,别人每日三餐,妾加上新闻联播一餐,是四餐。
  你不觉得那会失去诸多乐趣吗?
  我喜欢啦。如果不是天天看新闻联播,学到那么多时事知识,政治正确,能在选秀海选中脱颖而出,杀进决赛,到大王身边来工作吗?
  暠深以为然:如果现在的年轻人个个如爱妃一般,加强政治学习,寡人就不会担忧江山变色了。
  艺贵妃捂住了口:江山会变色吗?它也会生气吗?它生气了脸色是不是很难看?会不会发脾气?像大王那样可怕?
  寡人很可怕吗?
  大王平时很好的,平易近人,爱妾如珍宝。可是不高兴起来,脸色铁青,怪吓人的,话都不敢跟你说。
  哦?有这么可怕?暠平时真没意识到。寡人那么喜欢你,你怕寡人什么呢?
  怕你一不高兴,把妾废了,甚至令快刀手砍妾的头。
  你怎么会那么想?真是个小傻瓜。你是寡人心头的肉,我怎能把自己心上的肉剜掉,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大王以后一定要对妾好点,妾才不会害怕。妾平时老爱做噩梦,梦见大王发雷霆之怒,一怒之下将妾废为庶人。
  不会的,永远不会,哪怕舍弃江山寡人也不会舍弃爱妃。
  艺贵妃抱紧了暠:妾好怕失去大王,大王就是我的太阳,没有大王,妾这辈子就如同没有光明,世界一遍漆黑。
  暠搂住艺贵妃:你就是寡人的月亮。要是没有月亮,我这太阳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晚上就没有依靠了。
  国师种環惊悉暠要立鸾为太子,脸都没来得及洗,憋着一泡尿,急匆匆赶到暠寝宫,站立门外,静候暠出来。待暠洗漱完毕,整装出门,种環尾随而后:大王真的要将立鸾为太子的决定写进国策吗?
  暠转过身:怎么?你有意见?
  废长立幼,乃国之大忌。长王子勉仁厚爱人,恭谨好学,有人君之相,众望所归。舍勉立鸾,恐人心不服,大家意见不统一,各怀鬼胎,易生不测。万一大王不虞,主少国危,执重柄之臣,掌重兵之将,野心膨胀,视国器探手可得,不二之心,一枕成谋,宫闱之变,旦夕祸起。那时大王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说得耸人听闻,怪吓人的。寡人没那么快就死,还可以活几个年头。等寡人真的要走,鸾也长大了。这些时间,寡人难道不会悉心栽培,执手相教?况且鸾还在艺贵妃肚子里的时候,寡人就跟他谈论国家大事,艺贵妃也每日收看新闻联播。如此良好胎教,种瓜得瓜,等鸾长大,一定能成为一名杰出的政治家。寡人信心十足,不劳你操心。
  说得种環惭愧。转头思忖:一大早就来跟国君提意见,破坏一天的好心情,很不注意方式方法。大王说的极是,是微臣多虑了,考虑欠周,不像大王高屋建瓴。大王有如此高的远见,乃国家幸事!
  暠微笑,摇摇头:人民群众把寡人推举到这个位置,责任重大,寡人当然得前思后想,为社稷殚精竭虑,不然岂不辜负人民对寡人的厚望?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王果然是一代明君。
  暠转怒为喜,心情顿时爽了许多,可以高高兴兴上朝去,蹦蹦跳跳下朝回。
  朝堂之上,众大臣早就恭候多时。暠进来时,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堂上一片嗡声。暠登上王位,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众爱卿今天上班挺早啊,还到得这么整齐,不同往日姗姗迟到嘛。都在八卦什么?
  大将军司马骠粗门大嗓:边境警报,迭次传来,硫磺国正厉兵秣马,不日将兵临国门。事态紧急,大王得赶紧拿个主意。要不要来个战时总动员?我国军马,区区不过万人,不足以抵挡恶虎饿狼般的十万硫磺国之兵。是不是全国动员,全民皆兵,人人执矛操戈,为国效死?
  暠沉默片刻: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寡人的意思还是以政治手段解决纷争为主,这是寡人一罐的主张。
  司马骠对大王的答复很不满意:国家生死存亡,迫在眉睫,不管是你的红罐还是金罐,全然无用。
  武人说话粗鲁,虽然逆耳难听,但暠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只是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处处不爽。一大早起来就碰上国师种環,絮絮叨叨,现在又有个司马骠,搞得一天都没好心情。这回种環在哪里,应该出面代寡人缓颊,为寡人说几句话,打个圆场,免得寡人又不快。巡视一番,并未见种環身影。原来种環一大早憋了一肚子的宿尿,实在忍无可忍,夹着双腿趁空去了茅厕。
  还是丞相晃闪班出列,拱手道:大王还是听微臣之言,延请癸老师,听听他有何高见。
  丞相说的极是,寡人正要派人去请。
  司马骠颇不以为然,嗤之以鼻:一个教书先生,哪里懂什么救国图存的大事?
  将军此言差矣!癸非平常师,乃天底下最有学问之人,天文地理,奇谋策术,无所不通,生徒遍及诸国。是故各国风土民情军政,了如指掌。影响力上至公卿,下至黎庶,影响因子无人匹敌。更有两名门徒,出类拔萃,未来顶级政治明星,至今未出师门,正可招致麾下,为我所用。
  说得暠坐立不安,急命快备车马,请癸老师及二徒上朝。
  丞相晃道:不可,癸心高气傲,二生更是目中无人,岂肯主动上门自求干谒?大王宜沐浴更衣,盛装华服,亲自跑一趟,向癸老师虚心求教,并许以大愿,诚心诚意恳请二徒出山,助大王一臂之力,排国之危殆,救民于水火。
  暠沉默片刻:喏,为了社稷百姓,寡人何惜多洗一次澡,多跑一趟路,好衣服寡人有的是,拿来穿上就是,不穿也过时了。好,明日你带路,与寡人亲自搞一次公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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