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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祈大陆北部多山峰,山峰四季又被冰雪覆盖,白雪皑皑,厚可达数丈。终年不见一丝绿色。气候寒冷恶劣,除了一些耐寒的野兽能在这里生存以外,常常茫茫千里不见一点生气。
大陆最北端的大山深处,有一处人迹不至的雪谷,雪谷中有一块非常奇异的人型玉石,似人而立,约有三尺,通有七窍,晶莹剔透。
玉石表面发出淡淡的琥珀色光芒,光芒一收一缩,宛如心脏跳动。
大雪谷所见之处俱是被雪层覆盖,就连极为少见的几株雪柳木上面也挂着厚厚的冰晶,但是奇怪的是,这块人形玉石上面连一点雪迹都没有。
不光如此,玉石十丈之内绿草盈盈,生机盎然,竟然长满了极为珍贵罕见的大陆仙药——玲珑草。
此时正值中午,却天幕低垂,四周寂静无声。
‘嘭’的一声巨响,在山谷东侧的一处大雪包突然炸开,轰隆隆作响中一道耀眼的火光从中窜了出来,直冲天际。
“哇擦!衣服着火了!”
火光中嘶嘶作响,居然是一道冒着火的人影。
“快给我收!”但见那人影发出一声狼狈的痛呼之后,双手掐诀,暗念法门。火光一闪,终于灭了。
然而火势虽灭,那人影上升之势也经此一顿后劲不足,在空中扑腾了几下,旋即惨叫一声,化作流星般直直地向雪地上坠去。
嘭!又是一声。雪花飞溅,枝叶嗖嗖作响。雪地上赫然砸出了一个人形大坑。
“咳,咳,疼死我了。啊呸,呸”.坑内发出几声惨咳,从如此高的半空坠下,换作普通人早就摔为肉饼,然而此人却还活着。
那道人影狼狈的从大坑中爬了出来,趴在地上吐出了溅到嘴里的混杂着泥土的雪末。
这时再瞧此人,身上的衣服快被烧成一缕一缕的布条,布条上面还冒着淡淡青烟,一张脸庞不知是被熏的还是摔的黑一块紫一块,却也能看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生的虽不是面如冠玉,却也眉清目秀,清新俊逸。一双清亮的眼睛透着勃勃英气,只是此时却是极为狼狈不堪。
“想我慕辰大人,十六岁便达到四阶玄之境,一代天骄,绝世少年,竟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哎,天可不公,天可不公啊。”这个名叫慕辰的少年,拍了拍身上的泥雪站起身来,略显郁闷的望着天空,自言自语。
如果此时这里有大陆上的其他修者听到他的这番话,怕不是要愤然吐血,一头撞死。十六岁就达到四阶玄之境,得是多么逆天的天才。
要知道虽然大陆修者无数,但是有多少人卡在了四阶之前,即便突破四阶玄之境,那也是耗尽心血经过数十上百年的苦修才能达到。而他还在抱怨天可不公,这岂不是才算真正的天可不公!
少年嘟囔完,踱步来到了那块灵石面前,极为随便的在地上拔了一颗放在外界必会引起血雨腥风的大陆仙药玲珑草,直接放在嘴里干嚼生咽了下去。
然后盘膝坐下,手掐灵诀,一股磅礴的能量光芒自其身体透发而出,那能量浓郁的几乎要化为液态,点点碎芒,闪烁其中,方圆数百丈都能闻到一股异香。
那光芒在少年的身体内来回流动,淬炼他的四肢百骸,又慢慢融入血肉之中。
许久之后,那股能量吸收完毕。少年张口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
伸手摸了一下那光洁无瑕的人型玉石。
“小玉啊,我又吃了你一株草,哎,没办法,本来我闭关一月打算一举突破四阶初期的,结果还是突破不了。而且强行冲关,内息不稳,伤了本源。这才吃你一株草药,不过以后你需要我会还你的。”
那玉石散发的淡淡琥珀色光芒缓缓一涨,似是在回应少年的话。
“我就知道小玉最大方了。我先去找慕老了,回来再陪你玩。”
玉石光芒一缓一张,少年一唱一和,一人一石之间似有默契一般。
雪谷中有一处幽深的洞府,空间很是宽大。但是内里的布置却很是简陋,一张石台两副石凳,连些简单的装饰都不曾有。
此时洞内正坐着两人,一老一少,老者白须银发,面容清奇,一袭麻衣很是简朴,看起来只让人觉得是一个普通的山间老叟。少者正是那名为慕辰的少年,此时他已清洗好了仪貌,换了一身新衣,看起来更是英姿勃发。
“慕老,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我在这里都要闷死了。我已经到了四阶玄境,离五阶元境只差一阶。长这么大我都还没出过雪谷。”
少年趴在石台上,对着面前的老者嘟囔道。
