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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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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庄内的客房在湖的东侧,靠山而立,方格状的院落环湖而列,大小各异,顺着山坡依次抬高,确保每间客房都能看见湖中景色,竹林树木延伸其间,模糊了屋瓦与山林的界线,高高悬挑的翼角带着少许青苔露出林海,吊在其下的铜铃沾上被风带来的湖中雾气,微微摇摆。钱家主房再客房的东侧不远处,地势较为平缓,与客房院落的散乱相比,主房布局更为讲究,层层院落沿着大堂和家主的寝房间的轴线相称而建,两侧则是为钱家族人而设的庭院寝房。钱家皇城大家,算上旁系偏支足足有数百人口,原本分散各州郡的族人如今齐聚一堂,加上这几日往来的客人,山庄的客房都有些紧张,主房院落也略显拥挤,为了给叔父们了腾出房间,二公子搬去客房,但小公子却任留在这,和夫人住一间房。
  “夫人,轿子已备好,该走了,”赵小莺说到,院内的人陆陆续续的都走了,赵夫人却还未起身,她端座在桌前,在喝了丫鬟送来的药汤后,还是有些头痛不适,丫鬟们取来了今日的礼服,一身暗紫色的裙衫上绣着繁琐而又精致的金丝花纹,袖口和衣领处镶嵌宝石,如此华丽的衣服很少有女人爱穿,这衣服会抢去衣着后的女人风华,显得自己暗淡无光,所以赵夫人挑了件暗紫色,深色不会太过于吸引别人的目光,但仍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这华丽的衣裳。回过神来的赵夫人才想起晖儿还在睡觉,起身进入房中。
  “晖儿,该醒了。”赵夫人摇了摇熟睡的钱晖,他已经九岁了,平日在府里,自从跟着先生学书以来都是一个人睡,起居也是由丫鬟们打理,除了请个早晚安,偶尔查查功课外,母子两都没怎么见过,这次来山庄就吵着要和自己睡,一声声娘亲喊的叫人心都化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离不开自己。
  “晖儿,”赵夫人摸了摸钱晖的脸颊,肉嘟嘟的带着些婴儿肥,“快,要去给爷爷请安了。”
  “还要睡会儿,”丫鬟取来一件金丝修边的新衣,是前些日子夫人特意为小公子定制的。
  要是以往赵夫人还会让他睡会儿,但今天可不行,“听话,该起来了,小莺好带了好吃的,吃完就要走了。”
  软磨硬泡之下,钱晖从床上下来,下人们帮忙穿好衣袜,桌上摆好了一碗莲子肉羹汤,还有一些糕点。
  “晖儿,把衣服换上。”
  “不要。”钱晖嘟起嘴小声嘀咕着,手中还在把玩汤勺。
  “听话,穿上新衣服,一会儿还要去见祖父。”赵夫人提起衣服想要帮他穿上,却被推开了。
  “晖儿不要,我穿自己的衣服,不要这件。”他语气提高了写,手中汤勺拽的更紧了些。
  “听话,昨天的衣服脏了,换一件新衣干干净净的去见祖父。”
  听到祖父,这小家伙有点妥协了,但还是不乐意,赵夫人见状便为他套上外衣,“今天小心点,可别把衣服弄脏了,晚上还要见客人呢。”回想昨天小莺把他带回来时一身的泥,瞪着无辜的小眼神,惹得厅堂里的人又气又笑。
  钱晖扭了扭脖子,衣领处的金丝修边扎得有些难受“冷!”
  赵夫人摸了衣领,外部裹有貂绒,但内部的金丝修边依旧是冰凉,用手搓了搓,又从袖中抽出一条手帕扎在他脖子处,上面绣着一朵鲜红的蔷薇:“好了,真漂亮,走吧。“
  上轿前钱晖突然问道:”娘什么时候可以去打猎啊,晖儿要骑马。”
  “乖,见过爷爷后就可以去骑马了。”赵夫人笑着,自从来了山庄晖儿就一直吵着要骑马,但他还小身高还不及马的一半,为了哄他,前些日子帮他跳了一匹小母马,个头和他齐平,这几天都满心欢喜每天都去马场骑马,还拿根木棍模仿大人骑射。
  抬轿的脚夫下盘很稳,但仍然有些摇晃,加上走的是山路,晃得的更厉害了,钱晖吵着要下轿自己走,赵夫人拗不过他,不过走了一小会儿之后,自己又乖乖上了轿子。脚夫们笑道坐轿就和骑马一样,哪有不颠簸的道理,公子身子娇小,还有些不适,再长大些就好了。
  石质砖块铺成的小路通向山林之中,过了一折又一折,树影越加茂密,倒也奇怪明明已经过秋了,此地的树木倒是四季如春长青不谢,路上看不见什么行人,显得格外幽静,赵夫人开始担心是不是晚了,今天是冬至,全族都会来此祭拜先祖,在山庄后山内修有一座庙宇,这庙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只不过后来荒废了,钱家在这建山庄时发现了这庙,传闻是先朝开国皇帝退位后隐居之所,于是上一任家主便将它翻新扩建,还将族中的祖坟迁到此处,家中的祭祀都在此处,老家主不问家中事物后便隐居于此,庙中平常除了老家主外,还有一些僧人,大都来自皇城东面的檀山寺,府中也只是定期派人前去打扫。
  远处树冠间露出了瓦顶,那是座佛塔,大约五丈高被分成七层,越往上越尖,石墙上的清漆有些剥落。轿子停在庙宇门前,七层的浮屠塔就立在左侧,赵夫人在小莺的搀扶下走出轿,不忘整理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裳,钱晖也乖巧的照做。
  “哟,大夫人可算到了,来来来,先里边坐会儿。”一人站门下迎客,见了下轿的人便迎了出来,那人四十出头,衣着干净利落,但从衣冠上镶嵌的珍珠玛瑙可以看出价值不菲,远远看去和自己丈夫神似,只是精瘦了些,却也精气神具足,若不是脸上的皱纹都看不出早已年过近五十。
  “叔叔早。”赵夫人行了个礼。那人是丈夫的三弟,平日里他往返于皇城和各个州郡之间,见面不算多,但相比于钱家远的不知到那一辈的亲戚,倒也算熟人了。
  “别别别,现在论辈分我比你小。”钱宗明鞠躬回礼,”该我给夫人行礼才对。”
  “叔叔莫要抬举我了,若是传出去又要笑话我不懂规矩了,”赵夫人笑,“晖儿,快给叔父请安。”
  “晖儿给叔父请安了。”钱晖老老实实的请了安。
  “长高了不少啊,再高些就能骑马了。”钱宗明比了比已近齐腰的侄子。
  “晖儿已近可以骑马了,我还会射箭。”一听到骑马,小家伙的兴趣就来了。
  “哦?”钱宗明挑了挑眉头,“我这侄儿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莫听他胡说,只是为他找了匹幼马,平日骑着玩罢了。”赵夫人回到。
  “晖儿能骑马射箭!”钱晖还想向叔展示自己的本领“改天我骑给你看。”
  “恩,好,不过可别摔着了,”钱宗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行了,也不耽搁了,你们先进去给祖宗上柱香,老爷子在里面等的不耐烦了,巴不得我们快点走呢。”
  钱晖此时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入庙中,赵夫人刚想跟上,“二哥昨晚到了庄里,如今和老爷子一起在后庙,大哥上午不在,见到他少说一句是一句,也省得怄气。”钱宗明突然说到。
  “谢谢叔叔关心,但毕竟是自家人,还是要去问候一声的。”她微微点头,然后迈过门槛。自己丈夫有两个弟弟,小的叫钱宗明,大的叫钱宗望,前者为人和善,对自己不算特别好,但也颇为照顾,但后者就很不待见自己,碍于赵家在朝中地位颇高,不能说的太过直白,但没给过好脸色,在他眼里自己只是赵家巴结钱家的一种手段,他对自己的丈夫也是颇为不满,自己在商会的地位也一直受到挤压,还不如自己的三弟有话语权。赵夫人迈过门槛,身子挺的更直了些,自己是钱家的大夫人。
  过了大门是一片颇为开阔的空地,正对前面是观音殿,左钟右鼓两座塔楼矗立其中,两侧打坐休息的房间,一些盆栽花草摆放在过道和长廊处,上面有修剪过的痕迹。钱晖此时已近溜过左侧廊道的小门去了后院,赵夫人本想叫住他,但已经走远了,“小莺你去找他过来,要他在菩萨这儿上柱香。”
  小莺听完匆匆追了上去,不了一人刚好从侧门出来,那人高出小莺一头,正好撞入他怀里,那人反应及时拉着了她才没倒在地上。小莺有些窘迫,”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没事吧。”
  那人服稳她后松开了手,眉头微皱的打量着这个女孩,有点眼熟,在山庄待的这几日好似见过,好似亲戚家的小姐,但衣着却是府上丫鬟的服饰,腰间和手上却又挂带着玉佩玉环,理了理衣服脸色淡漠,“没事,以后小心点。”
  赵夫人见状走上前来,“没事吧?”