“你个臭小子,你趁我闭关时偷偷溜出去几次以为我不知道啊“老者听到此言顿时瞪了少年一眼,语气颇为不善。
“上次你被四个人一路追踪,差点追到雪谷,要不是我察觉有人触到我布下的小天罗阵,及时抹去了你留在后面的痕迹,你早就被人家追到了,这雪谷也会被外人察觉到。”老者越说越有些生气,似乎很在意他们的踪迹被外人发现。
少年立时心虚起来,想起三个月前刚刚突破到四阶之时,实力大增,心痒难耐,趁着慕老闭关,偷偷溜了出去,到了离雪谷相对不远的一个大城市。
他自幼在雪谷长大,几乎与外界隔绝,只有几次随慕老出门的经历,这时来到了繁华的城镇哪能不激动,看什么都很新奇。
正好碰到了两个什么世家的公子比斗,他正值年少,血气正涌,看到那两人跟他算是同龄,而且实力不俗,禁不住手痒,随便编个理由就跟那二人比试起来。
那二人虽强,却也比他不过,稀里糊涂的中了几记熊猫眼就败下阵来。
他比赢之后顿觉不妙,这城里似有高人坐镇,而且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他赶紧溜之大吉,却被几个人的神念锁定行踪,他又怕雪谷被别人发现,不敢直奔回家,只好在茫茫大山中来回兜圈子。辛亏他所学玄功甚是精妙,身法更是飘忽不定,那几人一时也追不到他。
后来几圈下来,那几人忽然消失无踪,他还以为自己成功甩丢了。原来是慕老暗中抹去了他的痕迹。才不至于被追到。
少年讪讪一笑,挠了挠头发,“原来慕老你都知道了!”
老者低哼一声,不理睬于他。过了一会,却又轻轻一叹:“辰儿,你天赋虽高,也足够努力,但是你还太小。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天下太大了。能人辈出,卧虎藏龙,不说那些我们还无从得知的神墟禁地,单是大陆上那些存在了成千上万年的庞大势力,哪一个不是深不可测?随便跳出来一个老不死的都够大陆抖上一抖。当年,,哎。”老者说及此处却停了下来,又是一声叹息,略带怅然。
此时洞外寒风呼啸,吹得呜呜作响,洞内却是有些沉寂。
少年起身,欲细询当年怎样,慕老却一摆手将他止住,接着说道:
“当年的旧事,不提也罢。我让你修为不达五阶元境不出这雪谷,只是不想你太早踏入江湖,这天下风波诡谲,看似平静,其实诡异的事多了去了。我受你父母所托,只希望你过着平平安安的生活,先辈之事不愿你再裹进来。哪想到你完全继承了你父母逆天的天赋,十六岁就突破四阶玄之境,真是让我始料不及。”
少年此时也苦闷起来,父母之事他所知很少,只断断续续听慕老讲过几次,言语之中极为推崇仰慕,但他要是详问起来,慕老总是不愿多谈,只说当年父母将自己托付与慕老时还没起名字,慕辰二字还是慕老所起。
少年越想越乱,索性把心一横,对慕老说道:“慕老,辰儿近来心中总不能安静下来,修炼也遇到了瓶颈,迟迟突破不了,我想去大陆游历一番,一来增进阅历,二来,也想去寻一寻我父母的下落。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慕老见少年目光渐渐坚定,且真情流落,不由得略感伤怀。
忽又想到,故人当年神威盖世,自己真的要将他的孩子永远束缚在温室之中吗?
何况故人自当年一事后至今下落不明,我受他大恩,难道就将往事藏于心中,不管不问?
想及此处,似有决断。
略微沉吟,道:“修炼之事,万不可急功近利,操之过急,你天赋很高,时候一到,自然水道渠成。你既然想去历练一番,倒也算好,我也不愿你做了那温室花朵。”
少年闻言一喜:“慕老答应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近几年来随着他慢慢长大,心思越发活跃,也提起过想外出游历,但都被慕老以年纪太小,修行不够给挡回去了。没想到这次慕老居然答应了。
慕老佯怒:“我不答应,你小子不也没少跑出去啊!”
少年又讪笑一声。
“你现在已经达到四阶了,只要内敛一些,不去招惹那些大家伙,靠你的身法应该自保没问题。再说,年轻人嘛,有磨砺才能成长。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出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慕老问道。
“辰儿想自己游历”少年答道。他自然想一个人。
“好吧,这两日准备一下,我也正好给你说些注意事项。”慕老也放弃了让他跟自己一道外出的打算。
少年仔细听教,暗暗记于心中。又与那小玉话别,再道相见。即将出谷,心中暗暗激动。