  “伯母,”那人看见赵夫人行了过来赶忙行了个礼,“钱攸给伯母请安了。”
  赵夫人也看清了那人,眉目俊朗,五官有如刀刻般,线条凌厉,因为高挑所以显得有些消瘦,身上裹着细绢貂绒腰间系着玉佩,年龄看上去没比自己小多少,“是钱攸啊,小莺鲁莽了,没伤着吧。”
  “这倒没什么事,倒是令堂妹她差点伤着了。”钱攸撇了一眼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小莺。
  此话一出赵夫人扑哧一声笑了,”你说小莺啊,我也希望自己有这么个女儿。这是我妹妹的女儿,她爹嫌她不听话送我这儿好好管教来着。”
  “原来是表妹,难怪看着和伯母有几分像,这几天偶尔碰见一两次,一直以为是伯母的女儿,见笑了。”钱攸又看了一眼这个表妹,与自己相差十几来岁,与其说表妹,倒不如称之为外甥女,辈分都乱套了。
  “小莺见过表哥。”一旁的小莺乖巧的行了个礼。
  赵夫人也满意的点了头,“只有你一个人吗,柳儿呢,昨天也没看见她,她不在吗?”
  “前两日她回去了,身子不太舒服,有奶妈陪着,昭儿他也和他一起回去了。”钱攸回道,“这时候庄上本就繁忙,身子撑不住,怕麻烦大家,就先回去了,没有告诉你们,等东至过了,我也会回去陪陪她们母子俩。”
  “这样啊,这个节骨眼上要好生照顾,怀胎十月不容易,我这儿有些补药,是托人从北豚带来的,到时候我要人送过去给你。”
  “谢谢伯母关心了,”钱攸又拜了个礼。
  “自家人应该的,柳儿也是我的好姐妹,怎能不关心。”赵夫人笑,“你有看到晖儿吗?刚才我叫小莺去找他,才撞着你了。”
  “也就在刚才撞见他,现在应该在在内院左侧的房间,这些小孩都在哪儿玩呢。”钱攸又补充道,”家里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就是还有几个叔叔没来,祖父要我来叫父亲去里面商讨些事。”
  “他在门外迎客呢,我先在菩萨这上柱香,也就进去了。”赵夫人又让小莺前去将钱晖带了回来,小家伙一脸的不乐意,上完香后便与正好遇见的钱宗明一同前去内院。内院的规模要大上两分,两侧的厅房分别围合着一个庭院,里外夹了了两层房间,空间颇为充裕,但此刻却有些拥挤,一些家族年轻人站在长廊过道上,为长辈们让个位置,一路走过去,除了自己认识的面孔外,还许许多多未曾见过的面孔,都是年轻人,十年前自己嫁入钱家时,他们还是一张张娃娃脸,如今都已成年,甚至已经成家立业,孕育子女了。
  钱宗明倒是很熟悉这些人,一一介绍他们的身世“这是钱坤生,和钱坤仑,是个双胞胎,他们还有个姐姐不过没来,两年前出嫁了,是我三叔家老大的孩子,”那两个人也快成年,两张胖胖的脸仿佛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待自己路过都恭敬的叫了一声伯母,“这是三叔家老二的孩子,钱百韵,那边是他妹妹,钱依蝶,这是四叔老三家的钱枫,“这两个孩子都很俊秀,在看见自己行来之前,两人一直在健谈些什么,模糊的听见在聊戍关之事,明明十四五岁的模样,却在讨论国家兴安,让人生趣。两个追逐的孩子从廊道中跑过,年纪比钱晖还要小上许些”那两个是三叔家老二的孙子和二叔家老大的孙子,钱云安,钱狄“钱宗明,笑着逗他俩玩了一会儿,按辈分自己已经做奶奶了,赵夫人不禁想到了钱晖的婚事。”那个是.......那个又是......“
  庭院内,一群少女在嬉戏着,这些少女看上去年纪都相仿,但辈分算下来,有些和自己同辈,钱宗明自己也有些不记得人名了,“这里有三十多个小辈,入冬前好像还添了几个,香火旺盛啊。”他在一旁感慨道。
  一行人穿过长廊,两侧的房内都有人在歇息等候,都是夫家的亲戚,见了自己和身边的叔叔都出来打声招呼,想拉着坐会儿聊聊天。特别是一四十多岁画着一点淡妆的妇人抱着孙子从房间内走出来,两个丫鬟她身旁,”你可算来了,进屋坐会儿,离上山还有好一会儿呢。”
  “夫人,”钱宗明看见那人,走上前去扶助她的肩膀,引进房中,还不忘逗乐了一下自己的孙子“瞧你,这么多天都能聊,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老爷子等急了可不好招呼。”
  “等我带晖儿去给他爷爷请个安,在来聊。”赵夫人也笑到。
  “行,那你先去老爷子那儿,等会儿再聊。”回头瞥了一眼自己丈夫逗乐孙子的模样,“一把年纪了,还这样没大没小的。”
  一行人又折过一转角,不远处房间内传来笑谈声,隐约能辨认出声音,最响亮地那道声音是钱孺子,爷爷一辈,步入晚年后耳朵便不好使了,这几天见他说话比往年要大声的多,楼顶的瓦片都快被震下来了,怕是情况更严重了许些,隐约能听见是在谈论钱家后辈们的事。
  推门而入,这里已经有二十多人了,相比门外那些年轻却陌生的面孔,这里每一张脸都很熟悉,只不过他们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几道。正中摆着八张椅子,年长八位老人坐在哪还在交谈,一旁则是站了十几个中年人,在门被推开时除了耳朵有些背的爷爷外,都止住了,他还在大声的说着:“要我看,就不该让你那孙子去漓水,留在皇城就好,家里还能照应,不能太任着他的的性子.......”
  “玥华来给父亲请安了。”赵夫人上前,钱晖也更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为首的老人身着道士的素色长袍,一头稀疏斑白的发须,眯着的眼睛陷入脸上的皱纹之中,脸上原本有些不耐烦之意在看见钱晖后便烟消云散了,“宗海还没来?就你们娘两来的?”
  “他一早就出了山庄,随朝廷官员一起去东至祭礼了,晚些才能回来。”
  “哼,朝廷朝廷,我们钱家世代经商,不与官僚同谋,是祖宗传下的教训,到了这个儿子手上全都毁于一旦,可怜我家百年积攒的名徳,”老人眼神并没有太多波动,似乎已经知道儿子出去了,端着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小抿一口“那阎儿呢,怎么也没来。”
  “他一早也被叫去了,父亲莫要动气,这也是为家族着想......”。
  “够了,这事也不怪你,你先去歇息一会儿,待会儿上山还有一段路要走。”赵夫人还想解释却被打住了。
  “夫人,就去下去坐会儿吧,”钱宗明也说到,“父亲他们还要商讨些事。”
  赵夫人又拜礼,”那叔叔们,玥华先下去了。”台头正好看见钱宗望站在老爷子身边双眼漠然的看着自己。
  “教好钱晖,他可是钱家的希望,可别和他爹一样。”老爷子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身后随着木制雕花门吱呀的关上,里面又传来钱孺子沙哑的嗓音,晖儿拉着赵夫人的衣角默默地数着步子,“可以去骑马了吗,晖儿不喜欢这儿。”
  “娘也不喜欢这儿,但听话,听娘亲的话,等上完山就能去骑马了。”赵夫人止住了脚步,她握住钱晖的手,手掌有些冰凉,搓了搓。
  “娘,我们走吧,爷爷和二伯他们又不喜欢娘,我们回去。”钱晖突然说到。
  她握住钱晖的手紧了些,“晖儿莫要在别人面前说这话知道吗?”
  “知道了。”小家火有些失落,赵夫人摸了摸他的脸颊说到:“等以后你长大了,一切都你自己做主,知道吗?晖儿不是一直想做大将军吗,等你做了大将军就不用在听他们的了,你只需要听自己话,那时一令动万军,一命覆天下,叫他们都知道我的晖儿的厉害。”
  .......
  两名僧侣敲响了钟鼓,为首的僧人们手持提炉哼唱着佛经,一行人寻着炉中白烟向山中行去,身后则是随从仆人,他们背着祭礼还有些食物,中午钱家人会在山上用餐,半晚时分才会下山,路上透过树木间的缝隙能看见山庄的楼阁,有淡淡炊烟升起,那是厨子们在备菜,但却不是为他们,而是另为一行人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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